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時的吳媛對世界充滿了好奇心。她像個假小子一樣,銹紅色的頭發(fā)只剛剛過耳,
并且還從來不穿裙子。但她卻不像大多數(shù)男孩子一樣喜歡修煉,
她覺得每天都反反復(fù)復(fù)的運轉(zhuǎn)異血,做著重復(fù)的動作,簡直太枯燥無味了!
每到雙休日是她最開心的日子,她總喜歡甩掉父母派遣的保鏢,
因為她不喜歡被人盯著、被人管著,而是更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亂跑,她總是四處溜達(dá),
急得保鏢又喊又叫,滿地方尋找。但她平時對保鏢很好,總是“叔叔叔叔”的甜叫。
保鏢也知道她不壞,就是有點愛玩……所以,雖然保鏢總是急得大汗淋漓的亂找,
但是只要吳媛沒事,便不會怪她亂跑,因此也從來沒有和她的父母告過狀。這天,
吳媛又出來玩了。她領(lǐng)著保鏢來到一處青山秀林的地方。她撅著櫻桃般的可愛小嘴,
撒嬌似的不滿的看著緊盯著她的保鏢,心里盤算著又該如何溜開,
跑去前不久遠(yuǎn)遠(yuǎn)看到的梧桐樹林去?!笆迨?,媛兒餓了?!毙擎抡0椭谏拇笱劬Γ?/p>
嘟著小嘴,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抬頭看著保鏢。保鏢蹲下來,
從背包里拿出一包餅干,溫和地說:“既然媛兒餓了,那吃個餅干好不好?
”小吳媛?lián)u了搖頭,撅著嘴說:“媛兒不要吃餅干,媛兒想吃好吃的。
”“這個……”保鏢四下看了看,附近杳無人煙,
只有無數(shù)的雜草樹木和高低起伏的山嶺,于是說,“媛兒乖,附近沒有商店,
要不先吃個巧克力吧?回去的時候,叔叔再給你買好吃的?!闭f著,
他又從背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亢冒伞毙擎乱荒樜?,
但還是聽話的接過巧克力,拿了一兩粒。小吳媛吃著巧克力,但還是撅著小嘴,
她要重新想一個理由來甩開保鏢了?!霸趺崔k呢?”她想,“要不,
我說我要去廁所怎么樣?”隨即她自己又搖搖頭,想:不行,上次用過這個理由了,
叔叔肯定不信。保鏢眼神穆然的看著小吳媛,保持著哂笑,小吳媛抬頭看了看,
于是覺得怎么都跑不掉。她撓撓頭,小手用力將包巧克力的紙扔在地上,心里很是急躁,
想:哎呀,到底該怎么辦?。。?!突然,樹林里“咻咻”閃出好幾個人影,
個個戴著青面獠牙的魔鬼面具,手中的白刃寒光顫顫,擋在小吳媛和保鏢面前。
保鏢掣出一把軍刀,看著幾人,目光變得凝重異常,身上光芒四射。
小吳媛躲在后邊,探出個腦袋,小手指了指前面可怕的幾人,
口中喃喃道:“1、2、3、4、5……”竟然數(shù)起了數(shù)來?!?……5……額,
手指不夠了……咦?我剛才數(shù)到幾了?”小吳媛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茫然,
于是委屈的對保鏢說,“叔叔……媛兒數(shù)不出來到底有幾個人了……”“媛兒,
”保鏢的聲音變得沉重,“快走!”“啊?”小吳媛愣了愣,隨即似乎醒悟過來什么,
說,“叔叔是同意媛兒跑去玩嗎?”保鏢聞言,輕笑一聲,聲音重新變得溫和,
說:“對,媛兒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會怪你,也不會告訴你爸媽的。
”小吳媛說:“真的咩?那我可真的走嘍哦?!北gS笑著說:“去吧,吳媛,
快點走,要不然叔叔一會改變主意,就不讓你走了?!薄鞍∴?!才不要!
