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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姆婆婆那通雷霆震怒,如同在“銹鐵天堂”這鍋渾水里砸下了一塊巨石,表面的漣漪是暫時平息了。居民們收斂了明面上的敵意,但那無形的隔閡和冰冷的疏離感,如同洞穴墻壁上凝結(jié)的水珠,依舊冰冷地滲透著“釘子戶小隊”的日常。
瑪莎嬸的蘑菇餅恢復(fù)了正常大?。U勃感動得淚流滿面),但遞過來時,笑容里那份刻意的熱情沒了,只剩下一種完成任務(wù)的麻木。“鐵砧”不再讓丁克碰任何“精密”玩意兒,只讓他去掄大錘敲那些最廢的裝甲板邊角料,美其名曰“發(fā)揮特長”。孩子們被大人看得更緊,路過歐米伽-7時都繞著走,仿佛她身上真有“方舟”的瘟疫。
真正的暗流,在薩姆婆婆看不到的角落開始涌動。而攪動這灘渾水的“小人”,也露出了他們黏膩的觸角。
**頭號小人:“老煙鬼”格倫(Glen)**
這家伙是“銹鐵天堂”的老資格,瘦得像根竹竿,臉色蠟黃,永遠佝僂著背,嘴里叼著根用劣質(zhì)苔蘚和不明植物碎末卷成的“煙卷”,噴出的煙霧帶著一股刺鼻的霉味。他在洞穴深處一個堆滿廢棄電子元件的角落里有個“攤位”,自稱“信息掮客”,其實就是個倒賣從垃圾里扒拉出來的、真假難辨的“方舟”邊角料消息的碎嘴子。
薩姆婆婆那天的怒火,讓格倫懷恨在心。他不敢直接對抗薩姆,但對付幾個“外來戶”,他自認有的是陰招。
“釘子戶小隊”的“方舟”背景和薩姆的另眼相看,成了他散播流言的絕佳素材。
“聽說了嗎?”格倫蹲在他的破爛攤子后面,瞇著被煙熏得通紅的眼睛,對幾個同樣無所事事的老油子神秘兮兮地說,“那個脖子上帶疤的小子(指凱),根本不是被‘方舟’趕出來的!他是‘凈化芯片’的**活體測試員**!專門負責測試新版本芯片的‘清除效果’!結(jié)果玩脫了,把腦子搞壞了才跑出來!他看人的眼神為啥那么瘆人?指不定什么時候芯片后門一開,他就變成‘方舟’的殺人機器了!”
“還有那個不說話的小丫頭(歐米伽-7)!”格倫壓低了聲音,卻故意讓旁邊路過的人都能聽見,“什么實驗體?狗屁!她是‘方舟’特制的**人形病毒播撒器**!身上帶著新型變種病毒!‘方舟’故意放她出來,就是要污染我們這些‘地下老鼠’!不然薩姆那個老狐貍精,干嘛給她喝那金貴的‘特調(diào)’?那是**解毒劑**!是怕她把我們也傳染了!”
這些惡毒又帶著一絲“邏輯”的謠言,如同洞穴里滋生的霉菌,在潮濕陰暗的角落里迅速蔓延??謶质亲詈玫酿B(yǎng)料。那些原本只是疏離的目光,漸漸又染上了猜忌和恐懼。有人開始偷偷在自己家門口撒上一些據(jù)說能“辟邪”的、味道刺鼻的苔蘚灰。凱和歐米伽-7經(jīng)過的地方,人群會不自覺地空出一片。
**二號小人:“織補匠”蘇西(Susie)**
上次兒子“小扳手”的事件,讓蘇西徹底記恨上了歐米伽-7和整個“釘子戶小隊”。薩姆婆婆的斥責讓她顏面盡失,這份羞辱感在她心里發(fā)酵成了更深的怨恨。
她不敢直接報復(fù)薩姆看重的人,但惡心人的小手段層出不窮。
艾娃和歐米伽-7跟著瑪莎嬸學做蘑菇餅(主要是幫忙打下手)。蘇西“恰巧”也在,她一邊飛針走線地補著一件破衣服,一邊用不大不小、剛好能讓艾娃聽到的聲音,跟瑪莎嬸“閑聊”:
“唉,瑪莎姐,你說這人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粗筛蓛魞粢还媚铮ㄖ赴蓿?,誰知道在‘方舟’里干過什么臟活?那些穿白大褂的,心肝都是黑的!拿活人切片都不帶眨眼的!還有那個小怪物(指歐米伽-7),整天跟個幽靈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人后背發(fā)毛……這餅啊,沾了她們的手,我吃著都膈應(yīng)!”
