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沈青梧,是江城一中最敢寫的校園記者。
偷偷錄下了宏遠集團董事長趙天佑和校長的秘密交易——用三百萬封口費掩蓋土地污染事實。
她沒來得及發(fā)出視頻,就被同學圍堵在舊實驗樓里霸凌。三天后,她的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
指甲縫嵌滿曼陀羅花粉,嘴里塞著U盤,刻著“真相”二字。父親沈墨瘋了。
他曾是古中醫(yī)世家第七代傳人,因庶出身份被逐;他是玄真觀棄徒,
曾盜走《陰符經(jīng)》;如今,他用AI算法模擬《黃帝內(nèi)經(jīng)》,以女兒尸塊為引,
啟動“五神官計劃”。肝、肺、心、脾、腎,每一具尸體都被按五行命格選中霸凌者,
每一場死亡都精準卡在節(jié)氣點。警方介入時,
發(fā)現(xiàn)死者生前都在社交平臺上傳過奇怪的夢游視頻。林硯,民俗學教授,
發(fā)現(xiàn)這些案件竟與古代“厭勝之術(shù)”吻合。周遙,刑警隊長,
帶著斷指追查父親當年“被自殺”的真相。陳玄,道士兼網(wǎng)紅博主,
發(fā)現(xiàn)師兄的陣法根本不是復(fù)活,而是獻祭。當沈墨親手挖出自己的心臟放入紅土火盆時,
旱魃女兒終于現(xiàn)身。它不是怪物,是女兒的意識殘片拼接而成的復(fù)仇機器。而沈墨,
站在社稷壇上喃喃:“青梧,爸爸帶你回家?!?.槐樹吊尸驚蟄的雨像潑翻了硯臺,
墨色濃云壓著江城。槐樹巷的老磚墻沁出青苔,巷尾那株百年老槐在雨中張牙舞爪,
枝椏間懸著一截慘白的殘肢,隨風晃蕩,像極了戲臺上甩不干凈的水袖。
拾荒的吳瘸子拄著鐵鉤,縮在巷口哆嗦。他本想去槐樹下翻垃圾桶,卻見樹杈上吊著條胳膊,
指尖還凝著雨珠,一滴一滴砸在樹根旁的青土陶甕上。陶甕裂成碎片,內(nèi)壁刻著暗紅小篆,
像干涸的血跡爬出《黃帝內(nèi)經(jīng)》的句子——“肝者,將軍之官”?!柏矇郯。?/p>
這、這肝將軍的官印被人劫了?”吳瘸子一嗓子嚎得比雷還響,驚飛了滿樹烏鴉。
二十分鐘后,紅藍警燈撕破雨幕。周遙甩上車門,黑色作戰(zhàn)靴“咔”地踩進泥水。
她仰頭盯著那條孤零零的左臂,雨水順著警徽帽檐淌成銀線?!巴鯊姡俊彼[起眼,
三年前失蹤的校園混混檔案浮上心頭——那小子最愛叼著煙,用紋著青龍的右手拍女生屁股。
痕檢員從陶甕碎片里夾出一枚銅錢,銹跡斑駁,隱約可見“民國三年”字樣。周遙蹲下身,
指尖蹭過槐樹根部的泥土,忽然冷笑:“樹根盤纏鎮(zhèn)魂錢,殺人還兼職搞風水?兇手挺忙啊。
”“不是兇手,是槐樹自己動了手腳。”一把陰沉木手杖點在她腳邊。
林硯不知何時站在身后,月白長衫下擺濺滿泥點,手里羅盤指針瘋轉(zhuǎn)。他輕叩樹干,
年輪裂開一道扭曲的紋路:“樹根包裹銅錢形成共生體,這是典型的‘厭勝之術(shù)’。
《葬書》有載:‘木根穿棺,主死人復(fù)生’……這底下至少埋過五個魂?!敝苓b挑眉,
將青銅警徽“啪”地按在樹干上。這是父親留的遺物,刻著“清明”二字,據(jù)說能鎮(zhèn)邪。
