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穿腸過,我竟重生回到嫁給武大郎的那天!"前世,我是萬人唾罵的殺夫淫婦,
被武松親手勒死。再睜眼,我竟回到命運轉(zhuǎn)折的起點。這一世,
我要撕碎惡毒劇本——救武大郎,毀西門慶,斗王婆!
可當(dāng)武松那雙染過我鮮血的手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時,他紅著眼問:"嫂嫂,你究竟是誰?
"……第一章:重生我睜開眼睛時,喉嚨里還殘留著砒霜灼燒的痛感。"娘子,該起了,
炊餅要趁早做。"武大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我猛地從床上坐起,
雙手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脖子。沒有勒痕,沒有劇痛,只有清晨微涼的空氣滑過肌膚。
銅鏡里映出的是一張二十出頭的臉,眼角還沒有被歲月刻上細紋。
這是...我嫁到武家的第三個月?"娘子?"門外又傳來呼喚,這次帶著些許擔(dān)憂。
"就來。"我聽見自己說,聲音陌生得像是別人的。我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倒吸冷氣。
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回到了那個命運轉(zhuǎn)折的起點。
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西門慶的甜言蜜語,王婆的教唆,那碗送給武大郎的砒霜,
最后是武松血紅的雙眼和勒緊我脖子的白綾。灶臺前,武大郎正笨手笨腳地揉著面團。
見我來了,他局促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娘子再歇會兒也無妨,這些粗活我能做。
"前世的我定會嗤之以鼻,罵他惺惺作態(tài)。但現(xiàn)在,
我看著這個身高不足五尺的男人額角的汗珠,突然鼻頭一酸。"我來吧。"我接過搟面杖,
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武大郎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耳根通紅。多可笑啊,
前世我嫌他懦弱丑陋,卻忘了他是唯一真心待我的人。那些被我嗤之以鼻的關(guān)心,
原來是這世上最干凈的感情。"大郎。"我攪著面糊,狀似無意地問,
"若是...若是有一天我要離開,你會攔著么?"武大郎的搟面杖"啪"地掉在地上。
他彎腰去撿,腦袋差點撞到灶臺。"娘子說哪里話,"他聲音悶悶的,"我武大雖窮,
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話像把鈍刀扎進我心口。前世他確實沒攔我,
直到發(fā)現(xiàn)我要毒死他。"我隨口一說。"我往面糊里加了勺糖,"今日炊餅做甜口的吧。
"武大郎驚訝地抬頭。前世我總嫌他做的吃食上不得臺面,從不肯碰這些市井之物。早市上,
我?guī)臀浯罄芍Ш脭傋?。街坊們見了我都露出詫異神色——從前我嫌丟人,從不露面。
賣梨的鄆哥偷偷打量我,眼神讓我想起前世就是他向武松告的密。"武大嫂子今日氣色真好。
"王婆搖著團扇晃過來,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我后背一涼。
就是這老虔婆,前世撮合我與西門慶,最后還教我下毒。"托干娘的福。"我假笑,
"昨日夢見菩薩說我前世作惡,今生要積德行善。"王婆表情僵了僵,
又堆起笑:"聽說西門大官人新得了匹西域?qū)汃R,午后要在獅子街...""干娘。
"我打斷她,"我嫁了武大,生是武家人,死是武家鬼。"這話說得太響亮,
周圍攤販都聽見了。武大郎的炊餅"啪嗒"掉進灰里,沾了土也舍不得扔,偷偷用袖子擦。
王婆訕訕走了。我蹲下幫武大郎撿炊餅,低聲道:"以后別吃沾土的東西,會鬧肚子。
"武大郎眼圈突然紅了:"娘子,你今日...今日...""我想通了。
"我拍拍他肩上的面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話半真半假。我確實要守著武大郎,