瑪莎嬸尷尬地打圓場:“蘇西,少說兩句……”
艾娃氣得臉色發(fā)白,手指緊緊捏著面團。歐米伽-7則低著頭,身體又開始微微發(fā)抖。
更過分的是,蘇西利用她“織補匠”的身份,偷偷在艾娃和歐米伽-7換洗后晾曬的、好不容易找來的幾件干凈舊衣服上做手腳!不是袖口莫名其妙開了線,就是褲腿上沾上洗不掉的、類似機油的污漬。東西不值錢,但這種持續(xù)不斷、陰魂不散的惡心感,如同附骨之疽。
**三號小人:“鐵砧”的嫉妒之火**
“鐵砧”原本對丁克的力量還有幾分欣賞,但丁克那次差點炸了凈水器的“壯舉”,讓他在同行面前丟盡了臉。更讓他心里不平衡的是,薩姆婆婆似乎對丁克那個巨大的工具箱很感興趣,好幾次把丁克叫去她的“鼴鼠窩”密談(其實是討論里面的某些特殊工具能否用于薩姆的某個“項目”),而對他“鐵砧”這個“天堂”首席鐵匠,卻沒那么“器重”。
嫉妒的毒火在“鐵砧”心里燒了起來。
一天,丁克被薩姆叫走,他那寶貝工具箱就放在鐵匠鋪旁邊的窩棚里?!拌F砧”假裝路過,趁人不注意,用腳“不小心”勾了一下工具箱邊緣一個松動的搭扣!工具箱本就沉重,這一下重心不穩(wěn),“哐當”一聲側(cè)翻在地!蓋子摔開,里面丁克視若珍寶、分門別類放好的各種工具、零件、還有幾塊他珍藏的稀有合金錠,嘩啦啦撒了一地!有些細小的精密零件直接滾進了旁邊燒得正旺的鍛爐灰堆里!
“哎喲!不好意思!腳滑了!”“鐵砧”故作驚訝地喊了一聲,聲音里卻沒什么歉意,反而帶著一絲幸災(zāi)樂禍。他慢悠悠地彎下腰,隨手撿起兩個滾得近的大扳手扔回箱子,對那些掉進灰堆里的細小零件視而不見。
丁克回來看到這一幕,瞬間目眥欲裂!那些零件是他從“方舟”廢棄物里一點點淘出來、打磨修復(fù)的心血!有些是獨一無二的“創(chuàng)世紀”古董配件!
“誰干的?!??!”丁克如同暴怒的棕熊,咆哮聲震得整個鐵匠鋪嗡嗡作響!他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盯著“鐵砧”和其他幾個圍觀的工匠。
“自己箱子沒放穩(wěn),怪誰?”“鐵砧”抱著胳膊,一臉“與我無關(guān)”的冷笑,“這里是干活的地方,不是給你擺攤的!你那堆‘破爛’,早該扔垃圾堆了!”
丁克氣得渾身發(fā)抖,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眼看就要撲上去!
“丁克!”凱及時出現(xiàn),忍著頸部的疼痛拉住他(差點被帶飛),“冷靜!薩姆婆婆的規(guī)矩!內(nèi)部斗毆重罰!”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鐵砧”和他那幾個幸災(zāi)樂禍的同伙,最后落在地上散亂的工具和灰堆里隱約可見的零件上,眼神冰冷。
“鐵砧”被凱的眼神看得有些發(fā)毛,但嘴上依舊不饒人:“哼!看什么看?有本事去跟薩姆婆婆告狀??!看她信你這‘方舟’的‘活體測試員’,還是信我們這些老伙計!”
**小人的合流與鮑勃的“圣劍”奇遇**
格倫的謠言、蘇西的陰損、“鐵砧”的挑釁,如同三條在陰溝里匯流的污水,讓針對“釘子戶小隊”的暗涌越來越?jīng)坝俊?/p>
而這一切的“高潮”,落在了我們兢兢業(yè)業(yè)的“清潔部長”鮑勃身上。
鮑勃依舊執(zhí)著于他的“門戶清潔”大業(yè)。入口附近那幾個廢棄油桶和濾芯堆,在他的不懈努力(和過期檸檬香精的“熏陶”)下,確實干凈了不少。這天,他正哼著荒腔走板的《清潔工人之歌》,用他那把只剩半截毛的破掃帚,仔細清理著最后一點頑固油泥。
突然,他眼尖地發(fā)現(xiàn),在一個被推到角落、幾乎被遺忘的巨大廢棄濾芯后面,似乎卡著什么東西!閃爍著微弱的金屬光澤!
