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輝大人,”出乎意料的是,瓦爾的語氣卻顯得十分恭敬,
她微微行了一個龍族特有的禮節(jié),“您似乎受傷了,需要在我這邊休息一下嗎?
”“不……不用了?!钡蠣査_嵐搖了搖頭,瓦爾是極少數(shù)不屬于三大派系的龍族之一,
雖然目前自己的情況確實很需要恢復(fù),但亞納的變化事關(guān)重大,必須盡快匯報給長老才行。
“那么,請至少讓我通知銀海大人。您是曙光同盟的三大支柱之一,就這樣回去的話,
我想遠古條約成員可能會趁機對您不利?!蓖郀柕恼Z氣依舊禮貌而且平靜。
“那好吧,拜托你了?!笨紤]了一下,迪爾薩嵐點頭同意了。如瓦爾所說,
自己受了亞納的重創(chuàng)之后,實力最多剩下了一半。然而瓦爾的領(lǐng)地距離曙光同盟還有很遠,
遠古條約可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打擊曙光同盟的機會!況且,
要是那個家伙出手的話……似乎想到了什么,迪爾薩嵐微微打了個寒顫,立刻搖搖頭,
像是想要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子一樣。“請稍等……”瓦爾點頭道,然而沒想到的是,
就在她話音落下的下一瞬,她原本打算展開通訊魔法陣的姿勢僵硬了一下。隨后,
瓦爾慢慢地抬起頭來,語氣依舊平靜,“很遺憾,天輝大人,
接下來請您自己努力吧……努力地……活下去!
”幾乎就在迪爾薩嵐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的同時,天空中一道黑光閃過,
出現(xiàn)在兩龍面前的,是一條宛如夜色般漆黑的龐大雄龍,比起迪爾薩嵐,
他的體型簡直如同一座小型堡壘!“迪爾薩嵐,該說好久不見嗎?
”黑龍的聲音充滿磁性,神態(tài)顯得從容不迫,就像是隨意地問候朋友一樣。當(dāng)然,
迪爾薩嵐可不敢真的把他當(dāng)成什么朋友。
“巴薩卡……”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迪爾薩嵐金色的眼睛都變得有些紅了——不錯,面前的黑龍正是他的死敵,
同時也是遠古條約,乃至于全龍族明面上的最強戰(zhàn)斗力!據(jù)說,
巴薩卡的真正實力甚至不比神秘的瓦爾要差多少,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
他總是喜歡保留一部分實力進行戰(zhàn)斗。再加上遠古條約實在不太成氣候,
除了巴薩卡之外就沒有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戰(zhàn)斗力,所以曙光同盟才能保持對其的優(yōu)勢地位。
——不過,現(xiàn)在迪爾薩嵐所要面對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從巴薩卡面前逃走!
瓦爾是肯定不用指望了,她不屬于任何陣營,雖然平時也會盡量幫助龍族,
但是如果兩條龍立場相對的話,她是不會偏向于任何一方的。恨恨地看了巴薩卡一眼,
迪爾薩嵐沒有繼續(xù)猶豫,強忍著還有些虛弱的身體再度進行了相位轉(zhuǎn)移,
而巴薩卡絲毫沒有對此感到意外,雙翼一振,依靠精神力感知快速追了上去。很快,
這片區(qū)域又剩下了瓦爾自己。對于剛才的事,她已經(jīng)不止見過了一次,
所以沒有任何反應(yīng)——或許也不一定,因為她的面孔長期都被鎧甲所覆蓋著。
也正是因為外面這層密不透風(fēng)的防御,沒有龍知道她的具體種族,
甚至于連她眼睛長什么樣子,
敗的那天才能知道答案吧……“拉頓努堡那邊好像發(fā)生了一些異常……我準備了這么久,
如今時機要到來了嗎?”半晌,瓦爾口中吐出一句輕飄飄的話。
“這個世界上有三種生物:龍、忠貞不渝的龍族附庸和需要被全數(shù)清理掉的叛逃者,
直到減為兩種生物之前,我,永不停歇。”隨后被呢喃著吐出的話語,
