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真界網(wǎng)文大神,男朋友是加班狂魔。他永遠(yuǎn)在通宵、補覺、趕報告,
連我新書爆火都只說“嗯知道了”。分手那天我瀟灑揮手:“去找你的Excel過吧!
”轉(zhuǎn)頭約了打賞榜第一的超級粉頭面基??Х瑞^里,戴著口罩的男粉眼睛越看越熟悉。
他忽然摘掉口罩冷笑:“羅小小,你新章節(jié)的伏筆填得稀爛——”“還有,
Excel不會半夜偷親我,你會?!绷_小小覺得自己像個活體鬧鐘,
還是那種專門在何銘軒生命里負(fù)責(zé)“靜音模式”的背景板鬧鐘。凌晨三點半,
她敲下新章節(jié)的最后一個句號,保存文檔,伸了個驚天動地的懶腰,骨頭噼啪作響。
客廳里依舊漆黑一片,只有玄關(guān)處感應(yīng)燈幽微的光暈,昭示著男主人尚未歸巢。茶幾上,
她精心準(zhǔn)備的、保溫盒里溫著的蝦仁云吞面,此刻摸上去已經(jīng)透心涼。何銘軒又通宵了。
這周第三次。羅小小趿拉著毛茸茸的恐龍拖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城市在她腳下鋪展開來,像一塊綴滿碎鉆的黑色天鵝絨。遠(yuǎn)處,
投行大樓那幾層永遠(yuǎn)燈火通明的格子間,宛如懸在半空的巨大蜂巢。
何銘軒就在其中一個格子里,
為那些冰冷的數(shù)字、復(fù)雜的模型燃燒著他的腦細(xì)胞和……本該屬于她的時間。她嘆了口氣,
認(rèn)命地把涼透的云吞面端回廚房,倒掉。動作里帶著點賭氣的力道。
保溫盒蓋子“哐當(dāng)”一聲砸在料理臺上,清脆得有點刺耳。算了,明天微波爐轉(zhuǎn)一下,
當(dāng)自己的早飯吧。不能浪費食物,她羅小小,修真界網(wǎng)文扛把子之一(自封的),
這點覺悟還是有的。天蒙蒙亮?xí)r,門口才傳來鑰匙轉(zhuǎn)動鎖芯的細(xì)微聲響。何銘軒回來了,
帶著一身熬夜后的疲憊和淡淡的咖啡因氣息。他輕手輕腳地?fù)Q鞋,
脫掉挺括但此刻略顯皺巴的西裝外套,像一片沉重的落葉飄進(jìn)客廳。羅小小沒睡,
抱著膝蓋蜷在沙發(fā)角落刷手機,屏幕的光映亮她有點懨懨的臉。她看著他走向臥室,
忍不住開口,聲音在寂靜的清晨里有點突兀:“軒哥,我新書《九霄劍主》爆了!
霸榜三天了!讀者都說那個新出場的神秘劍靈帥裂蒼穹!”何銘軒的腳步頓了一下,沒回頭,
只是抬手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嗯,知道了。恭喜。” 說完,
徑直進(jìn)了臥室,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客廳的光線和他自己。羅小小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手機屏幕上的五星好評和花式彩虹屁還在滾動,
可那股子剛涌上心頭的、想跟他分享勝利的雀躍,被“嗯,
知道了”三個字精準(zhǔn)地、毫不留情地凍結(jié)了。她撇撇嘴,把手機屏幕按滅,
黑暗瞬間吞沒了她。行吧,知道了。她羅小小,在何銘軒這里,
優(yōu)先級永遠(yuǎn)排在Excel表格、季度財報和客戶會議之后。她索性也不睡了,打開電腦,
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把一腔無處發(fā)泄的憋悶和靈感,全砸進(jìn)了新章節(jié)里。
鍵盤敲擊聲噼里啪啦,成了這寂靜黎明唯一的背景樂。等羅小小終于從文字世界里爬出來,
窗外已是天光大亮。她打著哈欠走出書房,何銘軒剛好從臥室出來,頭發(fā)微亂,
眼底帶著濃重的青黑,但眼神已經(jīng)切換回那種精英模式特有的冷靜銳利。他徑直走向餐桌,
上面放著羅小小順手點的外賣——豆?jié){油條。他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根油條,
動作帶著程序化的精準(zhǔn),開始吃他的“早飯”,同時另一只手劃著平板屏幕,
眉頭習(xí)慣性地微蹙著。羅小小給自己倒了杯水,靠著廚房門框看他。陽光透過百葉窗,
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的光條。他穿著剪裁完美的白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挽到小臂,
露出價值不菲的腕表。側(cè)臉線條冷峻,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一副“生人勿近”的精英氣場。
這幅樣子,放在CBD的落地窗前就是一幅完美的商業(yè)雜志封面,可放在家里的早餐桌旁,
只讓人覺得……冷?!败幐?,”羅小小喝了口水,試圖打破這沉悶的空氣,
“你猜我昨晚構(gòu)思了個什么新劇情?我打算讓劍靈和主角搞個‘元神雙修’,
讀者肯定炸……”“咳咳!”何銘軒猛地被豆?jié){嗆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起來,
那副精英面具瞬間裂開一道縫。他放下豆?jié){,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眉頭蹙得更緊,
眼神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大概是“你怎么又寫這些”的無奈和疲憊。“小小,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恢復(fù)平板,“我上午還有個很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需要準(zhǔn)備材料。
