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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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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混雜著枯井里特有的、令人作嘔的腐朽濕氣,猛地攫住了我的喉嚨。

我像條被拋上岸的魚,徒勞地張大嘴,卻吸不進一絲活氣。井口那方小小的、灰蒙蒙的天,

正被陸明軒張溫潤如玉、此刻卻淬滿毒汁的臉龐徹底遮蔽?!巴硗恚彼曇粢琅f那么溫柔,

卻像毒蛇的信子舔過耳膜,“委屈你了。放心,很快……就結(jié)束了。

”一塊冰冷的、棱角尖銳的石頭,裹挾著風(fēng)聲,在我驟然收縮的瞳孔中急速放大。砰!

劇痛炸開的同時,無邊的黑暗與徹骨的冰寒吞噬了我?!鞍 ?!

”我猛地從一張硬邦邦的雕花拔步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斷肋骨。

冷汗瞬間浸透了薄薄的中衣,黏膩地貼在背上。窗外,暮色四合,

遠處隱約傳來侯府守夜婆子巡更的梆子聲,沉悶地敲打著夜色??諝饫?,

彌漫著淡淡的、新家具的木頭味兒,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劣質(zhì)熏香?我僵硬地轉(zhuǎn)動脖子,

目光掃過這間不算寬敞卻一應(yīng)俱全的廂房。月白的帳子,半新不舊的梳妝臺,

墻角立著一個笨重的樟木箱子……這分明是五年前,

我剛被“仁慈”的姑母接進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長寧侯府時,安置我的那間偏院客房!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讓我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不是夢!

陸明軒……那個用花言巧語騙了我全部體己銀子,假意與我“私奔”,

卻在最后關(guān)頭將我推進枯井、用石頭活活砸死的畜生!他那張偽善的臉,

那溫柔嗓音里淬著的毒,那石頭砸下時的劇痛與絕望……清晰得如同剛剛發(fā)生!

一股冰冷的、帶著血腥味的恨意,瞬間沖垮了所有殘余的恐懼,在四肢百骸里瘋狂奔涌。

“陸明軒……”我喉嚨里擠出三個字,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舌尖嘗到了鐵銹般的腥甜。好!好得很!老天爺開眼,竟讓我蘇晚,

從地獄的枯井里爬回來了!

前世那點微末的、被陸明軒用虛情假意澆灌出來的、可笑的少女情愫,

早已在枯井底的絕望和冰冷石頭的重擊下,碎成了齏粉,又被滔天的恨意燒成了灰!這一世,

什么情情愛愛,什么侯府富貴,都是狗屁!我只要一樣?xùn)|西——陸明軒生不如死!

要他從云端跌落泥潭,要他被千夫所指,要他把前世加諸于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地品嘗!

至于怎么開始?我蘇晚,一個無依無靠、寄人籬下的“瘋批”表小姐,

有的是叫人意想不到的“瘋”法子。第一步,就從讓他當(dāng)眾出丑,顏面掃地開始!社死,

是通往地獄最歡快的階梯!夜深人靜,整個侯府西院籠罩在濃稠的墨色里,

只有巡夜婆子手中那點昏黃的氣死風(fēng)燈,像鬼火一樣偶爾在遠處的游廊下飄過。

我像一縷真正的幽魂,悄無聲息地溜出偏院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

身上只穿著一件灰撲撲的舊棉布衫子,顏色幾乎融進夜色。手里,

緊緊攥著一個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裹,里面是我下午借口“喂貓”,

從廚房后頭那條臭水溝旁,

忍著惡心精心收集來的“寶貝”——一團熱氣騰騰、形態(tài)完美、氣味極其濃郁的狗屎。

目標明確:陸明軒那個偽君子居住的“松濤苑”外書房。他有個雷打不動的習(xí)慣,

每日天不亮必要去書房晨讀半個時辰,然后在院中練他那套花拳繡腿的劍法,

美其名曰“文武兼修”,實則為了吸引府里丫頭的目光。

而他那雙為了“晨練”特意擺在書房門外臺階下的、嶄新的云紋錦緞軟底快靴,

就是我今夜最好的道具!夜風(fēng)帶著涼意,吹在汗?jié)竦募贡成?,激起一層細密的疙瘩?/p>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一半是緊張,一半是即將得手的、扭曲的快意。我貼著冰冷的墻壁,

屏住呼吸,繞過幾叢發(fā)出簌簌聲響的矮冬青,終于摸到了松濤苑那扇黑漆院門旁的小角門。

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死寂。很好。我像只貓一樣閃身進去,借著廊下燈籠微弱的光,

目光精準地鎖定了書房外廊檐下,那雙在暗夜里也泛著矜貴光澤的錦緞靴子。

它們被端端正正地擺放在干凈的青石階上,

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卑微和即將到來的“杰作”。就是現(xiàn)在!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喉嚨口翻涌的惡心感,猛地蹲下身,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迅速解開油紙包。

一股難以言喻的、極其霸道的氣味瞬間沖了出來,熏得我眼前一黑。我屏住呼吸,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團溫?zé)岬?、金黃色的“杰作”,

狠狠地、均勻地、不留一絲空隙地,塞進了左邊那只靴子的深處!