“林教授,刑偵講究證據(jù),不興您那套‘天地人三才’。”“周隊長,”林硯語氣平穩(wěn),
“刑偵也講究死者為大。而這棵樹……它記得他們。”法醫(yī)的驚呼打斷對峙。
王強尸體其余部分在垃圾堆里被翻出,肝臟不翼而飛,但指甲縫里嵌著幾粒曼陀羅花粉。
“致幻劑?”周遙捏著證物袋冷笑,“難怪當年霸凌沈青梧的那伙人,
個個死前笑得像嗑了藥?!绷殖幐┥硎捌鹨黄债Y,袖口滑出半截羅盤金鏈,
目光突然凝滯:“看這云雷紋,西周諸侯祭器形制,
本該供在社稷壇……如今裹著人胳膊當兇器,倒是古今融合?!彼鋈活D住,
陶片底部黏著一枚指紋,在雨中泛著詭異的油光。“三年前沈青梧案的尸檢報告里,
同樣的花粉曾出現(xiàn)在霸凌者口袋中?!敝苓b低聲說,左手無意識地摩挲斷指處?!安恢?。
”林硯的羅盤突然定住,他猛地扒開樹根腐葉——五枚銅錢排成五邊形,
中央埋著半截焦黑指骨?!拔骞磉\尸局……《魯班書》中記載的邪術(shù),需以五行兇煞位養(yǎng)尸。
”他抬頭,目光撞上周遙的警徽,“周隊長,令尊的案子,或許該從這堆骨頭里找答案。
”雨勢漸狂。巷口傳來腳步聲,一個舉著GoPro的年輕人闖進警戒線,
鏡頭蓋上鑲著八卦鏡,桃木劍穗掃過周遙的臉。“無量天尊!”陳玄咧嘴一笑,
一邊調(diào)整鏡頭角度一邊掏出手機,“配文‘今晚超度全場打五折’,
收獲一串道士同行的‘捂臉’表情?!薄皫熜值逆?zhèn)魂術(shù)?嘖,朋友圈素材有了!
”他湊近槐樹嗅了嗅,忽然正色道:“這地方陰氣重得可以涮火鍋了?!鄙钜?,
解剖室的日光燈嗡嗡作響。周遙盯著指紋報告,眉頭擰成死結(jié)。
“涉外考古交流名單中的失蹤學者?扯淡,數(shù)據(jù)庫顯示這人二十年前就死了!
”林硯倚在門邊,拋玩著那枚民國銅錢:“沈墨,古中醫(yī)回春堂第七代傳人,
十五歲叛出玄真觀……順便說,他偷《陰符經(jīng)》那晚,鎮(zhèn)觀饕餮像的左眼碎了。
”他忽然將銅錢彈向空中,燈光穿過錢孔,在墻上映出一只猙獰獸瞳。周遙猛地起身。
三年前父親追查的宏遠集團貪腐案,土地檢測報告正是沈青梧曝光的——而那女孩被分尸前,
指甲縫里也有曼陀羅花粉?!拔?guī)熜职。嗅t(yī)沒學透,倒是把《陰符經(jīng)》玩成了編程手冊。
”陳玄嚼著五帝錢溜達進來,硬幣上的康熙通寶被他咬出牙印,“‘陽氣補充劑,
童叟無欺’。哎周警官,你爹的案子要不要合作?我收費打八折,支持掃碼。”“合作可以。
”周遙將警徽拍在桌上,青銅警徽“當啷”一聲震得咖啡杯輕顫,“但得先逮住那只饕餮。
”她翻開檔案,王強肝臟失蹤案的照片旁,赫然貼著沈墨年輕時的照片——左肩紋身的位置,
正是饕餮的眼睛。雨停了,槐樹巷泛起腐土腥氣。林硯獨自站在老槐下,羅盤金針直指地底。
他揮杖掘土,杖頭雕的睚眥獸口銜住一枚玉牌——上刻“趙天佑”,宏遠集團董事長的名字。
“社稷壇五色土,民國鎮(zhèn)魂錢,宏遠的黑賬本……”他摩挲玉牌冷笑,“趙董事長拜關(guān)公,
倒不忘給閻王交保護費?!笔謾C震動,周遙發(fā)來簡訊:“曼陀羅花粉源頭鎖定回春堂,
沈墨三日前訂購了AI制藥設(shè)備,成分含納米顆粒。
”陳玄的語音緊隨其后:“師兄在社稷壇畫了八卦陣!等等……陣眼怎么像老式收音機?