但不是認命,而是贖罪。至于西門慶...我瞇眼看向獅子街方向,前世他毀了我,
今生該輪到我了。午后我借口買繡線,獨自去了西門慶常去的茶樓。前世我是他的姘頭,
自然知道他的勾當(dāng)。這茶樓二樓有個暗門,專供他與官府中人密談。"小娘子面生啊。
"茶博士攔我,"樓上雅座有人包了。"我拔下銀簪遞過去:"我丟了個荷包,繡著鴛鴦的,
勞煩小哥找找。"趁他低頭看簪子,我閃身上樓。
隱約聽見廂房里西門慶的聲音:"...那批私鹽走水路,
知縣大人那份..."我貼著門縫,心跳如雷。前世只知他風(fēng)流,不知他還販私鹽。
正聽得入神,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這位娘子可是迷路了?"茶博士狐疑地看我。
"找茅房。"我鎮(zhèn)定道,眼角瞥見西門慶推門出來。他穿著湖藍緞子直裰,腰間玉佩叮當(dāng),
還是那副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撞。西門慶眼中閃過驚艷,
隨即掛上那副慣常的輕佻笑容:"小娘子好生面善。"我強忍嘔吐的沖動,
福了福身:"奴家是賣炊餅武大的妻子。"這話像盆冷水澆在他臉上。西門慶笑容僵住,
他當(dāng)然記得武大——前世他親手灌武大郎喝的毒藥。"原來是武大嫂子。"他很快調(diào)整表情,
"改日定要嘗嘗貴府的炊餅。"我轉(zhuǎn)身下樓,后背繃得筆直。走出茶樓拐角,
我扶著墻干嘔起來。不是孕吐,是恐懼與仇恨?,F(xiàn)在我知道了西門慶的秘密,他也盯上了我。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丶衣飞腺I了斤羊肉,武大郎見了連連擺手:"使不得,太破費了。
""你每日起早貪黑,該補補。"我剁著肉,刀聲"咚咚"響得像戰(zhàn)鼓。
武大郎搓著手在廚房轉(zhuǎn)悠,想幫忙又怕添亂。前世我覺得他礙眼,
現(xiàn)在看他像只不知所措的鵪鶉。"大郎,我教你認字吧。"我突然說。
"我、我這般年紀(jì)...""年紀(jì)怎了?"我蘸水在案板上寫了個"武"字,"你姓武,
先學(xué)這個。"武大郎湊過來,呼吸噴在我耳畔。前世我總躲他,
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股麥芽糖的甜香。他笨拙地跟著我比劃,手指粗短卻溫暖。
夜里我輾轉(zhuǎn)難眠。前世此時,我已經(jīng)在王婆茶局上遇見西門慶?,F(xiàn)在一切都不同了,
但危險并未消失。西門慶看我的眼神像毒蛇盯上青蛙,而我必須在他下手前抓住他的把柄。
次日清晨,縣衙貼出告示招募繡娘。
我擠在人群里聽差役宣讀:"...給知府夫人繡百子圖..."前世我沒在意這消息,
后來聽說西門慶通過這差事巴結(jié)上了知府。我摸了摸袖中昨晚畫的繡樣,心中有了計較。
回家跟武大郎說要應(yīng)聘繡娘,
他急得直搓手:"娘子金貴的手怎能...""工錢夠買半扇豬呢。"我晃了晃繡樣,
"再說,我想給你做件新袍子。"武大郎的嘴張了又合,最后只憋出一句:"娘子別太累著。
"應(yīng)聘那日,我特意穿了最素凈的衣裳。
知府管家看見我的繡樣連連稱奇:"這鯉魚躍龍門的針法少見!""家父原是蘇州繡坊的。
"我半真半假地說。其實這手藝是前世在西門慶府上學(xué)來的,為了討好他。
管家?guī)疫M后衙時,我豎著耳朵聽差役們閑聊。
果然聽見有人說"西門大官人送來的揚州瘦馬"...我假裝整理繡線靠近花窗,
瞥見西門慶正給知府遞禮單。"這是..."知府捻著胡須看禮單。
"小的新得了幾幅唐寅真跡。"西門慶彎腰諂笑,"還有對和田玉鐲,最配夫人氣質(zhì)。
"我咬斷繡線。前世他就是這樣攀附權(quán)貴,最后連武松都奈何他不得。
但現(xiàn)在不同了——我記下了他們交談的每個字,包括"鹽引"、"漕運"這些關(guān)鍵詞。
回家路上經(jīng)過藥鋪,我買了包甘草。前世用砒霜毒死武大郎的場景在腦中閃回,我攥緊藥包,
指甲掐進掌心。"娘子臉色不好。"武大郎接過藥包緊張地問,"可是病了?""預(yù)防風(fēng)寒。
"我勉強笑笑,瞥見墻角閃過王婆的衣角。老虔婆果然在盯梢。
晚飯后我教武大郎寫自己名字,他笨拙的筆跡歪歪扭扭爬滿紙張。前世我嫌他愚鈍,
現(xiàn)在看他認真抿嘴的樣子,胸口泛起酸脹的暖意。"娘子,我寫得好些了么?
