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隊士兵在長官的帶領(lǐng)下游蕩著。
他們的任務(wù)是搜索一大一小兩個人——而有傳言說這兩人是惡魔。惡魔沒有見到,
但是精靈似乎見了不少,這兩天,不知怎的,總有各種打扮的精靈在城外游蕩。
雖然有許多人對這個消息比較緊張,但幾天來都沒有找到所謂“惡魔”的蹤影,
只是巡邏一圈,便回城里去了。想來今天也是如此吧——每個人的心里都這樣想著。
突然——“長官你看!前面的不是兩個人么?”這隊士兵的長官一下子抬起頭,
勒住馬,高聲叫道:“停止前進!”前面有兩個人,一大一小,和命令中描述的一樣。
“你!上前查看一番!”他指著一名士兵命令道,那名士兵提起武器,
一路小跑上前;這一隊士兵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難不成,惡魔真的存在?
那士兵跟兩人說了幾句話之后很快跑回來了?!伴L官!東方人!”“什么?
”隊伍中許多士兵紛紛面露疑惑之色,東方人的事情大多數(shù)人都知道,只是,
對于他們來說,東方不過就是個傳說而已。那兩人隨著士兵走上前來,
其中一人摘下了面罩,士兵們紛紛瞪大了眼睛。黃皮膚。“我是東方大陸的來使,
請允許我面見執(zhí)政官。”暗處,兩個精靈也在觀察。
“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小男孩....這兩個人符合目標(biāo)的特征啊。
”另一個精靈觀察了一會,搖了搖頭?!安皇撬麄?,那個青年明顯不是帝國人,
臉上沒有傷疤,身材也瘦弱得很。”“但是很可疑啊,要不要......”“不,
不要節(jié)外生枝。
”一件爆炸性的新聞在薩魯爾城中傳播開來:一位自稱來自遙遠東方大陸的旅人,
出現(xiàn)在了薩魯爾城外。旅人受到了執(zhí)政官的邀請,因為這,
執(zhí)政官家門前聚集了許多前來看熱鬧的平民,畢竟,
恩格達斯大陸上的居民對于神秘的東方大陸的好奇心持續(xù)了數(shù)百年之久。此時此刻,
東方人正躺在薩魯爾城執(zhí)政官——梅森家族的希里耶斯面前?!白鹁吹摹溃?/p>
執(zhí)政官先生,您擺出這樣的陣仗,只為招待我一人,在下實在是……誠惶誠恐啊。
”希里耶斯是個中年人,長著一張沉穩(wěn)的面孔,此時,
他那堅硬如石的臉孔上露出笑容:“招待尊貴的客人也是執(zhí)政官的職責(zé),而且,
大家都對您很好奇,沖先生?!薄拔倚涨?,我們東方人的姓氏在名字前面?!薄芭?,
對不起秦先生;那么,就像您剛才所說,您從帝國來?”“是的,
而我此次從帝國來到自由城邦,也是因為聽說這里對異鄉(xiāng)人更加包容。
”“您之前說您是皇帝的使臣。”“我的確曾經(jīng)是,只是現(xiàn)如今,
我的使命只怕已經(jīng)作廢了?!薄芭叮磕鞘窃趺匆换厥??
