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上了花樓的一個啞巴樂伶。雖戴著面具，露出那一雙眼卻我見猶憐。
就是怎么感覺有些眼熟。某天我不小心揭開了他的面具。？怎么長得跟我死對頭一模一樣？
什么？你說你是他流落在外的雙生兄弟？不對，你不是啞巴嗎？1.第一次見小啞巴時，
他正被人欺負(fù)。白長那么大個子，挨打也不知道還手，只會捂著面具“啊……啊”地嗚咽。
不多時打他的人也反應(yīng)過來了：“這是個啞巴！”“啞巴？這買賣虧大了！臉毀了還啞！
”“賠錢貨！”我無意摻和萬花樓的私事，但不經(jīng)意的一瞥，我看見小啞巴望來。
沒被面具覆蓋的桃花眼漂亮極了，眼角一顆紅痣如同落下的淚。竟有幾分眼熟。
顯然這是個麻煩，但我仍沒忍住慢下了腳步。他任由拳頭落在身上，連嗚咽聲都越來越小。
只有視線死死追隨著我的身影。在對視的瞬間，他眼中騰起了光，
又在我并未停下的腳步聲中迅速黯淡。一滴淚自他紅痣旁滾落。我腳步一頓?！白∈郑?/p>
多少錢？我贖了?！被镉嫼俸僖恍Γ骸靶〗愦髿?！一口價，五百兩銀子。”奪少？？？
“一個毀容的啞巴值五百兩？你怎么不去搶！”剛剛還說賠錢貨呢，現(xiàn)在就坐地起價！等等，
壞了。小啞巴垂下了頭，顯然是被我剛才的話傷到了?！靶〗悖@話可就不對了。
這可是琴仙的弟子，一手高超琴藝如同天籟！要不是家道中落怎會毀容流落至此，
怎么可能才值五百兩銀子！”把我當(dāng)傻子騙！該不會聯(lián)手給我做局吧？我氣得扭頭就走。
身后傳來伙計的奚落：“別看了，真以為自己撞大運遇上貴人啦？就一個充大款的！嘁，
你這家伙又丑又啞，想得倒是挺美！”我頭腦一熱，摔下荷包：“人，我包了。
”2.我和小啞巴在包廂里面面相覷。他雙手結(jié)印一樣比劃了半天。見我一臉茫然，
他泄氣地放下手，起身翻找紙筆未果，又失望地坐了回來。突然，他眼前一亮。
我的手被他捉住。一筆一劃的觸感自手心傳來，癢癢的。是三個字——謝謝你。他眉眼彎彎，
與我對視后又像被燙到一般縮回了視線，耳尖和臉頰透上薄紅。眼角的那顆紅痣越發(fā)灼眼。
我不禁咽了下口水，捉住他縮回的手。觸感有些粗糙，那些凸起的繭子和疤痕，
無一不昭示著他悲慘的經(jīng)歷。我有些憐惜地輕撫著他的手。他扭著臉故作鎮(zhèn)定。
然而瘋狂顫動的眼睫和滾動的喉頭卻出賣了他。我存心逗他，學(xué)著他剛才的樣子，
在他手心寫字：【你叫什么】故意寫得很輕，很慢。他的手指在抖，手心濕濕的。
【子青】他寫。字都歪歪扭扭起來。我貼近他通紅的耳朵，清冽的松木香絲絲縷縷撲鼻而來，
氣味如同他本人一般干凈。我壞笑低語：“子青，為我彈琴好不好？
”他落荒而逃般坐在了琴邊。片刻后。聽著初學(xué)者般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我沉默了。
是夠干凈的。3.那天之后，我連著好多天沒敢去萬花樓。這樣會顯得我很冤大頭。
雖然他話少，純情，眼睛漂亮，還有淚痣，會哭，但他別的啥也不會啊。
男人沒點技術(shù)傍身是留不住我們女人的！但其實有更重要的原因。
久戍邊關(guān)的少年將軍段承律班師回朝，宮中設(shè)宴為他接風(fēng)洗塵。段承律豐神俊朗，武藝高超，
縱馬彎弓的英姿不知迷倒了多少女郎。我就是其中一個。那年我五歲，段承律十六。
我哭著鬧著要跟他成親。作為我的親哥，段承律的同窗好友，我皇兄很是頭疼。
因著他們這層關(guān)系，我成了他倆的跟屁蟲。主要是纏著段承律。段承律離京那年我八歲，