指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黏膩軟爛的觸感透過薄薄的油紙傳來。成了!

一股巨大的、扭曲的滿足感瞬間沖垮了所有不適。我甚至能想象出明天清晨,

陸明軒那只尊貴的腳伸進去時的表情!他一定會尖叫得像被踩了尾巴的閹貓!整個松濤苑,

不,整個侯府西院都會知道,他們風(fēng)光霽月的大少爺,踩了一腳熱乎的狗屎!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開,幾乎要笑出聲來。然而,就在這狂喜的頂點,

一個冰冷、低沉、帶著一絲慵懶倦意,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如同鬼魅般,

毫無征兆地在我身后極近處響起:“表妹?”那聲音不大,卻像一道冰錐,

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得意和隱秘的狂喜。我渾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頭頂,

又在剎那間凍得凝固!脊背上的汗毛根根倒豎,頭皮炸開!我像一尊驟然被凍結(jié)的石雕,

僵硬地、一寸一寸地扭過頭去。廊檐下那片最濃重的陰影里,不知何時,

悄無聲息地立著一個人。月白色的寬大寢衣,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襯得他身形愈發(fā)單薄,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他斜倚著冰冷的廊柱,一只手虛握成拳抵在蒼白的唇邊,

低低地咳了兩聲,那聲音壓抑而沉悶,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帶著一種病入膏肓的虛弱感。長寧侯府的庶子,

說胎里帶了弱癥、風(fēng)吹就倒、常年纏綿病榻、在府里幾乎像個透明人一般的二少爺——陸珩。

他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真切,只有那雙眼睛,此刻正透過濃稠的夜色,精準地落在我身上。

那目光……沉靜得像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絲毫睡意,更沒有絲毫屬于病人的渾濁,

只有一片洞悉一切的、冰冷的清明。他怎么會在這里!深更半夜,一個“病弱”的少爺,

不在自己院子里躺著,跑到他大哥的院子外書房廊下做什么?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只剩下刺耳的警報在瘋狂尖嘯。完了!被撞破了!塞狗屎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齷齪事,

竟然被這個最不該出現(xiàn)的人抓了個正著!恐懼像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

陸珩雖是個不起眼的庶子,但若將此事捅出去,尤其捅到姑母,也就是侯夫人面前,

我蘇晚在這侯府里,就徹底沒了活路!別說報復(fù)陸明軒,能不能熬過明天都是問題!

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太大,帶得袖口里藏著的一個小瓷瓶滑落出來,“哐當(dāng)”一聲脆響,

砸在冰冷的青石階上。幸好沒碎,只是滾了兩圈,停在陸珩腳邊不遠的地方。

那是我下午從廚房“順”來的巴豆粉,本來打算找機會下到陸明軒的茶水里,

來個“錦上添花”的。此刻,那小小的白色瓷瓶躺在月光和燈籠光交界的地上,

瓶身上一個小小的“瀉”字,刺目得如同對我的公開處刑。陸珩的目光,順著那聲響,

慢悠悠地落在了那個小瓷瓶上。他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只是抵著唇的拳頭又輕咳了兩下,仿佛被夜風(fēng)嗆著了??諝夥路鹉坛闪苏吵淼哪z質(zhì),

沉甸甸地壓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陸珩那沉靜到可怕的目光,

看得我無處遁形。袖中滑落的巴豆粉瓶子,如同一個巨大的、嘲弄的句號,

為我這場出師未捷的復(fù)仇鬧劇畫上了休止符。怎么辦?求饒?賭他心軟?不,不可能!

寄人籬下這些年,我太清楚這侯府里人心的涼薄。尤其陸珩,

一個被主母壓得喘不過氣、自身難保的庶子,他有什么理由替我遮掩?告發(fā)我,

或許還能在姑母面前討個好。絕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沒頂。難道重活一世,

還沒來得及讓陸明軒付出代價,就要栽在這里?不!絕不!

就在那冰冷的絕望即將吞噬我的瞬間,一股更瘋狂、更不顧一切的戾氣猛地從心底躥起!