"他獻寶似的舉起紙。我忽然想起前世他被毒打后仍護著我的樣子,喉頭哽?。?好多了。
"夜深人靜時,我摸出偷藏的碎瓷片在床板下刻字。
這是我從重生那日就開始記錄的——西門慶的罪證,知府的受賄,
還有前世記憶里每個能置他們于死地的細節(jié)。瓷片劃破手指,血珠滴在"鹽"字上。
我舔掉血漬,無聲地笑了。這一次,流血的該是他們了。
第二章:針線藏鋒芒知府衙門的繡房里,我捏著銀針的手心全是汗。百子圖的繡繃已經(jīng)架好,
其他繡娘都在穿針引線,我卻盯著窗外出神。透過雕花窗欞,
能看見西門慶正與知府在花園涼亭里密談。"潘娘子,你的絲線。
"身旁的李繡娘推過來一個線板,"聽說你父親是蘇州繡坊的?"我回過神,
接過線板勉強一笑:"只是小作坊。"前世在西門慶府上學(xué)的蘇繡技法,
如今倒成了最好的掩護。李繡娘湊近低語:"那位西門大官人,
連著三日都來拜見知府大人呢。"我指尖一顫,針尖扎破手指。血珠冒出來,
在素白綢緞上洇開一點紅。正好繡在童子的臉頰上,倒像是點了胭脂。"哎呀!
"李繡娘驚呼。"不妨事。"我迅速用指甲刮掉血漬,"正好這里要繡紅肚兜。
"我偷瞄窗外,西門慶正將一卷畫軸遞給知府。知府展開一看,眼睛頓時亮了。
那畫我認得——前世西門慶曾炫耀過,是唐寅的《秋風(fēng)紈扇圖》,價值連城。
"聽說西門大官人要捐資修文廟。"李繡娘又八卦道,
"知府大人準(zhǔn)備保舉他做鹽運司的差事。"我手下一頓。鹽運司!
前世西門慶就是靠這個肥差大肆走私,最后連武松都奈何他不得?,F(xiàn)在想來,
他那些賄賂的錢財,恐怕都沾著武大郎的血。午休時分,我借口如廁溜到后花園。
涼亭里空無一人,但石桌上還放著半盞殘茶。我迅速從袖中掏出早準(zhǔn)備好的桑皮紙,
覆在茶杯上輕輕一轉(zhuǎn)——杯沿的唇印便拓了下來。"這位娘子在做什么?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轉(zhuǎn)頭看見個穿皂隸服的壯漢,腰間懸著鐵尺。"奴婢找茅房迷了路。
"我低頭福身,將桑皮紙藏入袖中。那皂隸瞇眼打量我:"繡房的?以后莫亂走,
沖撞了大人可不是玩的。"回到繡房后我心跳如鼓。那皂隸雖未深究,但保不齊會去報告。
我必須在被人懷疑前,找到更多證據(jù)。傍晚領(lǐng)了工錢回家,遠遠看見炊餅攤前圍著一群人。
我心頭一緊,快步上前。"讓讓!"我擠進人群,看見武大郎正彎腰撿散落一地的炊餅。
幾個潑皮在一旁嬉笑:"三寸丁,爬著撿??!"前世這場面我會假裝沒看見,
甚至覺得武大郎丟人。但現(xiàn)在我沖上去,一把扶住武大郎:"大郎,怎么了?