”“我們是由垂危的皇帝委派,來到恩格達斯大陸尋求長生不老的方法的;但是,
我在帝國的那段時日,已經(jīng)了解到了,長生不老是一件無法達成的事情。所以,失去了艦隊,
我無法回去,我的使命也只好放棄——畢竟,我們已為皇帝付出了這樣多的代價。
”“所以,您是為自己而來的?”“沒錯,還請原諒我之前的唐突,
我在恩格達斯舉目無親,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融入這里......”“不要緊,秦先生,
您的心情我們都理解;而且,就算不是懷著使命而來,
恩格達斯大陸上的人也愿意聽您講講東方大陸的事情。如果您懷著安身立命的目的而來,
那么您的選擇是對的,在自由城邦,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找到一席之地而不必?fù)?dān)心遭受迫害。
”“還有?!鼻貨_尷尬地咳嗽了兩下,紅著臉說道:“我?guī)淼哪莻€孩子,
并不是我的旅伴,我們是在半路上遇見的?!薄笆裁??”執(zhí)政官皺起了眉頭,
屋內(nèi)的其他客人也拉下了臉,第一個謊話還屬于可以諒解的范疇,連續(xù)說謊,
給人的印象實在太差了?!澳f那個面部受傷的男孩?”希里耶斯冷淡地問了一句。
“那么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秦沖紅著臉道:“請聽我解釋。
我是在路上遇見這個孩子的,當(dāng)時,這個孩子渾身是傷,尤其是臉部,有許多可怕的刀痕,
我想要幫助他,帶著他一同前往薩魯爾城求救,但是這個孩子在發(fā)現(xiàn)我是東方人后,哀求我,
讓我不要告訴別人我們是在路上遇見的,他說有人在追殺他,薩魯爾城內(nèi)外也有人在搜捕他,
他請求我,讓我對別人說,他是我的弟弟,
這樣他才能安全地進入薩魯爾;我見他說話語無倫次,
覺得這孩子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巨大的變故,讓他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了;便想把他強行帶走。
只是,這孩子見我不答應(yīng)他的請求,竟然死活不愿意隨我離去。為了拯救他,
我只得答應(yīng)了他,向薩魯爾城的各位說了謊,我對此感到很愧疚。
”刀痕是熊孩子自己劃上去的,秦沖知道熊孩子心狠手辣,
只是沒想到他對付自己同樣一點不手軟。一個貴族說道:“聽說在城外的一個小鎮(zhèn)里,
遭遇了可怕的強盜復(fù)仇事件,這孩子不會就是遇到那伙窮兇極惡的強盜了吧?
”“也有可能是地精!這些家伙最野蠻!”執(zhí)政官點了點頭,
臉色緩和了下來:“如果是這樣,那么,您的謊言不但是可以理解的,而且是高貴的。
”他回頭問一個下人:“那個孩子怎么樣了?”“正在里屋休息,
他的傷都是皮外傷,并不致命。”呼,看樣糊弄過去了。秦沖暗暗松了口氣。“哼,
說了半天,原來你滿嘴都是謊言?!蔽輧?nèi),一個貴族冷笑起來。執(zhí)政官皺了皺眉頭,
向秦沖介紹道:“這位是安提斯·皮特閣下,薩魯爾城的法務(wù)官,請不要介意,他有些直白。
”秦沖尷尬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但安提斯卻并不打算這樣簡單地放過他。
“從剛才起我就開始懷疑了,你說你是東方人,但說來說去,
也不過只有膚色和他們一樣罷了;我想,只要弄到些特殊的詭異魔藥,
任何人都可以說自己是東方人,不是么?
”執(zhí)政官淡淡地說:“這樣懷疑一位客人可不好?!痹掚m如此,
但他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明確的態(tài)度,秦沖恍然,僅憑膚色,的確容易讓人懷疑,
執(zhí)政官不好直接質(zhì)問,有個人出來問,倒不是一件壞事。他想了想,
道:“我可以保證......”“任何人都可以保證。
”“我并未要求什么......”“你沒有,
但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獲得執(zhí)政官的款待,或許一個流浪漢,
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混入上流社會——請不要誤會,我并不是在指您,您顯然是受過教育的。
”秦沖尷尬地張開手:“那么,我不知道,我要怎樣做,才能消除您的疑慮呢?
實不相瞞,所有來自東方的物件,
都已經(jīng)遺失了......”幾個貴族臉上露出了懷疑,
秦沖也不是不知道這種說法破綻太大,但他別無他法?!斑@個簡單。
”法務(wù)官冷笑:“您說自己來自東方,那么,東方總該有自己的語言,還有文字吧?
您應(yīng)該不會說,東方的語言恰好和帝國一樣,對么?”他伸展了一下身子,調(diào)整了姿勢。
“您或許會說自己不識字——對于您這樣談吐之間顯然受過教育的人來說,這不大可信,
但我們可以姑且相信您——可總該會說話才對?!鼻貨_微微一笑,
點點頭:“您的意思是,讓我展現(xiàn)東方的語言,還有文字?放心,我還是會寫字的。
”在場眾人來了興趣,開始竊竊私語?!耙话倌昵暗哪莻€東方人留下文字了么?
