此時的醫(yī)學(xué)院,因為是臨近放學(xué)時間,老師們正整理物品,打算弄好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趙春律和蘇衛(wèi)國在一個辦公室,他把抽屜鎖好,裝作不經(jīng)意的問道:
“衛(wèi)國,最近蘇叔叔忙不忙?”
“忙著呢,早出晚歸的?!闭f完,意識到什么,關(guān)切的道:“是嬸子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趙春律的母親一直病病歪歪的,這么多年要不是蘇毅仁經(jīng)常為她診治,施針開藥,人恐怕早就病死了。
蘇衛(wèi)國想到這里,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趙春律干笑一聲,“沒,沒呢,只是昨天我媽路過你家附近,看到蘇叔坐在一輛軍用吉普里,回來說了一嘴。”
蘇毅仁醫(yī)術(shù)好,一些大人物遇到醫(yī)院治不好的情況下,就會來找他。
這些年,他結(jié)交了不少人脈。
就連他們老院長,也是受過蘇家的恩惠。
想到院長這個位置,趙春律的眼眸暗了暗。
舉報信昨天就送去了割委會,為什么今天沒人來抓蘇衛(wèi)國?
是不是昨天那輛軍車的主人,罩著他家?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趙春律回了家。
”春律,你回來了???那事怎么樣?“
趙母迎了出來,接過趙春律手里的公文包,小聲問了一句。
舉報蘇家的信,就是趙母前幾天去送的,所以也最關(guān)心結(jié)果。
錢春花聽到丈夫回來,也連忙從廚房奔出來,倒了杯水遞上來:
”老趙,蘇衛(wèi)國被抓了嗎?“
”沒有!“
趙春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接過水一飲而盡。
”沒有?怎么會沒有呢?“
趙母坐過來,皺著眉頭道:
”莫非門房沒有把信給那個祝主任?不行,明天我再去送一封,我就不信那些人知道蘇家有海外關(guān)系,會放任不管!“
”就是!蘇家在過去可是剝削階級,就該送去批斗住牛棚!“
”還想跟你搶院長的位置,簡直是心里一點兒數(shù)都沒有?!?/p>
婆媳兩人一唱一和,說得趙春律心里好似有火在燒。
是啊。
他這一路走來,靠的都是他的才華他的勤奮。
可蘇衛(wèi)國呢?
要不是老院長提攜,他能跟自己平起平坐,有資格跟自己競爭?
這時,錢春花忽然對著房門喊了一句:
“小朗,你吃完飯后去一趟蘇家,就說是看望蘇半夏,看她的傷好了沒有?!?/p>
趙朗打開房門,有些不耐煩道:
“媽,我白天上了一天班,累死了,不想去!”
聽說大孫子累壞了,趙母立刻心疼上了。
指責(zé)錢春花:“小朗學(xué)校里工作繁重,上一天班你還讓他去蘇家試探,要是把我孫子累壞了,錢春花,老娘肯定讓你好看。”
轉(zhuǎn)頭,一臉笑容的拉著趙朗道:“小朗快坐下休息休息,晚上讓你娘自己去,你別動。”
“嗯?!?/p>
趙朗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上。
趙母呵斥錢春花:“你還不去煮飯,想餓死你男人和兒子啊!”
錢春花臉色扭曲了一陣,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
不一會兒,大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趙白燕也回來了。
剛把包包放下,趙母就指揮著她去廚房幫忙。
趙白燕才不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僅剩的位置上,一臉不滿的說道:”爸,你聽說沒有,蘇家又捐款了。“
”什么?“
一家人聞言,全部坐直了身體。
趙白燕憤憤不平道:”是真的!“
“聽說把百貨大樓的分紅,全部捐給研究所了。
百貨大樓多掙錢啊,竟然舍得送給別人,真是傻透腔了?!?/p>
隨即,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呆愣愣的樣子,又氣不過道:
“趙朗,你說你怎么這么沒用呢!”
