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末班車23:47。佐藤美咲氣喘吁吁地沖下地鐵站的臺階，
高跟鞋在瓷磚地面上發(fā)出急促的噠噠聲。今晚的心理學研討會拖得太晚，
她差點就要錯過最后一班地鐵了。站臺上空蕩蕩的，只有幾盞日光燈發(fā)出嗡嗡的電流聲。
美咲快步走向最后一節(jié)車廂——通常這里人最少，她可以找個位置坐下來整理今天的筆記。
推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面而來。鐵銹味混合著河水的腥臭，
讓她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車廂里只有寥寥幾個乘客：一個不?？词直淼闹心晟习嘧?，
一對相互依偎的年輕情侶，一個低頭玩手機的女高中生，角落里坐著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
還有個穿黑色風衣的神秘男子背對著她。最后排坐著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女人，
看起來剛下夜班，疲憊地靠在座位上。美咲選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她這才注意到，
地板上有些奇怪的污漬——像是很多人的腳印重疊在一起，形成了某種詭異的圖案。
更奇怪的是，這些腳印都只有去路，沒有回路。列車啟動了。"終于走了。
"中年男人——山田，美咲從他的工牌上看到了名字——焦躁地嘟囔著，
"我發(fā)誓已經(jīng)等了二十分鐘。"燈光忽明忽暗。每次暗下來的瞬間，
美咲都覺得其他乘客的位置似乎有了細微的變化。她搖搖頭，
告訴自己這只是疲勞導致的錯覺。"奇怪..."山田盯著手表，"已經(jīng)過了三站了，
怎么一次都沒停？"美咲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她抬頭看向車廂上方的線路圖，
卻發(fā)現(xiàn)站名都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浸泡過。更詭異的是，
她注意到每個人的影子都指向不同的方向——山田的影子向左，情侶的向右，老人的向后，
而那個玩手機的女高中生...她的影子是向上的。這不可能。車廂里只有頂燈，
所有人的影子應該都向下才對。"不對勁。"美咲小聲說道，掏出手機想要查看地圖。
就在這時，她發(fā)現(xiàn)相冊里多了一些照片——都是她坐在地鐵上的照片，從各個角度拍攝的。
有些甚至是從車廂外面拍的，透過玻璃能看到她疲憊的臉。但她確定，
絕對沒有人給她拍過照。"你們有沒有覺得..."護士小泉突然開口，聲音有些恍惚，
"這里的廣告好舊啊。"美咲抬頭一看，確實如此。
車廂里的廣告都是30年前的款式——老式的洗發(fā)水，早就停產(chǎn)的飲料，
還有一張褪色的地鐵安全宣傳海報。但奇怪的是，這些廣告看起來都很新，像是剛貼上去的。
空調(diào)吹出的風讓她打了個寒顫。那風里帶著鐵銹和河水的味道，
還有...還有什么別的東西。某種腐爛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山田的手表指針開始倒著走。
"這不可能..."他盯著表盤，聲音顫抖。就在這時，
美咲注意到了最讓她毛骨悚然的事——有些座位明明是空的，但座墊上卻有凹陷，
就好像有看不見的人坐在那里。列車繼續(xù)向前，向著某個未知的方向疾馳。窗外一片漆黑，
偶爾閃過的燈光照出隧道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美咲的手機又響了。她打開相冊，
發(fā)現(xiàn)又多了一張照片。這次的照片里，她旁邊的空座位上，坐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
第二章：下沉列車開始傾斜。起初只是輕微的，美咲以為是正常的坡道。
但傾斜的角度越來越大，她不得不抓緊扶手才能保持平衡。"地鐵不可能有這么陡的坡度。
"美咲運用她的物理知識分析，"按照安全標準，
坡度不能超過..."她的話被一聲尖叫打斷。護士小泉突然站了起來，
開始在空氣中比劃著什么。她的動作很專業(yè)，像是在給病人量體溫，檢查瞳孔，
記錄生命體征。但她的手里什么都沒有。"患者情況穩(wěn)定..."小泉機械地說著，