”潛臺詞:閉嘴,別打擾我思考。羅小小端著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又是這樣。
她筆下縱橫捭闔、攪動九霄風(fēng)云的仙魔大戰(zhàn)、纏綿悱惻的元神雙修,在他這里,
永遠(yuǎn)比不上一個跨國視頻會議的材料重要。
她的世界是彩色的、張揚的、充滿無限可能的幻想空間,而他,
似乎永遠(yuǎn)只活在灰白的數(shù)據(jù)線和冰冷的會議室里。心口那塊被凍結(jié)的地方,
似乎又冷硬了幾分。她沒再說話,只是仰頭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喉嚨里有點發(fā)哽。
何銘軒很快吃完,動作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拿起公文包走到玄關(guān)。他換鞋時,
似乎才想起什么,回頭看了羅小小一眼,語氣公式化得像在布置任務(wù):“晚上可能還要晚點,
不用等我吃飯。你……注意休息,別熬太晚。”門“咔噠”一聲關(guān)上。羅小小站在原地,
聽著電梯運行的聲音遠(yuǎn)去,直到徹底消失。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她自己。
空氣里還殘留著他慣用的那種冷冽又沉穩(wěn)的木質(zhì)香水味,此刻聞起來,
卻空曠得讓人心頭發(fā)慌。她慢慢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著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步履匆匆地匯入清晨的人流,
走向那棟仿佛會吞噬一切個人時間的投行大樓。一種巨大的、冰冷的疲憊感,
像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她和他,好像活在兩個永不相交的平行世界。她的熱烈,
撞上他的冰冷,只剩下無聲的消耗。她曾經(jīng)那么喜歡他身上的這份冷靜自持,
覺得那是她這種風(fēng)風(fēng)火火性格的絕佳互補??涩F(xiàn)在,這份冷靜,
成了橫亙在他們之間厚厚的、透明的冰墻。她在這邊燃燒,他在那邊,
連一絲暖意都吝于傳遞。她需要的是能和她一起尖叫“這個劍靈好帥!”的人,
是能和她爭論“元神雙修到底算不算精神出軌”的人,
是能分享她筆下世界所有喜怒哀樂的人。
而不是一個只會說“嗯知道了”和“要開會”的人形Excel處理器。
“去找你的Excel過吧!” 這句憋了很久的話,終于沖口而出,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
帶著點賭氣的兇狠,也帶著塵埃落定的疲憊。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了一下,
然后歸于沉寂。羅小小深吸一口氣,再緩緩?fù)鲁?。奇怪的是,說出這句話后,
心口那塊沉甸甸壓了她很久的巨石,似乎松動了一點。她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眼睛,
轉(zhuǎn)身走回書房。打開電腦,登錄作者后臺。新書《九霄劍主》的頁面一片飄紅,
打賞榜、月票榜、暢銷榜,三榜第一,耀眼得讓人無法忽視。評論區(qū)和讀者群更是炸開了鍋,
999+的消息提示瘋狂跳動。她點開打賞榜,
目光習(xí)慣性地落在榜首那個金光閃閃的ID上:【九霄頭號劍粉】。
頭像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蘊藏著無盡星河的夜空。這個讀者,
從她開書第一天就穩(wěn)坐打賞榜第一,出手闊綽得令人咂舌,而且每次打賞留言都極其精準(zhǔn),
要么點出她精心埋下的伏筆,要么對某個角色的心理分析鞭辟入里,
簡直比她這個親媽還懂她的人物。羅小小看著那個ID,
心頭那點因為分手宣言而帶來的空落落,似乎被一種奇異的暖流填補了。她點開私信窗口,
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然后飛快地敲下一行字,
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灑脫:【九霄頭號劍粉大大!感恩厚愛!小的斗膽,
想請大大喝杯咖啡面基!地點您定!(瘋狂磕頭.gif)】信息發(fā)送成功。
羅小小往后一靠,癱在電競椅里,對著天花板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行吧,
何銘軒和他的Excel雙宿雙飛去。她羅小小,還有星辰大海,還有萬千嗷嗷待哺的讀者,
還有……這個超級無敵大粉頭子!分手后的日子,羅小小過得像個剛放出籠子的哈士奇,
渾身都洋溢著一種“自由了!老娘終于自由了!”的亢奮。她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何銘軒那堆一絲不茍、按顏色分類的襯衫,
連同他那套散發(fā)著“精英禁欲”氣息的定制西裝,一股腦打包塞進(jìn)了儲物間最深處。
眼不見為凈!接著,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把自己那些印著沙雕表情包、顏色鮮艷到能閃瞎狗眼的T恤和衛(wèi)衣,重新掛滿了衣柜的C位。
整個衣櫥的畫風(fēng)瞬間從“性冷淡風(fēng)樣板間”切換成了“歡樂喜劇人后臺”?!靶⌒?!