“蘇半夏長得好看,家底又厚,讓你去追個小姑娘,你都搞不定!”
“要不然,那老些錢,可都是咱們家的了?!?/p>
蘇家疼蘇半夏,要是她嫁過來,嫁妝指定不老少。
到時候,她自己嫁人也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
趙朗卻一臉嫌棄道:”半夏那個丫頭片子,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天天一身中藥味,我才受不了呢?!?/p>
他上下打量一眼趙白燕,反唇相譏:
”當(dāng)初你不是跟蘇當(dāng)歸獻(xiàn)殷勤?人家沒搭理你,轉(zhuǎn)頭就娶了李容蘭,你怎么不說你沒用?!"
姐弟兩個互相揭短,聽得趙春律青筋直冒。
“都別吵了!”
趙春律怒喝一聲。
“這是什么光彩的事,天天拿出來說!"
趙母見孫子被吼,不樂意了:
”春律,孫子又沒說錯,白燕這丫頭確實沒用!“
“還有,蘇當(dāng)歸那癟犢子,也是個沒眼光的,要是娶了我家白燕,用的著委屈小朗?”
“要是兩家做了姻親,你也不用去舉報他蘇衛(wèi)國?!?/p>
說著,想到自己家跟富貴無緣,還是白燕這丫頭不爭氣。
她狠狠挖了一眼趙白燕。
對于奶奶的重男輕女,趙白燕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只是輕哼一聲,并不敢反駁。
趙春律又問:“消息從哪里來,確切嗎?”
“確定!”
趙白燕一臉的痛心,就跟割了自己的肉一般。
“捐贈下午就完成了,研究所那邊上報,說是要給蘇家做個專訪,我這才得到消息?!?/p>
趙白燕在政府部門當(dāng)個小職員,人又愛八卦鉆營,消息很是靈通。
若不然,也不會指點她爸直接把舉報信送給祝醇了。
“難怪?!?/p>
趙春律聞言,身體無力的后仰,靠在沙發(fā)椅背上,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
“你奶奶送過去的舉報信,到現(xiàn)在割委會都沒動作,肯定是收到了什么風(fēng)聲,或者是有人壓著,不讓辦蘇家。”
“爸爸,我覺得誰都保不住蘇家?!?/p>
趙白燕胸有成竹道:“祝醇是什么人?最是貪財,他早就盯上蘇家了,只不過沒有機會而已。”
“蘇家就是把百貨大樓的分紅捐了又怎么樣?不是還有一個藥廠嗎?還有他家那么多房產(chǎn),誰不眼紅?”
“說是把財產(chǎn)都捐了,誰不知道那些只是明面上的財產(chǎn),私底下還不知有多少家底呢!”
她這么一說,幾人都想起蘇家現(xiàn)在住著的洋樓。
又寬敞,又明亮,裝修低調(diào)里卻處處透著優(yōu)雅奢華,
相比起來,她家這個家屬院就跟狗窩一般。
趙白燕又道:“我覺得,小朗最好繼續(xù)接近蘇半夏,一來若是蘇家不進(jìn)割委會,咱們也能得到莫大的好處。”
“二來,就是祝醇過一段時間真有動作,小朗就順勢娶了蘇半夏,把她家的家財全部弄過來,等錢財?shù)绞郑僮屗∷?,或者直接休掉都行?!?/p>
趙母立刻動心了,給了趙白燕一個好臉色:
“算你還有點見識!只是要委屈我家大孫子了。”
趙朗也被說動了,暢想著自己住在蘇家洋樓里,坐擁大筆的金銀珠寶,他心動的那個人定然愿意沖破一切阻攔,投入他的懷抱。
這么美好的畫面,趙朗覺得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貴,去哄一哄半夏那蠢丫頭。
“行,我再去哄哄那個丫頭。”
錢春花從廚房出來,聽了一耳朵,也很是贊同:“白燕這個主意好,就讓蘇家再得意一段時間?!?/p>
趙春律忽然出聲反對:”不行,蘇家不倒,我的院長職位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