像枯井底最后掙扎的困獸,亮出了染血的獠牙!我蘇晚,死過一次的人了,

還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陸珩的目光終于從那刺眼的“瀉”字瓷瓶上抬起,

重新落回我慘白的臉上。他薄薄的、沒什么血色的唇角,似乎極其微弱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弧度幾不可察,卻帶著一種洞穿一切的了然。“咳…咳咳……”他又低咳了幾聲,

聲音依舊虛弱,卻不再壓抑,反而帶上了一絲刻意的、做作的意味。他慢慢放下抵著唇的手,

那只手瘦削得骨節(jié)分明,皮膚在月光下透出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他微微側(cè)過頭,

月光終于吝嗇地勾勒出他小半張臉的輪廓——線條清晰卻透著羸弱,但那雙眼睛,

在陰影里卻亮得驚人,像淬了寒星的刀鋒。他看著我,

用一種近乎耳語的、帶著倦怠氣音的聲音開口,

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表妹深夜至此,還……帶著如此‘有趣’的物件,

真是……好興致啊?!蹦恰坝腥ぁ倍?,被他咬得格外輕飄,卻又格外諷刺?!岸砀?!

”我猛地抬頭,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和破釜沉舟的決心而尖銳得變了調(diào),

像一根繃緊到極限的弦突然斷裂,劃破了死寂的夜,“您咳得這般厲害,深更露重,

怎么不在屋里好生將養(yǎng)著?”我向前踏出一步,動作快得連自己都吃驚,

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狠勁,直直沖向廊下那個病弱的身影。陸珩似乎沒料到我敢如此,

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我根本不等他反應(yīng),目光如同淬毒的鉤子,

死死釘在他那只剛剛放下、還帶著一絲做作咳嗽余韻的手上。那指縫間,月光下,

分明殘留著一點極其可疑的、暗紅色的濕潤痕跡!“呀!”我夸張地倒抽一口冷氣,

聲音陡然拔高,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異常刺耳,充滿了虛假的驚慌和洞悉一切的惡意,

“二表哥!您這咳出來的……是血嗎?!”我猛地抬起手,目標明確,不是他的人,

而是他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個盛著半碗漆黑藥汁的白瓷碗!那碗藥,

大概是他準備帶回自己院子喝的?!斑@藥可不能再喝了!”我尖叫著,

帶著一種瘋癲般的“關(guān)切”,手臂狠狠一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哐當(dāng)——嘩啦!

”瓷碗碎裂的聲音清脆得令人心悸!濃稠苦澀的藥汁瞬間潑灑開來,

濺濕了陸珩月白色的寢衣下擺,也在冰冷的青石地上蜿蜒開一片深色的、狼藉的水跡。

“您瞧瞧!”我指著地上那灘藥漬,又飛快地指向他指縫間那點暗紅,聲音又尖又利,

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指控,“這血……這顏色……咳得這般‘別致’!二表哥,

您這病……怕不是裝的吧!”最后一句“裝的吧”,如同平地驚雷,狠狠砸在陸珩的臉上,

也砸碎了這深夜虛假的平靜。時間,仿佛被這聲尖銳的指控和刺耳的碎裂聲徹底凍結(jié)了。

夜風(fēng)似乎都停滯了,只留下濃郁苦澀的藥味在冰冷的空氣里彌漫擴散,

混雜著青石地上那灘深色水漬散發(fā)出的、令人不快的潮氣。陸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月白色的寢衣下擺被藥汁染污了一大片,黏膩地貼在腿上。他微微垂著頭,

額前幾縷碎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一個線條緊繃的下頜。

那只剛剛被我指控“沾了假血”的手,此刻正緩緩地、極其僵硬地垂在身側(cè),

指關(guān)節(jié)捏得死白。沒有暴怒,沒有反駁,甚至連一絲多余的氣息波動都沒有。

只有一種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死寂,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這死寂比任何咆哮都更可怕,

像暴風(fēng)雨前不斷堆積的、低壓的烏云。我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后背的冷汗瞬間又濕了一層。剛才那一下,完全是憑著一股豁出去的瘋勁。

現(xiàn)在這死寂的壓迫感,反而讓我剛剛沸騰的血一點點冷下去。完了,是不是賭錯了?

他要是惱羞成怒直接喊人……就在我指尖冰涼,幾乎要控制不住顫抖的時候,陸珩終于動了。

他極其緩慢地、抬起那只被藥汁弄臟的手,用另一只干凈的袖子,

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指尖殘留的藥漬和……那點可疑的暗紅。

動作優(yōu)雅得近乎詭異,與這狼狽的場景格格不入。然后,他抬起了頭。

額前的碎發(fā)被他隨意地撩開,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完全暴露在廊下燈籠昏黃的光暈里。

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那雙眼睛——剛才還沉靜如寒潭的眼睛,

此刻卻像被投入了燒紅的烙鐵,驟然亮起一種近乎妖異的、灼人的光芒!那光芒銳利、冰冷,

深處卻翻滾著一種被徹底點燃的、近乎瘋狂的興味。他看著我,嘴角一點一點地向上勾起,

最終形成一個極其古怪、帶著濃濃邪氣的弧度。那不是一個笑容,

更像野獸發(fā)現(xiàn)了勢均力敵的獵物時,露出的森白獠牙。

“呵……”一聲極低、極輕、仿佛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氣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在死寂中響起。他不再掩飾,不再偽裝那病弱的咳嗽。那聲“呵”,清晰無比,