天線歪成八卦爻象?!绷殖幪ь^,月光刺破云層,槐樹影子在地上爬成“真相”二字。
他輕叩羅盤,驚蟄的第一聲雷鳴炸響天際?!疤斓厝巳乓褋y?!彼D(zhuǎn)身走向巷口,
手杖點地聲與遠處警笛交織,“該會會這位‘已故’的沈大夫了。
”2.白土銅鼎案發(fā)后七十二小時,江城終于停了雨。晨霧還未散盡,
宏遠集團的拆遷工地上塵土飛揚。一臺黃色挖掘機鏟起半截殘垣時,
“咔嚓”一聲卡住了——一根鋼筋上,赫然串著一只血淋淋的右臂,
掌心還緊緊攥著半張泛黃的學生證。學生證一角露出一張青澀的臉,戴著圓框眼鏡,
嘴角含笑?!柏矇郯?!”工人老李一嗓子喊得比早班公交還響,
“這玩意兒比昨天那條胳膊還新鮮!”警笛聲劃破晨霧,周遙甩下車門,
黑色作戰(zhàn)靴踩在碎磚上發(fā)出清脆的響動。她瞇著眼看那條手臂,
指甲縫里嵌著熟悉的曼陀羅花粉,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的光?!坝质撬!彼吐曊f,
左手無意識地摩挲斷指處。林硯拄著手杖緩步走來,長衫下擺沾滿灰土。他蹲下身,
目光落在鋼筋旁一堆破碎的陶片上,指尖輕輕拂過一片帶銹跡的青銅碎片,
忽然輕聲道:“這是……白土銅鼎?”“子龍鼎的仿制品?!标愋嘀鳪oPro湊過來,
鏡頭掃過鼎片,“不過饕餮紋的眼睛方向反了……這不是禮器,是咒符?!薄吧蚰?。
”林硯的聲音低沉而穩(wěn)重,像是從古籍中翻出來的句子,“他在用西周禮器,裝現(xiàn)代尸體。
”解剖室里,燈光慘白。法醫(yī)將鼎內(nèi)取出的組織樣本放在顯微鏡下,
皺眉道:“不是動物內(nèi)臟,是人肺……而且,是活體切割后放入鼎中的。”“也就是說,
受害者在被割肺前還活著?”周遙冷冷問。“理論上是這樣?!狈ㄡt(yī)推了推眼鏡,
“但更奇怪的是,肺部組織殘留著一種特殊成分,像是某種中藥提取物和納米粒子的混合物。
”“AI制藥設(shè)備的成果?”陳玄嚼著康熙通寶,“我?guī)熜挚烧媸前褌鹘y(tǒng)醫(yī)學發(fā)揚光大了。
”林硯卻盯著鼎片上的銘文出神。片刻后,他輕聲念道:“‘唯王五年,
子龍獻鼎’……這字跡太熟了,是老刀的手筆?!薄袄系叮俊敝軗u挑眉。“黑市文物販子,
專做高仿青銅器,跟宏遠集團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绷殖幚湫?,“趙天佑每次宴請政要,
桌上都擺著他送的‘古董’?!薄翱磥磉@位趙董事長,是既想當官又想當鬼?!敝苓b咬牙,
“得找老刀談?wù)劇!崩系兜匿佔硬卦诔悄弦粭l死胡同里,招牌寫著“鑒寶閣”,
玻璃柜里擺的卻是些塑料佛頭、電鍍香爐。三人剛踏進門,
老板就從柜臺后探出腦袋:“哎喲,這不是林教授嘛,今天來鑒定啥寶貝?”“你做的寶貝。
”林硯將鼎片拍在柜臺上,“子龍鼎仿品,工藝手法一模一樣?!崩系赌樕兞俗?,
隨即堆起笑:“這年頭,做點生意不容易,客戶讓仿啥就得仿啥?!薄翱蛻羰钦l?
