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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煙雨江南的小巷,江靖川坐在茶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朦朧的小河。
左手邊隨手放置的手機,正響著江母憤怒的呵斥聲。
【江靖川,你瘋了嗎?將所有股份賣給周家,還敢跟知意離婚,你腦子在想什么?】
【你現(xiàn)在立即跟知意道歉,然后懇求復婚,明白嗎?】
【跟你說過多少次,兩家的聯(lián)姻,感情無所謂,重要的是利益,沈家那邊理虧,愿意拿出百分之三的利潤換取復婚,已經很有誠意了,你離婚的消息暫時封鎖,復婚沒有什么影響?!?/p>
江母在喋喋不休。
江靖川拉黑了與沈知意有關的所有人,唯獨沒有切斷與母親的聯(lián)系。
他離開有半個月。
江母忙于公司事務,直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
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不是問他狀態(tài)如何,而是逼著他復婚。
那一句句強硬的逼迫,像是回到小時候,他考了年級第二,江母勃然大怒,將他關進小黑屋,聲音冷漠完全不像是一個母親。
【自己好好想想,為什么只考了第二,江家的繼承人,必須是最優(yōu)秀的?!?/p>
江靖川蜷縮在角落,獨自面對黑暗的恐懼,哭干了淚水。
不知道為什么,同學家的媽媽都很溫柔,為什么自己的媽媽那么嚴酷。
他只想要母親的一句夸獎,卻從來沒有得到。
從小到大,人生都在江母的掌控下。
江靖川麻木接受,始終得不到認可,早就心灰意冷。
除了婚姻。
當得知聯(lián)姻對象是沈知意,死去的心再次復活。
可惜一切都是虛妄。
江靖川像是被埋在泥土中,精神世界被絕望和痛苦淹沒。
當他突破而出,放棄一切,才發(fā)現(xiàn)外邊的空氣多么美好。
如今的他已不是當初的孩子。
不再渴望母親的認可,也不期待沈知意的愛。
【說完了?】
江靖川平靜的語氣,呵斥聲戛然而止。
【媽,當我在房間差點被燒死的時候,您在國外談業(yè)務,當我差點被車撞死的時候,沈知意用一塊地便讓你原諒。在您心中,我的命就價值一塊地?】
【媽,沈知意這種女人,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復婚,如果您覺得聯(lián)姻很重要,大可以將外邊的私生子接回家,讓他娶沈知意吧?!?/p>
不給江母怒吼的機會,江靖川掛掉電話。
窗外的煙雨越發(fā)濃稠,宛如一塊紗布,遮住江南的風景。
江靖川的眼神迷 離,茶杯上死死攥著的手指,內心遠不是表面這般平靜。
他覺得很可笑,很可悲。
沈母在聯(lián)姻之前,其實有男友,快結婚的那種,當年也是愛得死去活來。
她被迫聯(lián)姻,所以對丈夫和兒子沒有任何愛意。
甚至覺得江靖川的出生,是束縛幸福的魔手。
江靖川從小就能感覺到母親骨子里的厭惡,但哪一個孩子,誰不希望得到母親的愛?
可惜他從未感受到。
曾經的沈母舍棄幸福豪門聯(lián)姻,各中痛苦難道不清楚嗎?
但她依舊逼著江靖川走同樣的老路。
仿佛江靖川的不幸福,是對長輩的報復。
可笑的是,江母一直都說豪門聯(lián)姻不需要感情,在丈夫死后沒多久,便投入初戀的懷抱。
江靖川很早就知道母親在外邊有個私生子,將所有母親給了對方。
只留給他無盡厭惡和怨恨。
直到差點在車禍中死掉,江母不但沒有半點安慰,反而為了一塊地賣了他。
江靖川便醒悟過來,過去的渴求,不過是鏡花水月。
于是他賣掉了所有股份,拿了錢,去過屬于自己的生活。
等待了半個月,江母的表態(tài),讓他徹底斷掉對母親最后一點情義。
從今往后,他是孤家寡人,不用去討好任何人。
【不好意思,久等了?!?/p>
這時候,耳邊響起一個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略顯緊張,卻透著一股清純。
江靖川抬起頭,看到一張明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