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是黑暗的死敵,亡靈的呢喃是永恒大陸上最為恐怖的咒語,所幸,它們被流放了。
”《光明啟示錄》第三章禍亂福音上面記載著從古至今所有的異端與黑暗,
其中不乏‘黑夜中的君主’‘嗜血的狼人’‘枯骨的王’這些聲名狼藉的家伙們,
而里面這樣一句語氣中略帶僥幸的言辭,
其鋒利的矛頭指向的卻是已經(jīng)在大陸上消失的一群人。
曾經(jīng)的永恒大陸上存在一種不同于七系基礎(chǔ)元素的魔法元素,名為‘死亡’。
這種屬于天地間的黑灰色精靈曾幾何時讓大陸上最強(qiáng)大的勢力之一光明教廷都談之色變,
唯恐避之不及,而在世人眼中可以操控這種莫測力量的的亡靈法師意味著恐怖和邪惡,
他們永遠(yuǎn)穿著漆黑的長袍,面容干瘦如骷髏,就像是牽線木偶背后的神秘控制者。
曾經(jīng)有位吟游詩人打過一個比方,
如果將七系元素魔法師比作七種口味各具特色的朗姆酒,
那么亡靈魔法則堪稱傳說中惡魔釀制的禁忌之酒血腥瑪麗,陰郁之中飽含溫醇,
帶著迷一樣的神話色彩,在夕陽的照耀下裸露出背后的昏暗,盡管這種存在早已消失。
那是大陸編年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某個紀(jì)元的某個時代,
一場屠戮在朝陽的陪襯下綻放了笑顏,無數(shù)渾身熾熱如驕陽的騎士死去,
他們的尸首化為一地血水,無數(shù)牧師永遠(yuǎn)丟棄了十字架,追隨著他們的信仰而去,
永恒大陸上所有強(qiáng)大的傳奇都在那一天銷聲匿跡了,古老的四大學(xué)院停課,
四大帝國難聞歡愉之聲,
擁有史詩神話的傳奇家族皆緊閉大門...一切罪惡的源頭將在凈土遭受到嚴(yán)厲的制裁。
美利未坦平原上曾經(jīng)是一片綠茵,鮮花在朝霞中綻放,點點露珠掛在青翠的小草上,
從遠(yuǎn)方看去就像是一塊點綴著精金琥珀的翡翠,在那一天過后,鮮血流淌在綠茵的土地上,
擁簇的花叢中躺著一具具尸體,象征榮耀的劍和象征的智慧的法杖散落一地,有的斷裂了,
有的破碎了,有的化為飛灰了,這塊沐浴美好的土地,
仿佛在瞬間便經(jīng)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滿目瘡痍,尸骨如山。
除了那些和神靈有資格交流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生靈知曉那一日發(fā)生的事,
但是歷史總該給他的孩子們一個交代,所以在四大帝國的協(xié)商下,
那一日被稱作‘亡靈之殤’?!斑@真是個有趣的故事,
比愛爾德大教堂里面那些無聊的訓(xùn)誡可要有趣多了。”李來福合上了手中漆黑的書,
嘴角噙滿了溫醇的笑意,就像是老子爵古萊特親手釀造的陳年朗姆酒,在他這個年紀(jì),
露出這般笑容只會讓人感到詭異。陽光透過堆積如山的泛黃書籍,照射入這件老閣樓中,
灰塵在陽光下翩翩而起,他們并不是精靈,但也沒有人能剝奪它們飛舞的權(quán)利,
李來福懶得理會外面喧囂的吵鬧,
尤其是在聽見高貴的扈從騎士萊恩嘶吼著‘將那個不詳?shù)娜蓑?qū)逐’之類的豪言壯語后,
他更是對這件閣樓以外的地方感覺索然無味,因為這話他已經(jīng)連續(xù)喊了好幾天了,
依舊沒有人搭理他,搖頭笑了笑,這位七歲的孩子干脆繼續(xù)翻閱起手中這本神神秘秘的書籍。
“這本書如果被愛爾德大教堂的那群牧師看見了會發(fā)生什么?
”李來福眉毛忽然一挑:“估計會把我綁在十字架上燒死吧,
反正這么多年來他們又不是沒干過...不對,是這些年沒干過。
”不再糾結(jié)這些并不重要的問題,李來福不得不準(zhǔn)備離開這里了,
因為他聽見了老管家特洛伊那充滿磁性的嗓門,無需思考太多,
這位老狐貍肯定又是滿臉笑意的將傻傻憨憨的萊恩忽悠的去巡邏了。站起身子,
然后又坐下,李來福左手撐著下巴做出沉思的表情。腳步聲漸漸響起,
那是鍛銀的厚底靴子敲打著地面,老管家離這間閣樓越來越近了。
“吱呀...”老掉牙的門板沒有讓李來福失望,
它這一次還是堅持著沒有自暴自棄的掉下來。
這塊木板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讓它堅持了這么多年,
它在這府邸里的資歷估計比老子爵還要更久遠(yuǎn)。目光和思緒從門板這個問題上離開,
果不其然,老管家特洛伊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正瞇著眼微笑的看著馬克斯·埃莫里閣下。
“小埃莫里,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發(fā)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兒,
而且你還得到了某些奇怪的東西,是嗎?”特洛伊微笑著問道,
漆黑的長袍仿佛掩蓋了他的一切,不止是身體,還有他的靈魂,這一次他沒有什么客套話,
而是單刀直入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身為一位不太平凡的管家,
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次發(fā)生的,也許并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李來福眨巴著眼睛,
戀戀不舍得從沉思者的狀態(tài)中回歸了現(xiàn)實,站起身子,
他將一本黑色的書籍拿在了手中并對著老管家搖晃了幾下,說道:“老前輩,
這就是我得到的玩意兒,也許你會對它很感興趣,但是我不能給你看,
因為你沒有敲門便進(jìn)來了,這打擾到了我的思考和學(xué)習(xí)。
”老管家饒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
帶著一絲無奈的語氣說道:“如果小埃莫里執(zhí)意如此的話,我并不勉強(qiáng),
我相信你不會做出一些沒有把握的決定,但是我還想問一句,那位奇怪的人去哪了?