”周遙亮出警徽,金屬光芒映得老刀瞳孔一縮?!拔?、我不知道啊……”老刀擦汗,
“他們都是戴著口罩來的,給錢就干活?!薄澳愦_定?”林硯淡淡道,“那你猜猜,
我能不能找到你三年前賣給他們的另一批仿品?比如,用來祭祀用的饕餮紋青銅匕首?
”老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仿佛喉嚨里卡了根骨頭。就在這時,店外傳來一陣引擎轟鳴。
緊接著,一道黑影閃過,玻璃應(yīng)聲而碎。一枚煙霧彈滾進店內(nèi),濃煙四起?!翱斐罚?/p>
”陳玄一把拉住周遙,桃木劍橫掃而出,震飛一支飛鏢。林硯手杖一點,擋下第二枚飛鏢,
袖口金鏈一閃,羅盤指針狂轉(zhuǎn)。三人氣喘吁吁沖出鋪子,巷口只剩一輛冒煙的摩托,
車尾掛著一塊車牌:A88888 。“宏遠集團的牌照。”周遙冷笑,“趙天佑,
你倒是真怕我說出去?!被氐骄郑殖帉⒍ζ匦缕唇?,
發(fā)現(xiàn)底部刻著一行小字:“以肺屬金,祭于西位,五行歸元?!彼]上眼,
緩緩念出《淮南子·天文訓》里的句子:“西方金也,其帝少昊,其佐蓐收。
”3.黃土陶俑清明時節(jié)的江城,雨是下在骨頭縫里的。
柳溪村社稷壇早已被列為“文化遺址保護點”,但宏遠集團的圍擋已經(jīng)悄悄立起。
挖掘機停在不遠處,鐵鏟上還掛著半截青磚,雨水沖刷出斑駁的血跡。
周遙踩著泥濘走到地壇邊緣,手電筒掃過破損的地磚,
眉頭皺得像一團亂麻:“暴雨把封土撕開了……你看那兒?!绷殖庬樦傅姆较蛲?,
一塊塌陷的地磚下方,赫然露出一截**左腿殘肢**,皮肉泛白,腳趾蜷縮,
仿佛還在承受某種痛苦。而它的旁邊,是一個**黃土燒制的陶俑**,通體粗糙,
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咒文?!啊遏敯鄷穮拕傩g(shù)。”林硯蹲下身,指尖輕撫陶俑表面,
“‘凡建宅筑墓者,當以五行鎮(zhèn)壓’……這不是祭祀品,是封印物?!薄傲纸淌?,
您這‘撿破爛’的毛病真是走哪兒犯哪兒啊?!鄙砗髠鱽硪宦曓揶?。
陳玄晃著三清鈴踱步而來,道袍下露出一截印著“急急如律令”字樣的潮牌襪筒,
手機鏡頭對準骨頭“咔嚓”一拍,“也就是說,有人想用尸體來鎮(zhèn)邪?”他叼著根棒棒糖,
一邊拍照上傳朋友圈,一邊嘀咕,“#清明節(jié)加班打卡 #今天超度不打折”。
林硯懶得接話,手指尖挑起地磚下的黃土陶俑。俑身不過巴掌大,
卻密密麻麻刻滿《魯班書》的厭勝咒文,眼窩處兩點朱砂在雨幕中泛著血光。
周遙正蹲在祭壇邊緣翻檢廢磚,聞言利落地甩出證物袋,動作帶起一陣風,
左耳垂上的銀釘在閃電中寒芒一閃?!奥恿_花粉,放射性廢料桶,
現(xiàn)在又添人骨和邪門陶俑——”她冷笑一聲,“宏遠集團拆遷隊是來搞文物保護的,
還是來開殯儀館分店的?”陳玄叼著根棒棒糖湊近陶俑,桃木劍柄上的銅錢穗子叮當作響。
“這咒文是‘五鬼運尸’的變種,專挑五行兇煞位埋尸養(yǎng)煞。”他忽然伸手戳了戳陶俑肚臍,
“瞧,這兒還塞了片槐樹葉,