白大褂上開始浮現(xiàn)出血跡。那些血跡慢慢擴散，形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形輪廓。"她怎么了？
"情侶中的女生緊緊抓著男朋友的手臂。沒人能回答。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小泉的動作越來越僵硬，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力量操控著。"患者，7歲，
溺水..."她的聲音變得空洞，
"肺部大量積水...瞳孔已散..."黑水從她嘴里涌出。那不是普通的水，
而是帶著腐臭味的河水，里面還混雜著泥沙和不知名的碎屑。
小泉的身體開始發(fā)生可怕的變化——她在褪色，從一個立體的人慢慢變成平面。
先是皮膚失去光澤，然后是衣服，最后整個人都像老照片一樣泛黃、模糊。
"救命..."她想要說話，但聲音已經(jīng)變成了二維的——單薄、遙遠，
像是從畫里傳出來的。最后，小泉完全變成了一張剪影，啪的一聲貼在了車廂壁上。
但那個剪影還在動，以一種詭異的二維方式繼續(xù)做著護理的動作。"她...她還活著嗎？
"山田的聲音在顫抖。女高中生明日奈終于抬起頭，
她一直在玩的游戲畫面映入大家眼簾——那是車廂的俯視圖，
每個人的位置都標注得清清楚楚。小泉的位置上，只剩一個黑點。"游戲說，
"明日奈平靜地說，"還有六個玩家。"窗外的景象讓情侶中的女生發(fā)出了尖叫。
那不是隧道壁，而是無數(shù)張臉擠壓在玻璃上。蒼白的、浮腫的臉，每一張都張著嘴，
做著呼救的口型。仔細看，能看出他們都在水里，頭發(fā)像海草一樣飄動。
"那些是..."田中老人終于開口了，聲音蒼老而顫抖，"30年前的人。
"車廂地板開始滲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黑色的、粘稠的、帶著惡臭的水。
水珠里漂浮著細小的東西——人的頭發(fā)絲、指甲片，還有些看起來像是皮膚的碎屑。
列車繼續(xù)下沉，向著地底深處。隧道壁上的抓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有些指甲還嵌在墻里，
后面拖著血肉的痕跡。那些被困在玻璃外的臉越來越多，
合："救救我們...""水好冷...""不要丟下我們..."美咲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作為心理學研究生，她試圖用科學來解釋眼前的一切。集體幻覺？缺氧導致的幻視？
但她無法解釋小泉的剪影為什么還在動，無法解釋地板上滲出的水為什么是真實的。
空調(diào)吹出的風更冷了，每個人呼出的氣都變成了白霧。列車還在下沉。
第三章：死亡蔓延山田的手機響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了電話。"喂？喂？
"他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不可能...你已經(jīng)..."電話那頭傳來的不是人聲，
而是水泡破裂的咕嚕聲，
有若無的呼救："救...救我...我在車廂里...水好冷..."山田想要掛斷電話，
但他的手像是被凍住了。他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一動不動。美咲走過去查看，
發(fā)現(xiàn)他還在呼吸，眼睛也睜著，但瞳孔里映著的不是車廂的倒影。是一張女人的臉。
那張臉在他的瞳孔里掙扎著，像是要爬出來。蒼白的手指從瞳孔深處伸出，抓撓著，
想要撕開這個狹小的出口。"他還活著。"美咲檢查著山田的脈搏，
"但他的意識...不在了。"山田的耳朵、鼻孔、眼角開始流出黑水。那些水滴到地上，
立刻擴散開來，和地板上的積水融為一體。水里的頭發(fā)和指甲片越來越多，有些甚至還在動。
一直沉默的神秘男子終于有了動作。他緩緩脫下黑色風衣，
露出下面的身體——那根本不是人的身體。他的身體是由無數(shù)張照片拼接而成的，
每一張都是不同的人臉。有老人、孩子、年輕人，男人、女人，每張臉都定格在死亡的瞬間。
更可怕的是，這些照片上的眼睛都在緩慢地眨動，嘴唇在微微顫動，像是在訴說著什么。
照片的邊緣不斷滲出血水，滴落在地板上。"我們都在等你們..."神秘男子開口了，
聲音是由無數(shù)人的聲音重疊而成的，"已經(jīng)等了30年..."他的身體開始散落。
一張張照片像秋天的落葉一樣飄起，在空中盤旋。
每張照片上的人都在重演死亡的瞬間——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