“咦?有寶貝?”鮑勃的“廢土雷達”瞬間啟動!他費力地把那個沉重的濾芯挪開一點縫隙,伸手進去摸索。
入手冰涼,堅硬,似乎是個不大的金屬盒子!鮑勃心花怒放!難道是“方舟”遺落的能量核心?或者是薩姆婆婆遺漏的“特調(diào)”藥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終于把那個沾滿油泥的金屬盒子摳了出來!
盒子巴掌大小,密封得極好,表面刻著一個模糊的、幾乎難以辨認的符號——**Δ-9**!
鮑勃的心臟狂跳起來!Delta-9!那個差點要了他們命的地方!這里面裝著什么?機密數(shù)據(jù)?病毒樣本?還是……值錢的古董零件?
就在鮑勃激動地想把盒子擦干凈看個究竟時,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喲!鮑勃部長!收獲不小???”
鮑勃嚇得一哆嗦,差點把盒子扔出去!回頭一看,正是“老煙鬼”格倫!他佝僂著背,叼著那根霉味煙卷,通紅的眼睛里閃爍著貪婪和惡毒的光。
“撿……撿了點垃圾……”鮑勃下意識地把盒子往身后藏。
“垃圾?”格倫嗤笑一聲,煙霧噴在鮑勃臉上,“能讓薩姆婆婆另眼相看的‘清潔部長’,撿的能是普通垃圾?讓我看看!說不定是‘方舟’的危險品呢!為了‘天堂’的安全,我得檢查檢查!” 說著就伸手來搶!
“不行!這是我先發(fā)現(xiàn)的!”鮑勃死死抱住盒子,像護崽的母雞。
拉扯間,“織補匠”蘇西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尖著嗓子喊:“快來人??!鮑勃撿到‘方舟’的毒氣彈了!他想藏起來害人!”
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附近的人!“鐵砧”也拎著個大扳手,帶著幾個工匠圍了過來,眼神不善。
“交出來!鮑勃!為了大家的安全!”格倫義正詞嚴地喊道,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對!交出來!誰知道是不是病毒!”蘇西在一旁煽風點火。
“鐵砧”沒說話,但那高大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十足。
鮑勃被圍在中間,抱著那個冰冷的金屬盒子,孤立無援,嚇得臉都綠了。他看著周圍一張張或貪婪、或憤怒、或冷漠的臉,再想起自己兢兢業(yè)業(yè)打掃衛(wèi)生卻換來一盆洗鍋水,委屈、憤怒、還有一股被逼到絕境的勇氣,瞬間沖昏了他的頭腦!
“啊啊啊!我跟你們拼了!”鮑勃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怒吼!他不再試圖保護盒子,而是猛地抽出了他那把歪了頭的、沾滿油污的“圣劍”——馬桶搋子!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鮑勃如同被激怒的斗雞,揮舞著馬桶搋子,對著離他最近的格倫那張猥瑣的臉,帶著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狠狠地、精準無比地懟了過去!
噗嘰!
強大的真空吸盤,帶著鮑勃所有的委屈和憤怒,結(jié)結(jié)實實地、嚴絲合縫地印在了格倫的整張臉上!橡膠吸盤瞬間形成完美密封!
“唔?!唔唔唔——?。?!”格倫猝不及防,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死死箍住了他的腦袋!眼前一片黑暗!呼吸瞬間被切斷!他驚恐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扯開這該死的“吸盤頭盔”,但馬桶搋子在鮑勃的“百年功力”和憤怒加持下,豈是那么容易掙脫的?他像只被套了頭的雞,在原地瘋狂打轉(zhuǎn)、手舞足蹈!
這突如其來、荒誕至極的一幕,瞬間讓所有人都石化了!
蘇西的尖叫卡在喉嚨里。
“鐵砧”舉著扳手,目瞪口呆。
圍觀的居民們,臉上的憤怒和貪婪瞬間被驚愕和……一絲難以抑制的滑稽感取代。
鮑勃死死攥著馬桶搋子柄,看著格倫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憋紅了臉(一半是用力,一半是激動)吼道:“排擠我們!污蔑我們!搶我的寶貝!還潑我洗鍋水!我鮑勃部長!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代表清潔之神!凈化你這張臭嘴!”
場面一度極其混亂和……有味道。格倫的掙扎和嗚咽,混合著馬桶搋子橡膠和油污的氣息,以及鮑勃憤怒的宣言,構(gòu)成了一幅廢土“行為藝術(shù)”的巔峰之作。
這小人作怪的陰溝,最終被一把歪了頭的馬桶搋子,捅了個天翻地覆!而那個神秘的Delta-9金屬盒子,也在這場鬧劇中,“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滾到了目瞪口呆的“鐵砧”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