沈墨師兄的強迫癥真是十年如一日——連邪陣都要擺出個軸對稱美學?!敝苓b翻了個白眼,
警靴碾過泥水走向祭壇中央。她掀開幾塊松動的青磚,
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十幾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桶半埋在淤泥中,
外壁的輻射標志在污水中泡得腫脹變形,像一群咧開嘴獰笑的骷髏?!斑@底下埋了東西。
”周遙掏出探測儀,屏幕上紅光閃爍,“放射性指標超標三倍。趙天佑倒是挺會挑地方,
”她掏出相機連按快門,“把祖宗祭壇當成核廢料填埋場,也不怕關(guān)公像劈了他的鎏金腦殼。
”林硯蹲身觀察那具殘肢。他戴上手套,輕輕撥開泥水,發(fā)現(xiàn)小腿骨上刻著一道道細痕,
像是某種記號?!斑@不是隨機放置的。”他指著殘肢與陶俑的位置,“腿部朝東,陶俑面南,
正好對應(yīng)‘脾屬土,主中央’的說法?!薄疤召咐锓庥〉木褪瞧⑴K了?!敝苓b分析道,
“肝、肺、脾……只剩心和腎還沒出現(xiàn)。”“你確定沈墨是在按中醫(yī)五行殺人?”周遙抬頭。
“他不僅是在殺。”林硯眼神幽深,“他是在構(gòu)建一座‘人體丹爐’?!薄笆裁匆馑??
”“他在用地脈能量,模擬內(nèi)臟循環(huán),讓死亡產(chǎn)生‘生生不息’的能量場。
”林硯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這就是他的‘回春丹’核心原理。
”地底忽然傳來一陣悶響,三清鈴在陳玄掌心瘋狂震顫?!拔鍌€青銅棺,
金木水火土方位俱全?!彼y得斂了嬉笑,咬破指尖在黃符上畫出血八卦,
“沈墨這是要干嘛呀,煉旱魃嗎?夠下本的,當年在道觀偷吃供果都沒見他這么大方。
”林硯的手杖重重敲擊祭壇浮雕,羅盤指針在震動的瞬間定格。“《尚書·禹貢》有載,
社稷壇地宮通幽冥,若以五行陣法逆轉(zhuǎn)陰陽……”他話音未落,陶俑眼窩的朱砂驟然爆開,
化作五道黑氣鉆入地縫。整座祭壇發(fā)出低吼般的裂響,磚石如同命運連鎖般層層坍塌,
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青銅棺槨?!瓣愋?!你的‘軸對稱美學’要塌了!
”周遙拽住林硯后領(lǐng)向后疾退,警徽鏈子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陳玄早已躥上祭壇殘柱,
桃木劍挑起符紙往棺槨甩去:“金光速現(xiàn),邪祟退散——退你大爺!
”符紙還未沾棺便被黑氣絞碎,他罵罵咧咧地摸出五帝錢往嘴里塞,
“加班費得加兩斤車厘子!”地宮深處傳來指甲刮擦金屬的刺耳聲,五具青銅棺蓋同時彈開。
腐尸裹著腥風爬出,每具尸身的關(guān)節(jié)處都釘著桃木楔子,楔尾綴著的銅鈴鐺隨動作叮咚亂響,
宛如一支送葬樂隊。林硯的羅盤咔咔轉(zhuǎn)成虛影,他反手抽出傘骨中的青銅短刃,
寒光劈開撲向周遙的腐尸:“周警官,勞煩對準膻中穴的桃木楔!”“用你說!
