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站在賓館走廊盡頭，透過窗戶望著外面陰沉的天空。這座國營賓館，此刻安靜得可怕。
走廊里站著一名紀(jì)委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如同雕塑。走廊里，燈火明亮。
可在他身后的房間里，卻漆黑一片。秦思明借著窗戶透進來的路燈光亮，
看著鏡子中自己疲憊不堪的模樣?！芭榕榕椤 鼻瞄T聲響起?！扒乜h長，考慮清楚了嗎？
”門外傳來紀(jì)委劉副書記的聲音，“別死扛著不認(rèn)罪了，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等組織把事實查清，你依舊逃不了蹲大牢的命運?！彼Ьo牙關(guān)，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自從被帶到這個所謂的“指定居所”，這樣的對話重復(fù)了不知多少遍。腹部又是一陣絞痛，
秦思明猛地弓起背。例假來得不是時候，而調(diào)查組拒絕了她所有衛(wèi)生用品的申請。同時，
自己這個房間沒電。劉啟粱說是線路壞了，明天就找人來修。她心里清楚，
這就是這幫人想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認(rèn)罪！聽著門外劉啟粱的聲音，她心里很清楚，
這是有人著急了，想要用這種方式，逼著自己承認(rèn)舉報信中的事實?！拔乙娐方M長。
”秦思明打開門，撐著墻壁走出去?！奥方M長現(xiàn)在比較忙，有什么事，你跟我說就行，
我?guī)湍戕D(zhuǎn)達(dá)?！眲⒘蛔谏嘲l(fā)上，瞇著眼。她想起半年前空降雙江縣時，
劉啟粱在接風(fēng)宴上諂媚敬酒的模樣?！安灰姷铰方M長，我不說話！”“秦思明！
”劉啟粱忽然暴怒，站起身指著她的鼻子，“你以為你還是縣長？
我勸你老老實實把問題交代清楚，別浪費大家的時間！”秦思明轉(zhuǎn)身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見她用這種方式抗拒審查，劉啟粱冷笑一聲，壓低聲音，“我聽說，
你母親今天似乎很不好過……”這話語里滿是威脅的意思。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秦思明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砸過去，劉啟粱慌忙躲閃，杯子在墻上炸開無數(shù)碎片?！皾L！
”“瘋女人，老子倒要看你能撐多久！”劉啟粱罵罵咧咧地轉(zhuǎn)身打開門，
并對門口的值班人員吩咐道：“把她給我看好！”等腳步聲徹底消失，她癱坐在沙發(fā)上。
這哪還是那個在常委會議上據(jù)理力爭的年輕縣長？分明是個狼狽的囚徒。房間的昏暗，
身體的不適，外加被冤枉的情緒，緊緊包裹著她，眼淚止不住地流淌。可忽然，
門外響起值班人員的聲音：“張主任，你怎么來了？”“我這不沒事干，上來看看，
怕你晚上值班犯困，順便替你值會班。”聽著那再熟悉不過的清朗嗓音，秦思明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