充滿了力量感。他向前走了一步,靴底踩在破碎的瓷片上,發(fā)出“咯吱”一聲刺耳的輕響。

距離驟然拉近,他身上那股苦澀的藥味和一種奇特的、冰冷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他沒有看我驚疑不定的臉,目光反而再次垂落,

精準地釘在我因為緊張而死死攥著的袖口——那里,

剛才滑落的巴豆粉瓶子雖然被我慌亂中踢到了一邊,但袖袋鼓鼓囊囊的形狀,

顯然還藏著別的好東西?!氨砻谩彼穆曇魪氐鬃兞?,不再是那刻意偽裝的虛弱氣音,

而是恢復(fù)了原本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音色,帶著一種金屬般的冷硬質(zhì)感,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看來,你對大哥的‘關(guān)照’,不止于鞋中之物?。?/p>

”他微微傾身,那張蒼白卻俊美得極具侵略性的臉,在我眼前放大。那雙灼亮的眸子,

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和一種……奇異的、找到同類的興奮。

“既然你我……”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我袖口,

又瞥了一眼地上那灘狼藉的藥汁和他自己染污的衣擺,唇角的邪氣更盛,

“……都有些不那么‘體面’的小愛好,

也都不想某些人太過‘體面’地活著……”他頓了頓,那灼亮的目光牢牢鎖住我的眼睛,

一字一頓,清晰地吐出魔鬼的邀約:“合作嗎?”“合作嗎?”這三個字,

如同淬了劇毒的鉤子,輕飄飄地懸在死寂的夜里。陸珩灼亮的目光死死鎖著我,

那里面翻涌的算計、瘋狂和找到同類的興奮,毫不掩飾。我腦子里一片混亂的轟鳴。合作?

和一個剛剛被我拆穿偽裝、心思深沉的庶子?聯(lián)手對付陸明軒?這太荒謬,太危險了!

簡直是與虎謀皮!可……拒絕呢?他捏著我的把柄,我也戳穿了他的偽裝。

我們互相掐著對方的命門。拒絕他,下一刻可能就是魚死網(wǎng)破,同歸于盡。我重活一世,

難道就是為了再死一次?還是死得如此毫無價值?不!陸明軒還沒付出代價!

我還沒把他踩進泥里!一股更瘋狂的念頭壓倒了所有遲疑。與虎謀皮又如何?

只要能撕碎陸明軒,地獄我也敢闖!至少眼前這只“虎”,目前的目標和我一致!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震碎肋骨。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那濃郁的苦澀藥味和陸珩身上冰冷的壓迫感一起涌入肺腑。我抬起頭,

迎上他那雙妖異灼亮的眼睛,嘴角也用力地向上扯開一個近乎猙獰的弧度,

聲音因為激動和破釜沉舟的決心而微微發(fā)顫,卻異常清晰:“好!”一個字,落地有聲。

陸珩眼中那灼人的亮光猛地跳躍了一下,唇角的邪氣加深,仿佛得到了最滿意的答案。

“痛快。”他低語,帶著一種棋逢對手的贊許。隨即,他不再看我,

目光銳利地掃視了一圈狼藉的現(xiàn)場——破碎的藥碗,潑灑的藥汁,染污的衣擺,

還有臺階上那雙被我“加工”過的錦緞靴子?!按说夭灰司昧?。

”他聲音恢復(fù)了那種低沉的冷靜,帶著不容置疑的指揮感,“表妹,煩勞你,

把地上那個‘瀉’字瓶撿起來,收好。那東西,留著有用?!蔽伊⒖潭紫律?,

強忍著指尖的顫抖,飛快地將那個滾落在一旁的白色小瓷瓶撈起來,緊緊攥在手心,

冰涼的瓷壁硌得掌心生疼。陸珩則走到那雙錦緞靴子旁,

他并沒有去碰那被塞了“料”的左靴,反而俯身,用指尖極其嫌棄地捏起右靴的靴口,

將它拎了起來。然后,他抬腳,毫不猶豫地、狠狠一腳踹在左邊那只靴子上!“啪嗒!

”那只塞滿“黃金”的左靴應(yīng)聲而倒,口朝下扣在了青石階上。里面的東西被這么一踹,

擠壓變形,氣味似乎更濃郁地散發(fā)出來。做完這一切,陸珩看也不看,拎著那只干凈的右靴,

像拎著什么臟東西,轉(zhuǎn)身就走,只留下一句壓低的話:“跟上,從后園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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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8 02:0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