”周遙側(cè)身避開尸爪,警徽尖刃精準刺入腐尸胸口。楔子崩裂的剎那,尸身化作一灘黑水,
融進雨水中滋滋冒煙。她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腐液,
扭頭沖陳玄喊:“你們道觀叛徒還兼職殯葬業(yè)創(chuàng)新?這售后服務(wù)太差勁了!
”陳玄正騎在棺槨上貼符,
聞言差點栽進棺材:“沈墨師兄的畢生夢想就是拿茅山術(shù)專利去納斯達克敲鐘——小心頭頂!
”最后一句是沖林硯喊的。一具腐尸不知何時繞到林硯背后,獠牙距他脖頸僅剩半寸。
陰沉木手杖突然橫空劈來,杖頭雕刻的睚眥獸首狠狠咬住腐尸天靈蓋。“天地人三才不可違。
”林硯淡淡收杖,腐尸在青煙中灰飛煙滅,“沈墨的陣法,還差些火候。
”當最后一具腐尸癱成爛泥時,雨勢漸歇。地宮深處的青銅棺槨重新閉合,
只留下滿地狼藉的符紙和銅鈴碎片。周遙從污泥中撈起個密封袋,
里頭裝著宏遠集團與放射性廢料處理廠的合同殘頁?!摆w天佑書房那尊關(guān)公像,
”她將證據(jù)塞進戰(zhàn)術(shù)包,嘴角勾起冷冽弧度,“該換副手銬當供品了。
”陳玄癱坐在祭壇廢墟上啃五帝錢,桃木劍插在身旁,仿佛一個頹廢的路標。
“旱魃煉成前必須集齊五行兇煞,沈墨還差最后兩處‘金’位和‘水’位。
”他摸出手機點開導(dǎo)航,“下個目的地——建議選個有WiFi的兇宅,
我直播驅(qū)鬼打賞分你們?nèi)??!绷殖幎咨聿潦锰召干系闹湮模_盤指針忽地指向東方天際。
一抹魚肚白刺破烏云,照在陶俑空洞的眼窩上,那里隱約浮出個扭曲的“沈”字。
他收起羅盤輕嘆:“青梧姑娘若在世,該是個好記者?!背抗馕㈧渲校?/p>
三人的身影漸漸隱入霧靄,身后只剩滿地殘破的咒怨與未盡的謎團。社稷壇廢墟深處,
一只焦黑的手突然破土而出,
指尖死死摳進刻著饕餮紋的陶片中——那紋路竟與沈墨左肩的刺青如出一轍。
4.AI陷阱雨后的江城像被揉皺的舊報紙,空氣中浮著一股鐵銹味。
技術(shù)科的空調(diào)嗡嗡作響,冷光燈下,屏幕泛著幽藍?!瓣犻L,你快來看!
”技術(shù)員小李指著屏幕上一串代碼,
“這五個死者的生辰信息……在宏遠集團的AI系統(tǒng)里都被打上了奇怪的標簽。
”周遙湊過去,
王強:甲木- 張磊:庚金- 李婷:丁火- 劉洋:壬水- 沈青梧:己土“這是什么鬼?
”周遙皺眉。“五行命格?!绷殖幍穆曇魪谋澈髠鱽怼K糁幊聊臼终染従徸邅?,
長衫下擺還沾著柳溪村祭壇的泥土?!吧蚰皇请S機殺人,他在用AI篩選命理契合者。
”陳玄叼著棒棒糖探頭看了一眼:“好家伙,師兄把算命算法寫進復(fù)仇程序了,
這年頭連殺人都要搞數(shù)字化轉(zhuǎn)型?!敝苓b盯著屏幕片刻,
忽然開口:“查他們死亡時間與五行相沖的節(jié)氣點?!毙±羁焖偾脫翩I盤,
“王強死于驚蟄;張磊死于夏至;李婷死于白露;劉洋死于冬至;沈青梧——”他頓了一下,
聲音陡然壓低:“清明?!笨諝夥路鹉塘艘凰病!扒迕魇恰焱痢?。”林硯輕聲說,
“而她是‘己土’,正好排在第五位,構(gòu)成完整的五行循環(huán)?!薄八运钦麄€陣法的核心。
”周遙咬牙?!安恢皇呛诵摹!绷殖幯凵裼纳?,“她是他用來啟動‘回春丹’的爐鼎。
”“如果沈墨是按命格選人,那他一定有套完整的擇日邏輯?!敝苓b翻出案件卷宗,
“查最近三個月的死亡記錄,看有沒有其他帶‘甲乙丙丁’的標記?!毙±顒傄僮?,
陳玄忽然指著屏幕大笑:“你們看這個!”眾人圍攏過去,
只見數(shù)據(jù)庫中一條記錄格外顯眼:日期:2月14日,情人節(jié)命格標簽:寅月庚子日“寅月?