"武大郎額頭有塊淤青,見了我卻擠出笑:"沒事,不小心碰翻了擔(dān)子。""喲,
武大嫂子回來了?"為首的潑皮陰陽怪氣,"你男人連擔(dān)子都挑不穩(wěn),晚上可怎么伺候娘子?
"周圍爆發(fā)猥瑣的笑聲。我認出這是西門慶的跟班張勝,前世沒少幫著欺辱武大郎。
"張大哥說笑了。"我強忍怒火,從錢袋數(shù)出二十文錢,"幾位大哥買酒喝,
就當(dāng)我家大郎請客。"張勝愣住,顯然沒料到我會這般應(yīng)對。趁他遲疑,我迅速收拾好擔(dān)子,
拉著武大郎離開。路上武大郎一直偷瞄我:"娘子,那錢...""破財消災(zāi)。
"我拍拍他袖子上的灰,"明日我多做幾個繡活就賺回來了。
"武大郎眼眶發(fā)紅:"我、我明日多賣些炊餅..."到家后我打水給他擦臉。淤青在額角,
已經(jīng)腫起來了。我找出昨日買的甘草熬水,用布巾蘸了給他敷上。
"娘子..."武大郎聲音哽咽,"自打娶了你,我日日怕是在做夢。"我手下一頓。
前世聽到這話只覺得惡心,現(xiàn)在卻像有根刺扎在心上。武大郎何辜?不過是個老實人,
卻被我害得慘死。"不是夢。"我輕聲說,繼續(xù)給他敷藥,"明日我早些回來,
教你寫'武松'二字。你弟弟的名字,總要會寫。"武大郎眼睛一亮:"二郎來信了!
說是月底就回!"我手中的布巾掉進盆里,濺起水花。前世武松是下月初五回來的,
如今竟提前了半月!命運的齒輪已經(jīng)開始錯位,我必須加快行動。次日去知府衙門,
我特意帶上了連夜繡的香囊。圖案是猛虎下山,正是武松最愛的樣式。前世為了討好西門慶,
我特意研究過這些男子喜好,沒想到如今要用在武松身上。繡房管事見我手藝好,
調(diào)我去繡知府的官服補子。這活計精細,卻能接近知府的內(nèi)室。我邊繡邊留意來往文書,
果然看見鹽運司的委任狀已經(jīng)擬好,就差蓋印了。午時知府夫人來驗看繡活,
我趁機獻上香囊:"聽聞夫人要回娘家省親,這香囊裝了安神的藥材。"知府夫人很歡喜,
賞了我一支銀簪。我趁機道:"奴婢斗膽,想給家中小叔也繡一個。
聽說他在景陽岡打過虎...""可是武都頭?"知府夫人驚訝道,"原來你是他嫂子?
"我低頭做羞澀狀:"奴婢不敢攀親。只是武都頭要回來了,想著繡個見面禮。
""武都頭前日已經(jīng)到清河縣了!"知府夫人笑道,"昨日還來拜見過我家老爺呢。
"我手中的針再次扎破手指。武松已經(jīng)回來了?比前世早了整整十天!而且已經(jīng)見過知府,
說不定已經(jīng)聽說了什么...下工回家時我特意繞路買了酒肉。若武松已經(jīng)回來,
定會先來看兄長。我必須做好準(zhǔn)備,面對這個前世親手勒死我的人。
遠遠望見家門口停著輛馬車,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院門虛掩著,
里面?zhèn)鞒鑫浯罄伤实男β暋@笑聲在前世幾乎沒出現(xiàn)過。"二郎嘗嘗這個!