”小吳媛轉(zhuǎn)身便跑,在那一瞬,
她似乎聽到保鏢輕輕說了的一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道聲音,在以后的十幾年里,
每每隨著微風(fēng)一起吹來……小吳媛撒腿跑開,開心的跑向梧桐樹林,
全然不顧身后的鏗鏘聲。她穿過一排排蔥郁的樹林,順著丘陵滑下,
跳過一條清澈的小溪,終于來到梧桐樹林。這是晚春,
無數(shù)梧桐花一簇簇如同女子的玉手輕垂,淡紫色的花瓣組成花海,
猶似傍晚西邊天空的霞光一抹抹。一陣微風(fēng)吹過,一朵貪玩的梧桐花輕搖而落了地,
吳媛將它拾起,一股清香便鉆入鼻孔,她翻了翻,看到花蕊間有一只蜜蜂猶在勤奮地采蜜。
“嗨,小蜜蜂,你好??!”小吳媛對它打了聲招呼。蜜蜂驚了一下,
扇動起翅膀面對小吳媛,轉(zhuǎn)了轉(zhuǎn),察覺這個咧開嘴的龐然大物沒有攻擊的意思,
便撲簌著翅膀跑開了?!暗鹊?,小蜜蜂,你的花花忘拿了?!毙擎率帜弥嗤┗?,
追逐了過去,跑進了梧桐樹林的深處,可她卻把小蜜蜂跟丟了?!靶∶鄯洌阍谀哪?,
你的花花丟了了……”小吳媛輕哼著,漫無目的的溜達(dá)。突然,
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小吳媛驚異了一下,悄悄沖聲源跑了過去。
她藏在一棵端直入天的大梧桐樹下,從樹邊的雜草叢里探出一點點腦袋瞅去。
空地上,站著一位十四五歲俊俏的少年,身著青衫,眼神邪戾如妖,颯爽英姿,
手持長劍,斜倚背后,如同待出的利刃。他的面前立著三人,皆膀大腰粗,兇神惡煞,
跟那少年的差別如天上地下,反正,至少小吳媛這么覺得……“便是再來三十人,
我也能輕松應(yīng)對,更何況爾等幾個雜魚!”少年傲然而立,睥睨眾生。“小子太過狂妄,
既然被我等三尊遇到,那么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那三人鬼哭狼嚎一般的吼道,
身上光芒泛起,便嗷嗷的舉刀而沖。小吳媛一臉嫌棄,心想:“還三尊……那么丑,
仨鬼吧……”少年冷哼一聲,手中三尺長劍一翻,青丘狐血極速運轉(zhuǎn),
紫色的光芒如同雷電從他身上閃耀,長劍如蛇,裹著電光將進攻盡數(shù)擋下。十幾回合后,
那三人煩躁異常,于是加大攻勢,而少年游刃有余,嘴角甚至還掀起一抹蔑然,
他身上紫色的光芒越發(fā)明亮,染得周圍的梧桐花好像長在天上的薰衣草,
似乎蘊藏了無數(shù)的能量,能夠摧毀一切。
“好漂亮的顏色……”小吳媛的眼睛被少年吸引住,直直而視,挪不開絲毫。
三朵染成深紫色的梧桐花被震得從天而落,飄飄然仿佛催命之符。
“噗嗤”第一朵花悄然落地,隨即少年的劍貫穿一人,血液噴涌而出,
將花瓣浸成紫紅色。那二人看著同伴倒地,心知小覷了少年,便相視一眼,
隨即同時朝兩個方向跑。剩下兩朵花也全落了地。少年乜斜一眼,睥睨一笑,
身上的光芒濃郁如火,輕聲念道:“跑得了么?盡皆留下吧!狐影重重~”話音剛落,
少年倏地消失,隨即“噗嗤”兩聲,只見兩人身邊分別出現(xiàn)了一個持劍的殘影,
隨即貫穿而過。剎那間,少年又回到原地。兩人同時倒地,
心臟各自出現(xiàn)一個透明的窟窿,艷紅的血液汩汩而出,將地上的兩朵梧桐花浸得全是紅色。
“好帥!”小吳媛忍不住贊了一聲。突然,少年抬頭望向小吳媛藏身的地方,
大聲呵斥:“誰!”小吳媛與之對視,覺得靈魂都隨著他的睥睨飄出。
“原來是個小女孩,我還以為是個賊人?!辈恢螘r,少年閃到小吳媛的面前,
看到是個天真的女孩,春風(fēng)般一笑,“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自己一人在這?