”“沒有,聽說那些東方人都不識字,而且語言方面,
也沒說幾句......”安提斯稍稍有些驚訝,道:“當(dāng)然,
我們有對語言十分有研究的博物學(xué)家在,如果只是一堆涂鴉或者亂說的字符,
可是不會奏效的。”秦沖內(nèi)心冷笑:小樣還算有點警戒心,
然而你們?nèi)f萬想不到雖然我不是來自東方,但來的地方該有的東西一樣不少,需要胡謅么?
他當(dāng)即讓人隨意說了幾句話,然后用漢語把它們重復(fù)了一遍,又取來紙筆,
把幾句話分別寫了下來。貴族之中有被稱為“博物學(xué)者”的人存在,他們拿過紙張,
看了一會,就嘖嘖稱奇,并把紙張給其他貴族傳看?!霸鯓??這是一種語言嗎?
”安提斯簡單看了一眼寫著漢語的紙張,詢問在場的博物學(xué)者?!艾F(xiàn)在來看,
還看不出來;但是,如果這是一門語言的話,它應(yīng)該和我們的語言完全不是一種形式。
”“怎么說?”一位博物學(xué)者走上前:“請看這些符號,它們由各種線條構(gòu)成,
而且種類繁多,顯然不是一種拼音符號,在我們看來,
這不像恩格達斯現(xiàn)階段流行的任何一種語言,它應(yīng)該是類似于古帝國語言,
還有古精靈語那樣,由上古時期的圖畫逐漸演變而成,每一個符號都代表一種意義,
對應(yīng)一個發(fā)音,秦先生剛才的發(fā)音也證明了這一點,音節(jié)數(shù)量與符號數(shù)量一一對應(yīng)。
”一聲聲驚嘆響起,秦沖估計這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不明覺厲”了吧。
“而且這也側(cè)面說明了這不太可能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編出來的語言,要知道,
這類語言往往極難,而且需要創(chuàng)造的符號非常多,就算是我們博物學(xué)者,
也不可能憑空編纂出這樣一門語言來。”安提斯打斷了他,陰測測地說:“不過,
如果只是讓它們能夠滿足最基本的交流呢?
”“這......”那個貴族學(xué)者想了一下,說道:“雖然很難,
但也不是不能做到?!甭牭桨蔡崴惯€在找事,秦沖心說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不由得挺起了胸膛,微笑著說道:“安提斯先生可以隨便說,不管多么冷門的話題,
我都能用我們的語言說出來,還能寫出來,若有不對,在下立馬走人——只是,
請不要使用太多不必要的修辭,我的通用語還不是特別好?!笨此@么有信心,
安提斯臉上反而有些掛不住了,但是此時眾人的興趣已經(jīng)被調(diào)動了起來,都等著看這場熱鬧,
他也是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和秦沖繼續(xù)交流。事實證明,無論安提斯怎么說,
秦沖都能立刻說出來,同時寫出來;恩格達斯顯然也有一套獨特的注音體系,
博物學(xué)者們把文字和音節(jié)一一對應(yīng),最后的結(jié)論是:秦沖沒有出現(xiàn)任何錯誤,
這就是一門語言!安提斯仿佛一只斗敗的公雞,一聲不吭,然而秦沖卻不想罷休,
接著表示僅有語言還不夠,為何不欣賞一下我們東方的詩歌呢?接著,
他大聲朗誦了幾首著名的唐詩,雖然這些恩格達斯人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但神秘的東方文化和詩歌中蘊含的獨特韻律還是吸引了他們,屋子中喝彩連連。
幾位博物學(xué)者更是激動,紛紛表示秦沖的嫌疑已經(jīng)被完全洗清了!
要做到憑空編纂出這種語言,這樣程度的工作,非得把整個博物學(xué)協(xié)會聯(lián)合起來,
干上好多年才能完成。
而且他們都表示了希望秦沖能在之后跟他們私下里探討東方文化的愿望。
看到眾人有些亢奮,執(zhí)政官連忙維持秩序,表示若要跟東方朋友有進一步的交流,
不妨等待宴會結(jié)束。人群安靜下來,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