至此又八年時間過去。在此期間皇兄沒少拿這事逗我。而現(xiàn)在，段承律本人回來了。
印象中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一身健康的麥色皮膚，五官深邃又鋒利，
奕奕有神的桃花眼帶著笑。不知在和我皇兄聊什么開心事。我正猶豫要不要過去，
下一秒便對上了皇兄的視線。他眼睛一亮。我逃跑的速度快不過他的嘴：“婧婧，來?。?/p>
正說到你呢！”完了。“這是婧婧，認(rèn)不出來了吧？
“你還記得她小時候玩家家酒鬧著要跟你拜堂嗎？還讓承孟做你倆兒子，
摁著承孟讓他喊自己娘?！俺忻喜桓伤麄z還打了一架哈哈哈！“哎婧婧，愣在那干嘛，
不認(rèn)識你承律哥哥啦？”我想死，真的。4.我心如死灰地過去打了招呼?！罢f到承孟。
”段承律搖頭哂笑，“自打我離京，承孟每每來信都會提到五公主。不是兩人打架，
就是搶東西，只這幾年都長大了沒再提。不過，他說他每次都贏了，可是真的？
”好你個段承孟！小時候我最喜歡段承律，最討厭的就是他弟弟段承孟。小時候跟我搶哥哥，
我要干嘛他就要干嘛！我喊承律哥哥他說這是我哥不是你哥。
我掛在段承律左邊他就要掛右邊。我要段承律帶我騎馬他也要，最后他夾我倆之間。
我要跟段承律拜堂他也要參與，最后我勉為其難認(rèn)他當(dāng)兒子他還要跟我打架。
打架的時候往我臉上糊泥巴，我氣哭說我是公主要砍他頭，他說我管你的，
公主咋啦我還公公呢。長大了又跟我爭別的，我看上的他都要！小到話本，擺件，斗蛐蛐，
大到寶駒，寶劍，樂伶。斗了不知道多少次，輸贏參半。沒想到他還謊報戰(zhàn)績！不要臉！
“他胡說！分明是我贏得多！那匹寶駒，斗蛐蛐，還有孤本什么的，都是我贏了！
”我超大聲。段承律憋笑：“我是說離京前不見他如此厲害呢。
”我的哥使壞：“怎么沒見承孟？喊他來辯駁一番。
”我沒好氣道：“怕不是在男伶懷里聽曲呢。上月他跟我搶男伶，砸了不少銀子，
可算是贏我一回咯?！痹捯粢宦洌麄儾恍α?。細(xì)問之后，他們匆匆離開了。5.“梁羽婧！
你又在亂講什么！”宴席未開，段承孟便氣急敗壞地殺了過來?！罢l我說好男風(fēng)的！
我只是、只是……”我抱臂看他狡辯：“是是是，你段公公只是錢多了燒得慌。
”三百兩銀子呢！他急了，眼睛瞪得溜圓。仔細(xì)看來，還有那么些眼熟。不待我細(xì)看，
他倏地扭開了頭，連臉都?xì)饧t了。但不知為何又突然詭異地鎮(zhèn)定了下來?！耙膊皇清X多，
就是搶著玩兒。搶你的，尤其好玩兒。”他笑得意味深長，“聽說，你最近又看上了個啞巴？
”老實說，我已經(jīng)忘了還有這一號人。雖然小啞巴整那么一出實在下頭，但是！
段承孟向我宣戰(zhàn)了！“就你？拿錢砸誰都會。”想了想干癟的荷包我心里打鼓，但面上嗤笑，
“這樣，誰讓他心甘情愿跟誰走就算贏，如何？”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算是應(yīng)下了。
想到上次跟小啞巴的相處，我不由得意。這次段承孟輸定了！誰知他深深看我一眼，
竟詭異地笑了。怎么一副贏定了的模樣？等等！我嗖得一下沖了過去，圍著他聞聞嗅嗅。
段承孟通紅著臉如臨大敵：“你、你干嘛！你屬狗??！”錯不了，同樣的松木香！
他定是背著我和小啞巴結(jié)交了！“卑鄙！”“？”6.第二天我馬不停蹄趕去萬花樓。
小啞巴乍見我十分欣喜，但很快又落寞下來?！霸趺戳?？”我把手伸給他?！灸愫镁脹]來。
是因為上次我彈得不好嗎？對不起】他可憐巴巴的，倒讓我有些愧疚，
