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魯姆小鎮(zhèn)的清晨,旦恩從床上猛的坐起,心臟狂跳不已。又是那個噩夢,
夢里的情景還是那樣的真實,仿佛旦恩真的經歷過。旦恩穩(wěn)了穩(wěn)心神,朝窗外望去,
白茫茫一片。從昨天早上開始,大雪就沒有停過,此時外面的積雪已經有膝蓋那么高了,
旦恩穿上幾件單薄的衣服就出門了。本來就單薄的身軀,再加上幾件單薄的衣服,
讓旦恩看上去有些營養(yǎng)不良。他走到隔壁的房間,輕輕推開門,老布爾還在睡。
旦恩走到老布爾的床前,給他蓋好了被子,又轉身出門了。
距離他們住處不到一英里的地方,就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旦恩踏著積雪,
一步一步的朝樹林走去,因為陰天,天空此時還有些暗淡。旦恩裹緊了身上的衣物,
仿佛這樣就能讓他暖和一些。樹林里靜悄悄,因為旦恩的到來,驚起了樹林中的鳥兒。
鳥兒展翅在樹林里飛來飛去,樹枝上的積雪飄飄灑灑。旦恩朝這些鳥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鳥兒們似乎能看懂,立即安靜下來。旦恩繼續(xù)往前走,沒有再驚擾道別的動物。
旦恩往前走了不久,就看到了被困在陷阱里的一只兔子。旦恩臉上露出喜色,
最起碼今天早上不用餓肚子了。他把兔子系在自己的腰后,繼續(xù)往前走。
其余的陷阱都是空的,看來天冷的連小動物都不愿出來了。旦恩帶著他唯一的收獲往回走,
心里想著,等到天氣暖和了,一定要去鎮(zhèn)上找份差事做。回到簡陋的屋子,
老布爾已經起床,看到旦恩手里的兔子,和旦恩會心一笑。吃飯的時候,
旦恩說起了他昨晚做的夢?!拔易蛱焱砩嫌謮粢娔莻€家伙了”旦恩不輕不重的說著,
眼睛看向老布爾。老布爾看上去已經很老了,但是精神頭還是很好的,
一雙松弛了眼皮的眼睛異常閃亮,仿佛能洞察人的內心?!八颊f了什么?
”老布爾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問,眼睛直視著旦恩的雙眼?!八形业拿?,一直都在叫,
聲音聽起來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都說了什么?”老布爾再次問道,
旦恩沉默了一會兒說:“他什么都沒說,只是在叫我的名字?!薄奥犞?,旦恩,
雖然我不想打擊你,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有些過分的擔憂了,那不過是個夢而已,
沒什么可擔憂的,不是嗎?”老布爾盡量輕松的說,這幾天旦恩的精神狀態(tài)一直都不怎么好,
不想讓旦恩過分的擔憂。旦恩不再說什么,只是低著頭吃飯,
過了一會兒他說:“等到天氣好一些,我就到鎮(zhèn)上去找份差事,如今我已經長大了,
能夠照顧你了。”老布爾點點頭,看著旦恩瘦弱的身軀,把剩下的一點肉全都給了旦恩。
老布爾獨居很多年,二十年前他從深山里發(fā)現了還是嬰兒的旦恩。老布爾還清晰的記得,
當時旦恩渾身冰涼的躺在一個大鳥窩里。當時老布爾以為這孩子不能活下來,
但他還是從鳥窩中把他救了出來。所幸旦恩命不該絕,雖然身體一直瘦弱,
但還算是健康,二十年眨眼過去,如今的旦恩已經是一個年輕小伙子了。
天氣逐漸的開始轉暖,積累了整個冬天的雪,也開始融化。
旦恩還是會時不時的被噩夢驚醒,夢里沒有人,只有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
旦恩從巫魯姆小鎮(zhèn)找到了一份打鐵的活計,打鐵匠梅里看他雖然清瘦,
但是卻也有把子力氣,于是便留下了他。有了這個差事,旦恩也就算是有穩(wěn)定收入了,
不用每天一醒來就為吃飯而發(fā)愁了。旦恩干活很勤快,也最賣力,
梅里也從心底覺得旦恩這個孩子很努力,也很有天分,
于是一有時間就會教他一些打鐵的技巧。梅里不光是一個普通的打鐵匠,
生意不好的時候他也會幫人鑄劍。但也只限于生意不好的時候,
來找他鑄劍的也都是一些熟人,所以外人很少知道他還有鑄劍的本領。最近生意不好,
梅里為了維持生計,又開始為那些遠道而來的熟人鑄造劍。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有野獸出沒,所以這次對方要鑄造的劍很多,而且要求也很高,
必須要鋒利無比,削鐵如泥?!翱磥磉@次他們是遇上了大麻煩”梅里一邊燒鐵一邊說,
因為對方要在很短的時間就要交貨,所以梅里沒日沒夜的加工。作為唯一的伙計,
旦恩當然也要一起。今晚是做后一晚,還有最后一把劍。
旦恩不知道梅里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他只知道那是他工錢的來源。
