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果不是你給我希望,我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求求你,過去是我做錯了,放過我好嗎?”
裴硯雙眼泣血一般地紅,但他只是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審訊室。
一周后,裴硯只身來到了郊外的養(yǎng)老院。
年老失修的荒涼建筑,雜草叢生野貓橫行的庭院。
在那個滿屋臭味的房間里,裴硯見到了裴老爺子。
不過短短幾個月,曾經(jīng)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身糞便,全身長滿褥瘡的殘疾老人。
看到裴硯的時候,裴老爺子躺在床上毫不留情地咒罵。
“裴硯,你就是一條野狗,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地獄?!?/p>
“我當(dāng)時就不應(yīng)該把你找回來,你就是個白眼狼,我把裴家交到了你手上,你不知感激還如此殘害我,你該死,該死該死!”
裴硯捂著口鼻,眉眼間充滿了嫌棄。
“別叫喚了,留點力氣吧。”
“今天我來看你最后一眼,下地獄也好,怎么都行,我會帶上你一塊走?!?/p>
裴老爺子的臉色變得慘白,“你想干什么,你想殺我嗎?殺人是犯法的,裴硯你不怕死嗎?”
裴硯瘦骨嶙峋的臉上露出了笑。
“你說得沒錯,死我都不怕了,還怕殺人?”
“我怎么能讓你繼續(xù)活著,萬一你在我走了以后,又跑回裴家享受人生,那我閉上眼都不能安樂?!?/p>
裴老爺子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
“裴硯你是不是瘋了,大好人生你不享受,你居然想死?”
“就算從前的事情是我做錯了,但那都過去,你何必為了我這條老命搭上你自己?”
“我在海外還有一些私人資產(chǎn),都給你,全部給你?!?/p>
裴硯卻笑出了聲,他笑了很久,直到笑出了淚。
他突然想到自己逼江晚棠離婚的那天,也是這樣跟她說的。
“只要你簽字離婚,要錢要股票要房子,都可以給你?!?/p>
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也變成了裴老爺子這樣的人啊。
當(dāng)時的江晚棠,是不是也覺得他又惡心又可笑。
裴硯抹去笑出來的淚,拿出了一瓶液體。
“我在網(wǎng)上查了很久,什么樣的方式死最痛苦,最終我為你選了‘百草枯’?!?/p>
“你張嘴,多喝一點。這可是我費了心思,才特地為你找到的痛苦死法。”
裴老爺子瞳孔緊縮地看著那瓶液體。
“不,裴硯,殺人是要坐牢的,你為什么非得這樣呢?”
他想掙扎,想跑,卻被裴硯死死按住。
“為什么?”
“不知道,可能我是真的活膩味了吧!”
裴老爺子的鼻子被捏住,整個身體也被裴硯控制住,毫無反抗的力氣。
他只能瞪大了眼,被迫吞下裴硯倒入他口中的毒藥。
一瓶藥幾乎一滴不漏地灌進他的肚子里,灼燒的痛布滿了他的喉嚨。
他無法正常說話,只能通過劇烈的咳嗽來刺激喉嚨,妄想把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但不管他如何用力咳嗽,卻吐不出來一口。
他只能從床上滾落在地上,痛苦掙扎翻滾,承受著五臟六腑如同火燒的痛。
裴硯看了很久后,覺得很沒意思,轉(zhuǎn)身走了。
他坐上了飛往西域的飛機。
再度踏入這個藏式小院,看到林知瑤的時候,裴硯臉上的表情有些局促。
他把一份文件,遞到了林知瑤的面前。
“這是那間畫廊的產(chǎn)權(quán),資料都是齊全的,跟裴氏交割得很清楚。不管什么時候,只要你一簽名,它就完全屬于你了?!?/p>
林知瑤冷淡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裴硯。
只見他眼圈浮腫,渾身都是酒氣,哪有從前意氣風(fēng)發(fā)殺伐果斷的裴氏掌權(quán)人模樣。
林知瑤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嘲諷的笑。
“這么大手筆,你想要什么?”
裴硯停頓了很久,聲音有些嘶啞。
“我想知道,晚棠走的時候,有沒有給我留什么遺言?!?/p>
林知瑤唇邊譏誚的笑意,讓裴硯無地自容。
可笑嗎?確實。
他也覺得自己可笑。
但他仍然執(zhí)著地等著,僵持很久后,林知瑤突然露出了一個笑。
她接過來裴硯手上的文件,轉(zhuǎn)身回屋內(nèi)拿出了一個攝像機遞給裴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