我連忙狡辯：“不是的！是因為家里有事?！币膊凰泸_他。聞言他低垂的眉梢上揚，
明顯歡快許多。我倆沒聊一會兒，便有不速之客登門拜訪。是段承孟的狐朋狗友，周恪。
他一雙上挑的狐貍眼向來笑瞇瞇的，一看就滿肚子壞水。
一進(jìn)門他就將小啞巴上下打量了一番，嘆氣：“也不怎么樣嘛?！薄霸趺凑f話呢！
”我擋住他的視線，大聲哄小啞巴，“你別聽他亂講，他有眼無珠，咱們好著呢。
”小啞巴笑吟吟的。真好哄。我怒視周?。骸澳銇砀陕铮慷喂约翰粊砼赡銇?？
”周恪也不惱，仍是那副笑模樣：“他今日有事，托我?guī)Ь湓挘阂蝗艘惶?，以示公平?/p>
”話說得含糊，可能怕小啞巴聽懂，還挺嚴(yán)謹(jǐn)?shù)摹５纬忻峡上氲谜婷?。“那可不行?/p>
先來后到?！彼久迹骸澳俏疵庥行┎惶??！薄案鲬{本事好吧！”“好吧，先來后到。
”周恪忽而笑開，沖我擠了擠眼睛，“這可是你說的。”嗯？他是不是給我下套呢？
7.第二日我就知道了?！安缓靡馑迹忧啾涣硪晃毁F客包下了?！痹撍?，
段承孟怎么這么早！第三日我提早出門?！鞍奄F客，咱們樓還沒開門營業(yè)呢！
”好在我來得夠早，小啞巴梳洗打扮后就來了。待聯(lián)絡(luò)了一番感情，
我開始試探：“我想贖下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瞳孔震動：【為什么？】問得好，
把我難住了，我總不能說實話?！耙驗椤銖椙俸寐?？”一句話震驚小啞巴。
迎著他難以置信的眼神，我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急得都快說出話來，唰唰在我手里寫字。
大致意思是他自知琴藝不精，我用五百兩銀子贖他他受之有愧。他十分感動，但還是拒絕，
決定苦練琴藝并提議要給我彈新學(xué)的曲子?！蝗缂热坏碾y聽。我也是困了，
聽著聽著眼皮竟然開始打架。一連幾天早起，真頂不住了。半夢半醒間，有什么落在我臉頰。
香香軟軟的。是什么……嘿嘿，這燒鴨真好吃。8.第四日，休戰(zhàn)。皇兄邀我去游獵，
段承律也去。我十分心動，但又怕段承孟趁機(jī)鉆空子，于是在我強(qiáng)烈要求下，
段承孟被捎帶上了?！肮衷眨悴皇强匆娝蜔┟?，竟會主動邀他？”皇兄奇道。
我梗著脖子：“你別管，我自有我的用意。”皇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游獵好啊，
在段承律的熏陶下，我自小就喜歡騎射。多年不見，段承律的風(fēng)姿更甚。“哇，
承律哥哥好帥！”“好好好皇兄你也很棒?！碑?dāng)然，照常無視段承孟。但他這個人吧，
就喜歡犯賤?！肮鞯钕?，比一場？”段承孟拽著韁繩盯著我，目光陰沉。
這人只有在陰陽的時候會喊我公主，除此之外只會直呼我大名。目無尊卑！少時我是喜騎射，
但后來每次比賽都輸給段承孟后，我怒而退圈。到現(xiàn)在技藝都生疏了，他明知道還要跟我比。
卑鄙無恥！段承律打著圓場：“不要欺負(fù)婧婧啊，不如你我兄弟比試一番如何？
”我星星眼：“哇，承律哥哥真好！”段承孟只冷嗤一聲，扯著馬就往林中走。
我追在后面挑釁：“喂！你是不是怕了？”“我怕？哼。”9.段承孟他真不是個東西。
這么大片獵場他非要跟我走一邊。凡我看中的獵物他必先下手，我又搶不過他。大半天過去，
他獵了一堆，我還兩手空空。他咧嘴：“我沒什么怕的，就怕你獵著獵物。
”啊啊啊我要報復(fù)他！我開始搜尋著眼前的一切，沒過多久，便發(fā)現(xiàn)了個好東西。
“啊”的慘叫一聲，我倒伏在馬背上。心里懊惱叫得還不夠大聲不夠慘。