你這分手分得……也太喜慶了吧?”閨蜜林薇薇視頻通話時,
看著羅小小背景墻上一幅巨大的、寫著“搞錢!搞事業(yè)!搞男人不如搞靈石!
”的書法(出自羅小小本人龍飛鳳舞的手筆),笑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去?!澳潜仨毜?!
”羅小小對著鏡頭做了個大力水手的姿勢,嘴里還叼著根棒棒糖,含糊不清但氣勢十足,
“以前是姐眼瞎,被美色所迷!現(xiàn)在姐悟了!男人,只會影響我碼字的速度!
看看我的新書數(shù)據(jù)!看看我的粉頭大大!這才是真愛!
”她指著屏幕上【九霄頭號劍粉】那金光閃閃的打賞記錄,一臉與有榮焉。
林薇薇翻了個白眼:“行行行,你厲害。那你跟你那‘真愛粉頭’面基約好了沒?我跟你說,
網(wǎng)上騙子可多了,特別是這種打賞多的,萬一是禿頭油膩中年大叔呢?”“呸呸呸!
童言無忌!”羅小小立刻雙手合十朝著天花板拜了拜,“我們劍粉大大品味那么好,
分析那么犀利,肯定是芝蘭玉樹、風(fēng)度翩翩!再說了,”她賊兮兮地壓低聲音,
“他約的可是‘星塵’!就城西那家賊貴、賊有格調(diào)、全是漂亮小姐姐小哥哥的網(wǎng)紅咖啡館!
大叔能有這品味?”林薇薇在屏幕那頭嘖嘖稱奇:“行吧,羅大作家。那祝你面基順利,
千萬別見光死,我還等著聽你的‘粉頭奇遇記’呢!
”羅小小信心滿滿地一甩頭:“等著吧您吶!”時間在羅小小報復(fù)性碼字(靈感爆棚,
日更一萬不是夢?。┖蛨髲?fù)性追番(把之前何銘軒嫌幼稚不讓看的動漫全補了!
)中飛速流逝。終于到了和【九霄頭號劍粉】面基的大日子。羅小小起了個大早,翻箱倒柜,
最終選定了一條鵝黃色的法式茶歇裙——既不會太隆重顯得刻意,又足夠明媚活潑,
完美符合她“自由熱烈美少女作家”的人設(shè)(自認(rèn)為)。
她甚至還破天荒地、笨手笨腳地給自己卷了個慵懶的法式劉海,
對著鏡子練習(xí)了好幾遍“優(yōu)雅而不失親和,活潑又帶著點知性”的微笑?!巴昝?!
”她對著鏡子里元氣滿滿的自己打了個響指,抓起新買的、印著“碼字修仙,
法力無邊”口號的帆布包,雄赳赳氣昂昂地出門了。初夏的陽光正好,微風(fēng)帶著點暖意。
羅小小坐在出租車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情像鼓脹的氣球,輕飄飄的。
對即將到來的面基充滿了期待,還有點小粉絲見偶像的緊張。她忍不住掏出手機,
又點開和【九霄頭號劍粉】的私信對話框。對方答應(yīng)得很爽快,
只言簡意賅地定了時間和地點:【周六下午三點,“星塵”咖啡館,靠窗第三個位置。
】言簡意賅,高冷范兒十足。更符合羅小小心中“神秘大佬”的設(shè)定了!
“星塵”咖啡館坐落在城西一個鬧中取靜的文創(chuàng)園區(qū)里,綠植環(huán)繞,巨大的落地窗通透明亮。
羅小小推門進(jìn)去,風(fēng)鈴聲清脆。店內(nèi)彌漫著醇厚的咖啡香和烘焙甜點的暖香,
舒緩的爵士樂流淌在空氣中。人不少,但氣氛安靜愜意。她的目光精準(zhǔn)地掃向靠窗的位置。
一、二……第三個!一個穿著簡單黑色連帽衛(wèi)衣的男人坐在那里,背對著門口,微微低著頭,
似乎在專注地看著手機。身形……很高,肩膀?qū)掗煟撕芡Π?。衛(wèi)衣帽子罩在頭上,
臉上還戴著個大大的黑色口罩,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飽滿的額頭。
羅小小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這身形……怎么隱隱約約透著一股該死的熟悉感?