正是瓦爾所信奉的準則,也是她日以夜繼嚴格遵守的眾多條例之一。沒有人知道,
已經(jīng)滅亡的拜龍教的教主是她的祖輩,也是她最是敬重的先祖之一。
當(dāng)前者最終瓦解消亡的時候,很多原屬于拜龍教的巨龍都作鳥獸散,
加入了現(xiàn)在的三大聯(lián)盟之一過著自己的日子——除了她。
瓦爾在原來拜龍教的廢墟之上建立了一座石碑,一座高聳入云的石碑,
上面刻滿了遠古時代龍族使用的最為古老的文字——有傳聞?wù)f這是紀念拜龍教的墳?zāi)梗?/p>
可是其真正意義為何?恐怕只有熟知龍族歷史的她知道了。她日夜守護著這顆石碑,
連睡覺、修煉都寸步不離;她也在同時日夜馳騁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鎖定其他種族中可能會對現(xiàn)存龍族造成威脅的崛起天才,
誘惑對方發(fā)下永遠效忠龍族絕不可被違背的秘密誓言,如果被拒絕,
則用最是殘忍的方式無聲無息地殺死,再毀尸滅跡,
讓那些天才們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憑空消失。與處理那些非龍異類的行為相比,
瓦爾在對待其他龍的態(tài)度上,則是完全的兩極反轉(zhuǎn)——說是謙卑或者畢恭畢敬都不過分。
任何初次拜訪墓碑的龍,無論是善是惡,
都會受到瓦爾一套已經(jīng)失傳很久卻極為標志的迎接禮儀。而來者的意圖,
只要不是損害到龍族的利益,
她都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確保當(dāng)下任務(wù)不會被延遲的情況下幫忙完成。當(dāng)然,
這并非說瓦爾很好欺負,曾經(jīng)有幾只遠古條約的巨龍前來,想要強行上了這只雌龍,
被后者一個“噓”音節(jié)就斷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然后被瓦爾的仆從們優(yōu)雅地送回遠古條約的聚集地丟盡了面子——打這個事故以后,
也沒有龍敢心懷不軌了。盡管由于低調(diào)的行為從而沒什么名聲,
知道她的龍卻都無不對她充滿了絕對的尊崇與敬仰,甚至連龍族的幾位長老都對她十分敬重,
一心想讓她成為三大派系重新歸于同一的催化劑,甚至許以空置了很久的族長之位,
卻每次都被婉言謝絕:“在沒有讓第三種生物全數(shù)消失之前,我不敢也不配領(lǐng)導(dǎo)龍族。
”很多雄龍都對她表達過愛意,卻也被瓦爾用同樣的理由謝絕:“沒有完成使命之前,
生育后代不是我考慮的事項。”不過她對于其他龍的幫忙倒是來者不拒,
事實上也正是仗著幾個有特殊本領(lǐng)的雄龍(甚至雌龍)幫忙,
她才能鏟除或者同化一些由于天才消失謠言的四起而被嚴加保護的目標,
同時不暴露自己防止被群起而攻之——不過她的追隨者根本不知道,瓦爾其實尚未成年。
沒有生物知道她的勢力究竟已經(jīng)有多龐大,
沒有生物知道整個世界上已經(jīng)遍布了多少她的眼線,
甚至連自詡為她最親密伙伴的幾只巨龍都不能給出一個確切答案,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當(dāng)瓦爾確認時機已到的那天,便是龍族重歸遠古輝煌的日子。
另一邊,曙光同盟兩條巨龍的死,這些天如同一塊秤砣壓在彭斯的心頭,
無時無刻不感覺沉甸甸的。這件事盡管被他嚴格封鎖了消息,但彭斯心里總有些發(fā)毛。
這不單單是因為那個神秘的主人一心與曙光同盟作對,還是因為對方那越發(fā)詭秘的行為。
成天躲在莊園里不現(xiàn)身,也不需要送任何食物進去,卻命令自己加大了搜尋活人的力度。
而且這力度加大還不是一點半點,現(xiàn)在神龍教會已經(jīng)被很多勢力懷疑與什么黑暗組織勾結(jié),
為了消除這些不利影響,他這些天都沒怎么好好休息過了。亞納的行為,
這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種黑魔法團體首腦才有的行為??!可是彭斯實力太弱,別說亞納了,