但段承孟應(yīng)是上當(dāng)了。連問了幾聲“怎么了”都未得到應(yīng)答后，他果然過來了。
他總不能讓我在他眼前出事。瞥見他經(jīng)過一棵樹下的時候，我起身飛速搭弓射箭。
那一刻我猶如箭神附體。箭精準(zhǔn)命中樹杈上的馬蜂窩，將它狠狠扎在段承孟身后不遠(yuǎn)的地上。
密密麻麻的馬蜂傾巢而出，黑壓壓一片。嗡嗡的振翅聲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段承孟聲音都尖銳起來：“快跑！”還用他說！我射完箭扭頭就跑了。但……我的馬受驚了。
馬兒橫沖直撞，瘋狂想把我甩下身。我死死攥著韁繩，但身下一顛，我便飛了出去。
最后入眼的，便是飛撲過來的段承孟。10.“謝謝你救我啊，噗哈哈哈……咳咳，
那個我對不起啊。”父皇母后把我大罵一通，囑咐我務(wù)必帶上厚禮道歉加道謝。
其實不用他們說我也會來，我第一次這么真心誠意地向段承孟道歉，
因為這次我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但是段承孟被蟄成了豬頭哎，哈哈哈！嗯，不能笑救命恩人。
噗……段承孟額角青筋直跳：“你有完沒完？”“沒完，嘿嘿嘿。
”他沒好氣瞪我一眼：“再笑滾?！逼饪烧娌?！我正襟危坐，
遞給他一個藥瓶：“上好的外傷藥，保證你不出三天恢復(fù)大半，五天后完好如初?！罢娴?，
騙你我是狗?！皩α耍狡鹨?，在你痊愈之前我都不會再去萬花樓找小啞巴的，你放心。
”段承孟難以置信：“這個時候你還要提別人？”我莫名其妙：“那不然呢？
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影響我們比賽的公平公正！”我十分信守承諾，
在確認(rèn)段承孟恢復(fù)完全的第二天一早，我才趕去萬花樓。
得到一句噩耗——子青被一位貴客包了一個月。我又殺去了段府。段承孟承認(rèn)得十分痛快。
他好整以暇地倚著椅子，眉眼盡是得意：“你說在我好之前你（重讀）都不會再去，
又沒說我不能去。”可惡啊啊??！我破口大罵，他哈哈大笑?！靶辛耍瑑扇蘸?，
待我好全了便放他見你?！彼谷绱撕眯模克嫒绱撕眯?。兩日后我果然見到了小啞巴。
11.一段時間不見，他興奮地向我展示他的最新曲目——因我喜歡，他又多學(xué)了幾首。
聽完后我鼓掌：“彈得很好，我跟你說，那種長相好看的男人尤其喜歡這種曲子。
下次你彈給他聽，他肯定重重賞你?！毙“豌露攸c點頭。我們又開始瞎聊，
等氣氛烘托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圖窮匕見：“我還是想帶你離開這?！彼旖且唤?，
并不怎么開心的模樣?！皠e怕，你就住在我家，不愁吃不愁穿，平時跟我聊聊天就好。
”他與我對視，眼中有我看不懂的情緒?！疽允裁瓷矸菽亍亢芎?，又問到我了?！斑溃賻?？
樂師？畫師？幼師？”他的眼神在我一個個回答中越來越黯淡，最后賭氣地扭過了身子。
哦~我知道了。我湊到他身邊戳他：“是朋友。子青是我的朋友?！毙“吞一ㄑ郯霐恐?/p>
笑得無奈。近距離觀察下，他的眼睛看起來越發(fā)眼熟。除開那顆淚痣，
其他的跟一個人格外相似?！澳愕难劬雌饋砗醚凼??！蔽业捏E然出聲似乎有些嚇到他了，
他眨了眨眼，視線開始游移?！菊l】“我的一個哥哥?！闭娴暮芟穸纬新砂?！
但這句話不知怎么觸怒了他。小啞巴緊抿著唇?！灸悄阆矚g他嗎？】一筆一劃落得極重。