你嫂子腌的脆瓜!"武大郎的聲音里滿是驕傲。"嗯。"一個低沉的男聲應(yīng)道。我腿腳發(fā)軟,
扶住門框才沒跌倒。那聲音我死都記得——冰冷,鋒利,像架在我脖子上的刀。深吸一口氣,
我推開門。院子里,武大郎正殷勤地給一個高大男子夾菜。那人背對著門,
肩膀?qū)掗煹脦缀跄馨盐浯罄烧麄€裝進去。聽到門響,他轉(zhuǎn)過頭來。陽光正好照在他臉上。
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與前世一般無二的英俊面孔。只是右頰多了道新疤,平添幾分煞氣。
"娘子回來了!"武大郎歡天喜地地迎上來,"二郎剛到,我正說你呢!
"我強撐著不讓自己發(fā)抖,福了福身:"叔叔路上辛苦了。"武松的目光像兩把冰錐,
將我釘在原地。他慢慢站起身——好高,比武大郎高出半個身子不止。
前世我就是被這雙手勒死的。"嫂嫂。"他抱拳行禮,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兄長常提起你。
"我喉嚨發(fā)緊。前世武松第一次見我時,眼中是禮貌的疏離。而現(xiàn)在,
那雙眼睛里滿是審視與警惕。"我去添個菜。"我逃也似的鉆進廚房,腿一軟差點跪倒。
水缸里映出我慘白的臉——武松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
廚房外傳來兄弟倆的低聲交談。"...嫂子待我極好..."武大郎的聲音。
"...近日可有什么人來過?..."武松的問話。
"...西門大官人前日來買炊餅..."武大郎老實回答。我手中的菜刀差點滑落。
西門慶已經(jīng)來過了!比武松還早!前世不是這樣的..."嫂嫂。
"武松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我驚得菜刀"當(dāng)啷"掉在案板上。
他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站在了廚房門口,高大的身影堵住了所有去路。逆光中,
我只能看見他腰間樸刀的冷光。"叔叔有事?"我竭力保持鎮(zhèn)定,彎腰撿菜刀。
武松突然上前一步,我本能地后退,后背抵上水缸。"聽聞嫂嫂繡藝精湛。
"他從懷中掏出那個猛虎香囊——正是我放在知府夫人處的,"不知為何出現(xiàn)在西門慶身上?
"我腦中"嗡"的一聲。香囊在西門慶那里?難道知府夫人轉(zhuǎn)贈給了他?
"我...我..."舌頭像打了結(jié),前世被白綾勒住的感覺又回來了。武松又逼近一步,
陰影完全籠罩了我:"嫂嫂與西門慶,可是舊相識?""不是!"我脫口而出,
"那香囊是我托知府夫人轉(zhuǎn)交給叔叔的!"武松瞇起眼,顯然不信。我急中生智,
從袖中掏出那卷桑皮紙:"叔叔請看這個。"他遲疑地接過,
展開一看——是茶杯上拓下的唇印,
旁邊還有我標(biāo)注的日期和"西門慶賄知府唐寅畫"的字樣。
"這是...""西門慶勾結(jié)知府的證據(jù)。"我聲音發(fā)抖,"他還想謀鹽運司的差事。
"武松的表情變了,從懷疑變成震驚。他仔細查看桑皮紙,又抬頭看我,目光復(fù)雜難明。
"叔叔,"我趁機道,"我知你疑我。但請想想,若我真與西門慶有染,為何要收集這些?
"院外突然傳來武大郎的喊聲:"娘子,二郎,吃飯了!"武松迅速將桑皮紙塞回給我,
低聲道:"此事莫讓我兄長知曉。"這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武松雖不再咄咄逼人,
但每次目光相接,我都像被火燙到。前世他直到武大郎死后才開始懷疑我,
如今卻從一開始就戒備森嚴(yán)。飯后武松說要回縣衙復(fù)命。送他出門時,
他突然低聲道:"明日午時,獅子樓見。"我心頭一跳,點頭應(yīng)下。轉(zhuǎn)身回屋,
看見武大郎正美滋滋地摸著武松送的新衣裳。"二郎出息了!"他興奮地說,
"知縣大人很器重他呢!"我勉強笑笑,心里亂成一團。武松約我單獨見面是何意?