該回家了哦?!毙擎屡e了舉手中的梧桐花,天真地說:“媛兒在找小蜜蜂,
剛才小蜜蜂在這里面,它走的時候把自己的屋子弄丟了?!鄙倌曷犃T,哈哈一笑,
說:“你叫媛兒?我告訴你哦,小蜜蜂是回家了哦,不像媛兒,
一個人在外邊很容易被人覬覦哦。”小吳媛眨巴眨巴眼睛,
茫然不解地問:“小蜜蜂的家不是在這么?怎么會是回家呢?”少年蹲下來,
指了指她手中的梧桐花,說:“這個呢,是小蜜蜂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修煉的地方,
不是它的家哦,就像梧桐樹林不是你的家一樣?!薄笆堑呐??!毙擎滤贫嵌?,
點點頭?!翱旎丶野?,媛兒,要小心被人盯上哦~”少年話音未落,突然舉起長劍,
紫色殘影朝一撮草叢斬去?!邦~?。 币坏廊擞爸刂厮ぴ诘厣?,血液順著草葉緩緩流下。
小吳媛看著躺在地上的人,發(fā)現(xiàn)他戴著青面獠牙的面具,于是嚇了一跳。
頭頂倏地傳來一陣溫穆的聲音:“不要怕哦,他已經(jīng)死了,快回家吧,媛兒,
我也該走了?!彪S即不待小吳媛回答,便自顧自走開。
小吳媛看著漸行漸遠(yuǎn)的青色身影,喊問道:“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凌狐?!蔽嗤┗ū伙L(fēng)吹得沙沙作響,吳媛聽到這道聲音,
似空曠山谷里的一般,充滿虛幻。小吳媛順著原路返回,看到保鏢躺在血泊里,
旁邊樹上散亂的盡是傷痕,血跡斑斑,斷指殘骸隨意掛放。小吳媛推了推保鏢,
輕聲叫著:“叔叔,媛兒回來了……”許久沒有動靜,她又推了推,
說:“叔叔……媛兒回來了。媛兒不亂跑了。”仍然沒有動靜,她有些慌了,
試探的又推了一下,笑著說:“叔叔?蜀黍?媛兒聽話了……”這時,
小吳媛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于是蹲在地上,放聲大哭。不一會兒,
樹林里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小吳媛緊張地看去,那里閃出一簇人影,為首之人,
卻赫然是小吳媛的父親。小吳媛站了起來,朝父親撲過去。父親將她抱在懷里,
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事后,松了口氣。小吳媛哽咽道:“爸爸,叔叔怪我亂跑,
不理媛兒了,叔叔生氣了……”吳媛的父親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保鏢,嘆了口氣,
招呼兩人將他的尸體抬走,安慰了小吳媛,便回了家。小吳媛躺在閨房里,一夜未眠,
她的腦海里,總是閃過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那一襲瀟灑的青色身影以及躺在血泊里的保鏢。
她終于縷清了所有的事情……翌日,小吳媛早早起了床,主動跑到修煉場,
請父母教她修煉,父母詫異地看著小吳媛,驚訝她是否吃錯了藥,
然而看著她認(rèn)真、凝重的眼神,只當(dāng)做是女孩的三分熱度。然而至此以后,
吳媛再也不曾偷懶,她的心底里,永遠(yuǎn)藏著那個秘密……“但君顧首,魂牽夢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