這話問的，這么好一哥哥我咋不喜歡。我理所當(dāng)然點點頭。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力道，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仍緊攥著我的手。“你弄疼我了。”我不滿地抱怨。
抬眼卻落入一雙含著陰翳的眼眸，黑沉沉的，里面似乎醞釀著風(fēng)暴。
與他平素的乖巧截然不同的表情，無端的有壓迫感。“怎么了……”我不禁弱了氣勢。
他喉結(jié)滾動，嘴角竟噙了抹帶著冷意的笑。我莫名想要后退，卻被他一把扣住后頸。
鋪天蓋地的氣息隨之壓了下來。落在了唇上。12.我忘記了反抗。也忘了呼吸。
等到小啞巴將我松開時，我才大口大口喘回了氣。悶笑聲從頭頂傳來。我惱了，
抖著嗓子質(zhì)問他：“你親我干嘛！”他這才倉皇挪開視線。
沒被面具覆蓋的地方都像煮熟了一樣紅。我拽他：“說話！”他“啊”了一下，
指了指自己嘴巴。紅潤的嘴唇泛著水光。是被我親的。還挺軟。不對！想這個干嘛！
我小臉一紅：“……那寫字！”他不情不愿地寫下兩個字——吃醋。吃醋？
他在吃承律哥哥的醋，因為我說我喜歡他？我的老天奶啊?！澳阆矚g我？
”他垂著頭悶悶點頭，又忍不住偷瞄我的臉色，結(jié)果被我逮了個正著，嚇得連忙低下了頭。
還，怪可愛的。剛強(qiáng)吻的時候怎么不見怕。但不知為何我竟沒有升起被冒犯的怒意，
只是有些羞惱。甚至有心思逗他。“你明知我喜歡別人還親我！這就是你的喜歡嗎？
你個壞東西！”我佯裝生氣，起身就要走。他神色倉惶地拉住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
但說不出來。最后只緩緩搖了搖頭，眼中盈起水光。竟是哭了?！鞍?，你別哭??！
”結(jié)果他淚掉得更兇了。他用手背大力地抹著淚，但被面具遮擋擦不干凈。半晌，
只挫敗地掩住了臉。給我看心疼了。“我逗你的，我對他是兄妹間的喜歡，真的！
”我把他手拽開，哄道，“你一點不壞，是我壞。咦？
子青……”我看著他通紅的眼角愣住了?！澳愕臏I痣好像被你擦掉了。
”13.我不信邪地又擦了擦。但看著我指尖紅色的顏料，我又信了。
我率先打破沉默：“哎呀?jīng)]什么，這是你化妝的一點小巧思是吧，我懂?！毙“徒┝艘幌?，
愣愣點頭。像他這種只有眼睛出眾的，可不得多花點心思么。我掌著他的下巴，
拿濕手帕給他擦掉紅痕，身體力行證明我真覺得沒關(guān)系。但我很快后悔了。太近了。
近到能感受到他鼻息的灼熱。近到能看見他瞳孔抖動的方向。指尖下的肌膚燙得嚇人。
我渾身僵硬，他全身緊繃。誰也不敢看誰。好奇怪的氛圍啊……滾動的喉結(jié)，不安的舔嘴，
加速的心跳。不知哪個給了我信號。反正回過神來的時候，我的唇已經(jīng)碰上了他的。我一驚。
但是管他呢，本公主添個面首又咋了！我把他按在椅子上，用力地親了上去。一吻閉，
我倆氣喘吁吁地分開。小啞巴看著乖巧純情，在這種事上卻格外霸道強(qiáng)勢。我氣都還沒喘勻，
又被他扣住了后頸，按在了懷里。他冰涼的面具壓在了我臉上。我不滿地嘟囔：“硌到我了。
”字句卻都被他吞進(jìn)了嘴里。他好用力，跟吃了上頓沒下頓一樣。連帶著面具都硌得人生疼。
煩人的面具！于是我十分順手地，一把扯下了面具。反應(yīng)過來我才發(fā)覺要遭！
他對自己毀容一事十分在意，我不小心碰到他面具他都會反應(yīng)過度。
盡管再三哄他我并不在意他的相貌，他都只是按緊了面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