是相信我,還是要試探我?夜里武大郎睡下后,我摸出床板下的碎瓷片,
在新的一面上刻下今日之事??痰?武松"二字時,手抖得厲害。前世我恨透了他,
如今卻要與他聯(lián)手對付西門慶,真是造化弄人。次日我告假沒去繡房,借口頭疼在家休息。
等武大郎出門賣炊餅后,我取出藏好的男裝——前世為私會西門慶準(zhǔn)備的,如今倒用上了。
獅子樓是西門慶的地盤,我戴上斗笠遮面,從后門溜進去。武松已經(jīng)在二樓雅間等著,
同樣穿著便服。"嫂嫂請坐。"他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我忐忑地坐下,
發(fā)現(xiàn)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筆墨紙硯。"西門慶今日在隔壁宴客。"武松低聲道,
"知縣命我暗中查他私鹽案。"我心頭一松——原來武松早有任務(wù)在身!
"我知道他的私鹽倉庫在哪。"我迅速蘸墨畫了張草圖,"東門外觀音庵地窖,
每月初五運貨。"武松震驚地看著我:"嫂嫂如何得知?""我..."我急中生智,
"前日去買線,偶然聽見他手下說的。
"其實這信息來自前世——西門慶曾酒后炫耀過他的"隱秘"倉庫。武松將信將疑地收下圖,
又問:"嫂嫂為何要幫我?"陽光透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
我望著這張前世終結(jié)我性命的面孔,輕聲道:"因為叔叔是真心待大郎好的人。
"這話半真半假。我確實要為武大郎報仇,但更是為自己贖罪。武松目光微動,正要說什么,
隔壁突然傳來西門慶的大笑:"...那武大郎的婆娘,早晚是我的人!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jié)。武松的臉色變得鐵青,手按上了樸刀。"西門慶!"隔壁有人起哄,
"你連武都頭的嫂子都敢碰?""哈!"西門慶醉醺醺地說,"一個三寸丁的媳婦,
武松還能為了她...""砰!"武松踹翻了桌子,我趕緊拉住他:"叔叔不可!
現(xiàn)在動手只會打草驚蛇!"武松胸口劇烈起伏,眼中殺氣駭人。
前世我見過這種眼神——就是他殺西門慶時的樣子。"叔叔冷靜。"我死死拽住他袖子,
"西門慶背后有知府,硬碰硬只會害了大郎。"這句話像盆冷水澆在武松頭上。
他深吸幾口氣,慢慢松開刀柄。"嫂嫂說得是。"他聲音沙啞,"但此人辱我兄長,
我必殺之。"我心頭一顫。前世武松為兄報仇的執(zhí)念,如今倒成了我的助力。"我有辦法。
"我從懷中掏出幾張紙,"這是西門慶賄賂官員的記錄,還有他販賣人口的賬本。
"武松接過細看,越看越驚:"這些...都是嫂嫂收集的?"我點頭。
這些賬本信息來自前世記憶——我曾幫西門慶整理過私賬。"三日后鹽運司委任狀就會下發(fā)。
"我低聲道,"若叔叔能說動知縣在那之前..."話未說完,樓梯突然傳來腳步聲。
我與武松同時繃緊身體。"大官人慢走!"是小二的聲音。西門慶要走了!我急忙湊到窗邊,
看見西門慶正搖搖晃晃走向馬車。他腰間赫然掛著那個猛虎香囊!