就連被亞納瞬間殺死的兩條巨龍,他也遠遠比不上,根本不可能掙脫亞納的控制。為此,
他甚至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雖說亞納不止一次表示過站在他這邊,
若是盡心盡力做事的話,肯定保他一命。但是曙光同盟的可怕,乃至于龍族的可怕,
他是深有體會。先不說作為三大支柱的迪爾薩嵐、銀海與布雷德利曾經(jīng)殺死過多少魔獸,
在他們手下的遠古條約巨龍就已經(jīng)超過兩位數(shù)了……就算亞納比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強,
但要是三大支柱聯(lián)手,恐怕除了遠古條約里的那個變態(tài),
整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存在能抵擋得??!更不用說,除了高端戰(zhàn)斗力,
曙光同盟還有大量的后備手段。若是曙光同盟出手,滅掉神龍教會,滅掉他,
不過是輕而易舉。“唉,我也不想背叛龍族,但那家伙操控著我的生死,
我也不得不這樣做?!迸硭惯@些天,感覺心力憔悴。而想到亞納,
他的心中亦是毛骨悚然,忍不住發(fā)顫。“那個家伙,
總給我一種比曙光同盟還可怕的感覺,也不知道追隨他是不是正確的……”彭斯想著,
突然感到身體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啃咬,疼得他滾倒在地,拼命掙扎慘叫。
“是我弄錯了嗎?好像有人在懷疑我的實力啊?!卑殡S著一個恐怖的聲音,
亞納壯碩的身形如鬼魅般憑空出現(xiàn),引起一陣輕風(fēng)搖曳,看著眼前的彭斯,淡漠地道。
他在彭斯體內(nèi)種下了禁制魔法,自然不單單是控制對方生死這么簡單,
連對方的一些想法,也能感應(yīng)得出來。眼下他有重要的事讓對方去辦,
自然需要催動禁制給他來一番教訓(xùn),才好使其盡心盡力辦事,不去想什么多余的東西。
當(dāng)然,亞納也明白如此暴力鎮(zhèn)壓是不可能讓彭斯真心實意地為自己效忠的,
不過那又如何?反正自己也只是將神龍教會當(dāng)成是工具。是工具,那么用完丟棄就好了。
“主、主人,饒了我吧。這些天我為你辦事,可是盡職盡責(zé),
剛剛只是我一時糊涂啊……”彭斯疼得在地上來回翻滾,華麗的長袍此刻沾滿了塵土,
臉上汗水與泥土混雜,昔日高高在上的他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求饒不斷。亞納冷哼一聲,
見差不多了,便不再催動禁制,彭斯覺得身上疼痛如潮水般迅速減退,
當(dāng)即癱在地上氣喘吁吁,汗水浸透了全身,比街邊的乞丐還要狼狽不堪。
“多、多謝主人……”對付貪生怕死之人,這樣的方法最為粗暴有效。
“我有事情要你去做,若是完成的好,也不是不能考慮解開你身上的魔法。
”亞納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遠方道。彭斯聽到此話,心中一震,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眼中光亮漸盛,呼吸都有些急促,撐著力氣道?!爸魅苏堈f,屬下必定誓死完成任務(wù)!
”亞納一笑:“此事不難,只要你……”“?!
”聽到了內(nèi)容的彭斯瞬間駭然萬分,一臉呆滯,兩眼望著亞納的身影,恐懼到渾身顫抖。
“這……主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做好了,我便放你自由,
甚至帶你接觸人類絕無可能觸及的境界也不是不行。但若是沒做好,
你就親自來我的莊園一趟吧?!痹捯袈湎拢豢|微風(fēng)拂過,
亞納的身影已是消失在彭斯的面前。“呵呵,哈哈,他……他果真是個魔鬼!
”彭斯癱坐在地上,絲毫沒有在意自身的形象,嘴里只是說著這樣一句,眼中彌漫著的,
是恐懼、驚駭、絕望、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