”奇怪的人,只能是那個摟著水晶球渾身散發(fā)某種特殊氣味的乞丐了吧?!白吡?,
白銀騎士叔叔被他摔了個大跟頭,似乎連長劍都不知道給扔哪兒去了呢。
”李來福滿不在乎的答道,
順便小小的嘲諷了一下那位整日叫囂著要讓他滾蛋的尊貴騎士。說到底算不上嘲諷吧,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身為白銀騎士的萊恩在那個乞丐的手上撐不住一回合就被放倒了,
事后雖然給出了‘一位高貴的騎士受不了他身上那惡心的氣味’這種完美無缺的解釋,
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失敗的結(jié)果,而且李來??梢钥隙ㄒ稽c,
如果那所謂的乞丐想要?dú)⑺肋@位高貴的騎士,很簡單,真的很簡單。
聽到李來福的回答后,老管家頗為無奈的笑了笑,他看著李來福的眼神很純粹,
沒有一絲一毫的詭異和算計,兩世為人的李來福也很清楚,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肯拿這種眼神盯著他看的只有三個人而已。
但他并不能改變自己的決定,因為他的名字叫李來福,而不是什么馬克斯·埃莫里。
“和我去個地方吧,小埃莫里?!崩瞎芗液鋈蛔叩嚼顏砀5纳砼裕?/p>
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拔?guī)闳ヒ粋€地方看看,不然以后可能沒機(jī)會了。
”李來福一怔,心中閃過一絲不安,隨后點了點頭,拿起黑色的書,隨著老管家的腳步,
離開了屬于自己的這方小世界。......“每天給自己留下點時間吧,
先捫心自問,再好好揣摩那些大人物們的可笑腦袋里面裝的是什么,
但首先放下你的計劃與先見之明,因為連光明神都不知道接下來的你會遭遇什么。
族的第四任家主在臨終咽氣前一刻回光返照的瞪大了眸子,死死攥著某位后人的手如此說道,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番話也被記載在了他的石刻雕像上面,
除了被馬克斯的歷代家主們每日瞻仰緬懷,還要時不時遭受一些小貴族的詬病非議,
偶爾也會不湊巧的碰上一兩只閑來無事的蒼蠅落在他的腦袋上解決某些生理問題,
總而言之馬克斯·法魯是一位未卜先知的智者,
因為他曾經(jīng)說過了:光明神都不知道你接下來會遭遇什么。作為一個悲情人物,
馬克斯·法魯?shù)谋澈笫禽x煌的過去,無數(shù)贊歌與禮頌如蝗蟲般鋪天蓋地而來,
在恢弘的古堡內(nèi)嗡嗡作響,而他本人卻無暇欣賞,因為他不得不面臨輝煌過后的落寞。
如同《塔斯汀史詩》中所記敘的那樣:睿智的輝煌那寬大的背影也難以掩蓋愚昧無知的到來,
從古至今都是這樣,沒有不朽,時代如此,文明如此,規(guī)則亦如此。
他繼任的那一年是馬克斯家族的轉(zhuǎn)折點,高高在上的公爵王座崩塌為一地碎石亂瓦,
他很不幸的成為了帶罪羔羊,愛爾德大教堂的光明騎士手執(zhí)燃炎長劍,
如北荒之地貧瘠的獸人狼騎一般殘暴,將馬克斯的古堡財富和底蘊(yùn)掠奪一空,
馬克斯的金色雙劍紋章在當(dāng)時如同瘟疫般讓人談之色變,
這位馬克斯家族史上最后一任公爵無奈的褪下了一身華服,
上面鑲嵌的三顆七階魔獸晶核作為一筆珍貴的財產(chǎn)也被塔斯汀王室生吞活剝的收取了,
作為一位無所作為的騎士貴族,他承受了最致命的打擊和罵名,
但是事實可未必和眼睛里看見的一樣啊。
一身黑色長袍的老管家領(lǐng)著七歲的孩童來到了這尊巨大的雕像面前?!疤芈逡燎拜?,
這是誰?”李來福輕聲問到,他不敢太大聲,盡管很迷茫,
但他害怕驚醒了這位沉睡中的巨人。有種直覺告訴他,這是一位已經(jīng)回歸大地的英雄。
老管家默然不語,李來福悄悄瞥了他一眼,隱約看見了這位老人眼眶中的點點閃光。
忽然特洛伊拉起李來福的左手,顫抖的指著這尊巨大的雕像?!靶“D铮涀?,
這是馬克斯家族的第四任的王,馬克斯·法魯,
一位繼往開來的...”老管家的話語頓住了,他的笑容逝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透著堅定的眸子。干枯的嘴唇里輕輕吐出三個字?!翱?fàn)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