"那是..."武松也看見了,眉頭緊鎖。"知府夫人果然轉(zhuǎn)贈給他了。"我苦笑,
"看來西門慶與知府的關(guān)系,比我們想的更密切。"武松沉思片刻,
突然道:"嫂嫂可會模仿筆跡?"我一愣:"會一些。"前世為討好西門慶,
我特意學(xué)過書法。"好。"武松眼中閃過精光,
"我有個計劃..."我們低聲商議了半個時辰。離開時,
武松突然問:"嫂嫂為何變化如此之大?"我心頭一跳:"叔叔何意?""兄長說,
你從前..."他斟酌著詞句,"不甚理家。"陽光斜照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
我恍惚看見前世他殺我時眼中的淚光。那時他說:"你這毒婦,負了我兄長一片真心!
""人總會變的。"我輕聲道,"大郎是好人,我不該..."嗓子突然哽住。
武松深深看我一眼,沒再追問。臨走時他說:"明日我會派人送信來。"回家路上,
我繞道去了東門觀音庵。前世西門慶就是在這里囚禁過不少良家女子。我假裝上香,
偷偷觀察地形——果然有幾個彪形大漢守著偏院。正欲離開,
忽聽身后有人道:"這不是武大嫂子么?"我渾身一僵,轉(zhuǎn)身看見張勝帶著兩個潑皮,
不懷好意地笑著。"西門大官人正找你呢。"張勝逼近,
"嫂子不如隨我們?nèi)?..""我夫君就在前面。"我強裝鎮(zhèn)定,"他弟弟武都頭也來了。
"張勝臉色一變,左右張望。我趁機快步離開,聽見他在后面罵:"賤人!
早晚..."回到家,武大郎已經(jīng)收攤回來,正在院里劈柴。見我回來,
他歡喜地迎上來:"娘子,今日炊餅賣得好,我買了塊花布給你!"那是一塊湖藍色細布,
正是我前世最愛的顏色。武大郎憨笑著展開:"娘子手巧,
做件新衣裳..."我眼眶突然發(fā)熱。前世我嫌這布料廉價,當(dāng)著他的面扔進了灶膛。
"謝謝大郎。"我接過布,輕聲道,"我明日就裁。"晚飯后我教武大郎寫字,
他笨拙地描著"武松"二字,突然說:"娘子,你待我真好。"我手一抖,墨汁滴在紙上。
前世臨死前,武大郎被西門慶踹中心窩,口中噴血還喊著"娘子快跑"..."大郎。
"我放下筆,突然問,"若有一天我做了錯事,你會原諒我么?"武大郎愣住,
隨即認真道:"娘子做什么我都原諒。"這句傻話像刀子扎進我心窩。前世我毒殺他時,
他至死都不相信是我下的手。夜里我輾轉(zhuǎn)難眠。今日與武松的會面讓我看到希望,
但西門慶的提前出現(xiàn)又讓我不安。命運的軌跡已經(jīng)改變,我必須更加小心。
摸出床下的碎瓷片,我在新的一面刻下"觀音庵"三字。那里將是西門慶的葬身之地,
而不是我與他的茍合之所。瓷片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就像我重生后的路,
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但這一次,我定要親手了結(jié)這段孽緣。
第三章:錦繡布殺局"再寫一遍。"我握著武大郎的手,
引導(dǎo)他在沙盤上劃出"清河縣"三個字。武大郎的額頭沁出汗珠,但眼神專注得像個蒙童。
自打武松回來,他學(xué)字的勁頭更足了,說是不能給弟弟丟臉。"娘子,你看這次對么?
"他小心翼翼地問,手指在沙上留下歪扭的痕跡。我正要說話,院門突然被敲響。
不是武松那種干脆利落的三下,而是帶著幾分輕佻的節(jié)奏。"武大嫂子在家么?