”林硯瞳孔微縮,“不對勁?!彼⒖虖谋嘲腥〕鲆槐竟排f的《萬年歷》,指尖飛快翻動。
他是民俗學教授,也是一位深諳陰陽五行的堪輿師,常年出差都會帶著這本書。片刻后,
他冷笑一聲:“問題來了。”“怎么說?”周遙問。“公歷2月14日,
對應(yīng)的農(nóng)歷是正月初五?!绷殖幹钢鴷撋弦恍凶舟E,“真正的寅月起始于立春,
而今年立春是在2月4日,根本不是2月14日?!薄耙簿褪钦f……”陳玄嚼著康熙通寶,
“沈墨的數(shù)據(jù)模型存在重大漏洞?”“不止是漏洞?!绷殖幒仙蠒斑@是他的破綻。
”他走到投影幕布前,
畫出一個五行方位圖:“他在柳溪村社稷壇布置的是‘脾屬土’的位置,但若計算錯誤時辰,
就可能導(dǎo)致能量流向紊亂?!薄澳闶钦f……他煉出來的是個半成品?”周遙挑眉。
“也許比半成品更糟?!绷殖幧裆?,“若時辰紊亂,陣法失控的風險極高。
”“我得看看青梧的案卷。”周遙轉(zhuǎn)身走向檔案室,語氣不容置疑。她推開沉重的鐵門,
霉味撲面而來。一摞摞文件堆滿了整面墻,角落的保險柜上貼著“沈青梧·已結(jié)案”的標簽。
她抽出卷宗,一頁頁翻閱。忽然,一張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沈青梧的日記本封面,
內(nèi)頁卻空了整整五頁?!笆й櫟奈屙??!彼吐曊f,“有人撕掉了。
”“會不會是趙天佑滅口?”陳玄問?!安幌??!绷殖幗舆^日記本仔細端詳,
“紙張撕裂的痕跡不一致,像是分批、多次撕下的?!薄笆裁匆馑??”周遙皺眉。
“不是滅口,是藏匿?!绷殖庉p輕摩挲殘留的紙邊,“有人想保護誰。”他閉上眼,
腦海中浮現(xiàn)出沈墨的形象——那個偏執(zhí)到病態(tài)的男人,在女兒死后仍保留她的房間,
每晚對空氣教她背《湯頭歌訣》?!斑@不是毀滅?!绷殖幈犻_眼,“是獻祭。
”“你說沈墨……是為了復(fù)活女兒才這么做的?”陳玄聲音低了下來。
“他以為自己是在救她?!绷殖幷Z氣復(fù)雜,“可他忘了,死人不是藥引,是終點。
”“我們遺漏了一個關(guān)鍵人物?!敝苓b突然起身,翻出一份人事檔案,
“某女性員工——提供了宏遠集團所有員工的出生年月日時,構(gòu)建了完整的‘命格數(shù)據(jù)庫’。
”“是誰?”陳玄問。“三天前剛提交離職申請的白薇。”周遙冷笑,“偏偏在這個時候。
”她撥通電話:“我要她的工作記錄,特別是和AI系統(tǒng)的交互內(nèi)容?!睅追昼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