“聽說最近有野獸出沒,是真的嗎?”旦恩問道“是啊,最近鎮(zhèn)上的人都不敢外出,
國王已經派歐珀殿下四處圍剿野獸。今晚你就先不要回去了,收工后就在這將就一晚,
等明天天亮了再走,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好好陪陪老布爾。”梅里看似大大咧咧,
但心還是很細膩的。但是旦恩好幾天都沒有回去了,最近又有野獸出沒,
他實在是不放心老布爾一個人。即便是天色已經很黑,但是他還是回去了,臨走的時候,
梅里給了旦恩一把劍?!奥飞闲⌒?,如果真的遇到了野獸,這把劍或許能幫到你。
”旦恩把劍放在自己的腰間,白天為老布爾買的一塊面包,
旦恩仔細的放進自己的衣服里。路上沒有一個人,旦恩獨自走在老舊的石頭路上。
巫魯姆小鎮(zhèn)不大,不一會兒旦恩就走到了路的盡頭,再往前,就是通往旦恩家的小路,
因為沒有火把,周圍黑漆漆的。旦恩把手放在劍柄,耳朵仔細聽著周圍的響動。
小路很狹窄,只能容納兩個人并行的寬度,旦恩走在小路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
“旦恩……旦恩……”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讓旦恩猛的一驚,這聲音,
和他夢里的聲音一樣,仿佛是從地獄傳來。旦恩回望四周,空曠的草地,
沒有人任何的遮擋物。聲音還在繼續(xù),旦恩的夜視能力還不錯,
但是他并沒有看到周圍有人,于是他加快了腳步。但是不管他走多快,
那個聲音始終圍繞在他的耳畔。好奇心驅使他停下,四下看去,仍然沒有任何人。
旦恩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仔細聽著聲音,終于,他聽出了聲音的來源。
他知道自己不該去的,但是那個一直困擾他多年的夢境,驅使他不要放過這個機會。
他想知道夢里的聲音是從哪里來,他又為什么一直呼喊的自己的名字?
前面有一片小樹林,聲音就是從那里傳來的,旦恩手握劍柄,一步一步的朝樹林走去。
等到旦恩進入樹林,聲音就斷了,旦恩找了一會兒并沒有發(fā)現什么。
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看到綠色的草叢里有個什么東西。他小心翼翼的靠近,
發(fā)現那是一個面具,旦恩猶豫著要不要撿起面具時,聽到了前方傳來馬蹄聲。
馬蹄聲接近,旦恩立即將面具藏于身后,十幾個黑衣騎士停在了旦恩面前。
他們個個身穿騎士服,披著黑色斗篷,頭戴軍盔,盡顯王公貴族風范。就連他們的馬,
都不是普通的馬,那是身經百戰(zhàn),日行萬里的駿馬。他們矗立在旦恩的上方,
以一種高貴的姿態(tài)審視著眼前的瘦弱男孩。領頭的旦恩已經猜到了那是歐珀王子殿下,
因為國王下令,他們才會出現在這野獸出沒的烏魯姆小鎮(zhèn)?!澳闶钦l?”歐珀王子問道,
聲音聽上去有些急促,看樣子是因為剛才急著趕路,
難道他們也是因為聽到了那個聲音才趕來的?“我叫旦恩,是鎮(zhèn)上打鐵匠梅里的伙計。
”旦恩不卑不亢的說,歐珀聽到梅里的名字,臉上露出一絲喜悅。
“原來你就是梅里的徒弟,我們能夠及時的收到梅里訂做的劍,想必也有你的功勞,
最近有野獸出沒,你最好不要一個人走夜路。”歐珀王子和悅的說,善良,
是他留給旦恩的第一印象。旦恩告別了歐珀殿下,想要往回走,
卻被歐珀身邊的一位騎士叫住:“等下,你身后是什么?”聽到騎士的問話,
歐珀好奇的回過頭看向旦恩的身后。旦恩心里一驚,突然就有了一種想要逃跑的念頭。
但是面對這樣的騎士,他就算是跑斷腿也跑不過吧,于是旦恩定定的站在那里。見他不說話,
那位騎士躍下馬,朝旦恩走來。所有人都看向旦恩,
雖然他不知道這面具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他內心卻不愿讓別人發(fā)現這個面具。
騎士越走越近,旦恩已經能清晰的聽到他沉重的呼吸。
就在騎士抓起旦恩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時,旦恩輕巧的一捏,面具便消失在他的掌心。
騎士反復的查看旦恩的手,見沒有什么異常,
這才極不情愿的放開:“以后不要這樣故弄玄虛,你很有可能會因此喪命的,知道嗎?
”告別了歐珀殿下,旦恩幾乎是跑著回到家的??吹嚼喜紶栆呀浭焖?,
旦恩把面包從懷里拿出來,放在老布爾的床頭,然后就回自己房間了。
躺在床上的旦恩卻怎么也睡不著,他點起油燈,在油燈的微弱光線下,
仔細的觀賞這個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