尤其是那低頭看手機時,后頸露出的那一點點利落的線條……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何銘軒那種工作狂,這個時間點不是在開會就是在開會的路上!
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種“不務(wù)正業(yè)”的咖啡館?而且,他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三色的襯衫西裝,
哪來的連帽衛(wèi)衣?羅小小用力甩甩頭,把腦子里那個荒謬的念頭甩出去。
肯定是自己最近碼字太投入,看誰都有點像筆下角色(或者前男友)了!她深吸一口氣,
臉上堆起練習(xí)好的“完美笑容”,腳步輕快地走過去?!罢垎?,是‘九霄頭號劍粉’大大嗎?
”她的聲音帶著刻意的甜度和活力,在安靜的咖啡館里顯得格外清晰。衛(wèi)衣男人聞聲,
身體似乎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深邃,內(nèi)雙,眼尾微微上挑,
瞳孔是純粹的、冷靜的黑,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此刻,
這雙眼睛里清晰地映出羅小小瞬間凝固的笑容,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驚愕和荒謬。
羅小小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一片空白。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這雙眼睛!她太熟悉了!過去三年里,
她無數(shù)次在這雙眼睛里看到過疲憊、專注、冷靜,偶爾,在極少的時刻,
會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她胡鬧的無奈縱容。何銘軒?!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為什么穿著衛(wèi)衣?!他為什么會坐在“星塵”咖啡館靠窗第三個位置?!
無數(shù)的問號像密集的炮彈,在她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腦海里瘋狂轟炸。男人,或者說,何銘軒,
隔著口罩,靜靜地看著她。那雙熟悉的黑眸里,起初的驚訝迅速褪去,
沉淀下來的是羅小小更熟悉的、那種洞悉一切的冷靜,甚至……還帶上了一絲玩味的審視?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手機,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深色的實木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白?/p>
”他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低沉平穩(wěn),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瞬間擊碎了羅小小所有的僥幸。不是幻覺!真的是他!羅小小像被施了定身咒,
腳底生根般釘在原地。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愚弄的羞憤感交織著沖上頭頂,
讓她臉頰迅速發(fā)燙。剛才那點小粉絲見偶像的旖旎心思,此刻碎成了渣渣,被風(fēng)一吹,
涼颼颼的?!澳恪绷_小小找回自己的聲音,干澀得厲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甚至不敢問出那個ID。何銘軒沒有立刻回答。
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那雙冷靜得近乎殘酷的黑眸,
上下打量著羅小小精心打扮過的模樣——鵝黃色的裙子,笨拙的法式劉海,
還有那副強裝鎮(zhèn)定卻掩飾不住震驚和慌亂的表情。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后,
做了一個讓羅小小心臟差點停跳的動作。他抬手,修長的手指勾住了黑色口罩的邊緣,
緩緩地、從容不迫地,將它拉了下來。那張讓羅小小愛過、怨過、最終選擇離開的俊臉,
毫無遮擋地暴露在咖啡館柔和的光線下。下頜線依舊冷硬,薄唇緊抿,鼻梁高挺。只是此刻,
那慣常的、拒人千里的精英冷漠淡去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羅小小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近乎戲謔的、帶著寒氣的表情。
他微微傾身向前,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目光牢牢鎖住羅小小瞬間煞白的臉。
薄唇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帶著一種慢條斯理的審判意味,
像冰冷的金屬片刮過羅小小的耳膜:“羅小小,”他念她的名字,尾音微微拖長,
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新章節(jié)那個關(guān)于‘玄天秘境’的伏筆,填得稀爛。
”羅小小:“?。?!”她腦子里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啪”地一聲,徹底崩斷了。
“何銘軒!”羅小小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憤怒而變了調(diào),
在安靜的咖啡館里顯得有些尖銳。周圍幾桌客人的目光好奇地飄了過來。
她完全顧不上形象管理了,什么“優(yōu)雅親和美少女作家”的人設(shè)碎了一地。
她猛地拉開何銘軒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fā)出刺耳的“嘎吱”聲。
“你!”她手指顫抖地指著他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氣得眼前發(fā)黑,“你跟蹤我?!你變態(tài)啊!
分手了還玩這套?!” 一股被欺騙、被愚弄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熊熊燃燒,幾乎要沖破喉嚨。
何銘軒看著她炸毛的樣子,眼神里那絲玩味似乎更濃了。他身體微微后仰,
靠在舒適的椅背上,姿態(tài)閑適得與羅小小的暴怒形成鮮明對比?!案??”他輕輕嗤笑一聲,
那笑聲極低,卻帶著十足的嘲諷,“羅大作家,想象力過于豐富了。我只是,”他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