"門外傳來西門慶拖長的聲調(diào)。我渾身一僵。自從獅子樓那日后,
西門慶已經(jīng)連著三天來"買炊餅"了。武大郎剛要起身,我按住他:"我去。
"門外西門慶一身月白緞子直裰,腰間玉佩金鉤,手里搖著把泥金折扇。見我出來,
他"唰"地收起扇子,露出個自以為風(fēng)流倜儻的笑。"武大嫂子,
今日特地帶了盒蘇州胭脂...""西門大官人。"我截住他的話,
聲音刻意提高讓左鄰右舍都聽見,"昨日說的二十文錢一個的炊餅,我家大郎說做不了。
"西門慶笑容僵了僵。前世我巴不得他上門,如今卻要當(dāng)眾給他難堪。"嫂子說笑了。
"他壓低聲音,"我是來邀嫂子去聽...""大官人!"武大郎突然出現(xiàn)在我身后,
手里還拿著寫字的竹棍,"我家娘子不做外活。"我驚訝地轉(zhuǎn)頭。武大郎站得筆直,
雖然個頭只到西門慶胸口,但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堅決。西門慶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隨即又堆起笑:"武大兄誤會了,我是聽說嫂子繡工好,想請...""西門大官人。
"我打斷他,從袖中掏出個荷包,"您上次落在我家攤子上的。
"這是武松的計劃——荷包是仿制的,里面藏了張假字條。西門慶疑惑地接過,剛要打開,
巷口突然傳來馬蹄聲。"西門慶!"馬上的人厲喝一聲,"光天化日糾纏良家婦女,
好大的膽!"是武松!他一身公服,腰間樸刀锃亮,身后還跟著兩個衙役。
我暗自松了口氣——這出戲碼是我們昨日商量好的。西門慶臉色大變,
下意識將荷包塞入袖中:"武都頭誤會了,我只是...""只是什么?"武松翻身下馬,
步步逼近,"我兄長方才說的話,街坊都聽見了。"周圍果然聚了不少看熱鬧的鄰居。
西門慶臉上掛不住,強笑道:"武都頭新官上任,好大的火氣。"說罷拱手離去,
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武松裝模作樣地訓(xùn)斥了圍觀眾人幾句,
等人都散了才低聲道:"他收了?"我點頭:"按計劃。"武松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轉(zhuǎn)向武大郎:"兄長今日硬氣。
"武大郎不好意思地搓著手:"是、是娘子教我說...""進屋說。
"我警惕地看了眼王婆茶坊的方向——那老虔婆正倚在門口往這邊張望。關(guān)上門,
武松從懷中掏出一卷公文:"鹽運司的委任狀,三日后下發(fā)。"我展開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公文上蓋著知府的朱印,西門慶的名字赫然在列。"這么快?"我指尖發(fā)涼,
"我們的計劃...""來得及。"武松指了指公文末尾,"這里要補個附頁,
由縣衙出具品行證明。"我恍然大悟——這就是他要我模仿筆跡的原因!"嫂嫂能仿這個么?
"武松又取出一張紙,上面是知縣的字跡。我仔細端詳片刻,點頭道:"能。
但需要同樣的朱砂墨。""這里有。"武松從靴筒里掏出個小瓷瓶,"知縣畫押用的。
"武大郎在一旁聽得云里霧里:"二郎,你們這是...""兄長不必多問。
"武松拍拍他肩膀,"只要記住,西門慶再來,一概拒之門外。"武大郎重重點頭,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前世他畏西門慶如虎,如今在武松歸來和我"改變"的雙重影響下,
竟有了幾分男子氣概。武松臨走時,我送他到門口。
他突然低聲道:"西門慶袖中荷包里的字條,寫的是什么?""按你教的。"我輕聲復(fù)述,
"'鹽船改走陸路,初五夜觀音庵'。"武松眼中精光一閃:"好。
后日我派人來取仿寫的公文。"入夜后,我點上油燈,開始研究知縣的字跡。
前世在西門慶府上,我常模仿他的筆跡應(yīng)付官府文書,沒想到這"技藝"如今派上大用場。
武大郎端來一碗糖水:"娘子別熬壞了眼睛。"我接過糖水,
突然想起前世某個夜晚——我正給西門慶寫情詩,武大郎也是這般端來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