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諾,我要一場婚宴,和七年前一模一樣,只是你不能再戲弄我。”
“不行!”
裴父一個箭步?jīng)_上來,一巴掌扇倒裴晏,“孽子,阿瑾會傷心的?!?/p>
裴晏唇齒間滿是鮮血。
全場人都屏氣凝神,他卻絲毫沒有怒意,反而拽著裴父走到一旁。
他摩挲著母親的玉佩,遞過去。
用僅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這是信物,父親該去崔家了?!?/p>
裴父攥著玉佩,看向崔元姬,“答應(yīng)他吧?!?/p>
他轉(zhuǎn)身急匆匆地走了。
崔元姬收了劍,丟下一句,“裴晏,你真無趣?!?/p>
三日后,崔元姬果真辦了一模一樣的婚宴。
他的婚冠也被崔元姬送了回來。
滿上京都道他們二人日后要做一對平靜的夫妻。
崔元姬身著喜服簡單的梳妝,靠在門上看裴晏一身紅衣,面如冠玉。
“眼熟嗎?”
崔元姬醒過神,別過頭,“別再撒謊了,我說過了當(dāng)年的人是沈玦,不是你?!?/p>
一拜高堂,二拜天地,夫妻對拜。
裴晏瞄到一臉難色的崔元姬,和臺下神色懨懨的沈玦。
心里爽快了不少。
拜堂結(jié)束回院子,他迎面撞上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紅衣的沈玦。
裴晏瞳孔驟然緊縮。
他不敢置信,沈玦身上的衣服和當(dāng)初母親的嫁衣花樣竟幾近相同。
“如何,這件衣服,可還滿意?”
崔元姬從遠(yuǎn)處走近,打量一番,親昵地挽住他的胳膊。
“沈浪,我心悅——”
啪。
裴晏推開崔元姬一巴掌打在沈玦臉上。
沈玦紅著眼看過來,“哥哥,這衣服是元姬姐姐送的,你要是不喜,我脫下來就是?!?/p>
他作勢便要脫下來,崔世明一腳狠狠踹在他腰上。
“父親莫要欺負(fù)人,只是一件婚服,你穿的,旁人就穿不得?”
誠然,他們都覺得是他的錯,不問緣由。
裴晏心口一澀,血在喉嚨里翻滾。
“哪里來的?”
崔元姬笑著:“自然是裴太傅給的?!?/p>
那一刻,裴晏失了所有體統(tǒng)和尊嚴(yán)。
他瘋了一般撲過去,想要把沈玦的衣服扒下來。
卻被崔元姬抓住手腕。
被燒傷的地方泛著灼痛,她卻絲毫不顧,“你若在意,換一件便好,別發(fā)瘋?!?/p>
她眸光陰沉,語氣冷的像是冬日霜雪。
下一秒下人抓著裴晏按在地上,崔元姬親手拔下他的衣服。
“如此,便不同了,你不就是因為相同才生氣的嗎?”
裴晏聞言,聲淚俱下,“你知道他穿的是衣裳是誰的衣服改的嗎?”
崔元姬無謂道:“你母親的嘛?!?/p>
“人都死了,自然要給活著的人添彩啊?!?/p>
那一瞬,他心如刀絞,嘶吼道:“為什么,崔元姬,為什么!”
崔元姬拖著長音,“因為——”
“不愛啊?!?/p>
“前院的尊嚴(yán)我給你了,再想讓我給你旁的?!?/p>
她冷冷瞥了眼,“無能為力?!?/p>
外頭的下人經(jīng)過感嘆,“將軍一向待人寬厚,唯獨對郎主如此心狠?!?/p>
“那還不是郎主搶了自家弟弟的婚事,報應(yīng)啊?!?/p>
裴晏聞言,嘔出一口黑血。
究竟是誰搶了誰的?
崔元姬急忙扶起他,急切喊道:“傳醫(yī)師!”
裴晏渾身一顫。
若是醫(yī)師來了,崔元姬如此恨他,如此愛沈玦,不會放過他的。
若是得知他要死了,他一輩子都會被困死在崔家!
裴晏狠狠將崔元姬推到在地。
他冷斥:“崔元姬,我沒病,你想借此機會讓醫(yī)師給我下毒,害死我成全你和沈玦,做夢吧!”
崔元姬坐在地上良久,嗤笑道:“瘋子!”
沈玦此刻悄聲出聲,“哥哥,自幼時便喜歡裝死騙人,但今日是大日子,終是不妥啊。”
倏然崔元姬眉目舒展,定看了許久,“我告訴你,別演了,你的生死不重要,沈玦歡喜最重要?!?/p>
她周人氣勢駭人,拉著沈玦走了。
兩人有說有笑,崔世明一旁諂媚恭維。
七年后的婚宴,還是狼狽收場。
裴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