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小子!”灰袍法師心中大怒,生死相搏中居然背對敵人,如此托大,
難道真的不怕被殺嗎?想到此,那法師便欲舉起手中的法杖,阿夜火焰魔法已暫時對他無效,
毒爆術(shù)也已吟唱完畢,在他的心中,此戰(zhàn)勝負(fù)已分……然而,
就在灰袍法師剛想發(fā)出致勝一擊時,
他那布滿毒質(zhì)的臉上卻突然露出了驚異的表情:“這……什么?!”“怎么了?
不過來殺我嗎?”阿夜抱著布雷克的尸體,依然是背對著那法師說道。
“這是……冰封術(shù)?!”灰袍法師這一秒才終于反應(yīng)過來,
心中頓時驚訝到了極點……正所謂魔使天選,如果一個人生為魔法師,
那么當(dāng)他成長到一定年齡,便會經(jīng)歷稱為法能覺醒的神奇過程。而每一個法能覺醒的孩子,
都將被傳說中的法神賦予一種天賦魔法,作為他們邁進(jìn)魔法世界的見面禮。
由于泰蘭帝國對于魔法有著嚴(yán)格的管制,任何人不得私自探尋和傳授魔法。
所以泰蘭大陸上的很多魔法師在法能覺醒后一直到十八歲考上皇家魔法院為止,
除了自有的天賦魔法外,基本沒有任何機(jī)會學(xué)到其他魔法。但元素魔法,
卻是眾多魔法中最為基礎(chǔ)的組成部分。大多數(shù)魔法師只要稍有悟性,
都會很輕易地自行領(lǐng)悟元素魔力。而帝國對于這一點,倒也選擇了默許。
用安東尼大法師的話來說就是:“在他們考上魔法院之前,
總得給年輕的魔法師們一點兒解悶的東西……”然而每個人所適合的元素卻又各有不同,
也只有挑選最適合自己的元素修習(xí),才有可能將該類魔法的威力發(fā)揮到最大。
又因為元素之靈之間多多少少會有相斥,
所以長期以來也很少有魔法師能掌握兩種乃至以上的元素魔法,
更不要說火與冰這兩種嚴(yán)重相斥的元素……可最讓那灰袍法師百思不得其解的,
卻是阿夜釋放魔法的手段……魔法是來自于異界的能量,
而法咒的吟唱則可算是一種將這種能量召喚到現(xiàn)世的儀式。
所以所有的魔法師在施放法術(shù)時都必須以自身的法能為媒介來完成這一儀式,
威力越強(qiáng)大的魔法,需要花在吟唱法咒上的時間便是越長。當(dāng)然,
某些特定的魔法只需要魔法師在腦海中吟唱法咒,
或以其他簡單的如手勢或劃出符文便可立即施放,這些魔法便是所謂的瞬施魔法。
但瞬施魔法也同時伴隨著比較苛刻的施放條件和各種限制,如必須接觸對方實體,
或有效的范圍非常小,又或是施放后一段時間內(nèi)無法再次使用等等……泰格的感覺封印魔法,
黑潮國法師的分身魔法與毒甲術(shù),阿夜剛才所用的火焰新星,便都屬于瞬施類魔法。
然而冰封術(shù)卻絕不在瞬施魔法的列內(nèi),雖然憑著強(qiáng)大的精神力,
或者在對一種魔法有著非常高的熟練程度后,一個法師確實有可能在比較困難的環(huán)境下,
僅在非常短暫的時間內(nèi)就可以完成法咒的吟唱,但這一步卻始終是不可或缺的。
可是灰袍法師從頭到尾都看得非常清楚,阿夜剛才絕對沒有任何吟唱法咒的動作!
這也使他疏于了防范,以至現(xiàn)在全身冰凍,寸步難行……“這……不可能!
”灰袍法師念動法咒,剛想要以包在體外的毒質(zhì)炸開阿夜的冰封寒氣,
卻見阿夜面無表情地對他搖了搖頭道:“別白費力氣了,我的冰封術(shù)與眾不同,
是從物體的內(nèi)部凍結(jié)一切。你現(xiàn)在連體內(nèi)的法能都調(diào)集不了,想要再用魔法簡直是癡人說夢。
”灰袍法師一試之下,果然發(fā)現(xiàn)阿夜所說不假,不由得沉默了半晌,
這才恨恨地說道:“只怪我一時大意……那你還等什么,何不就趁現(xiàn)在殺了我?
”“你以為我不敢嗎?!”阿夜瞪起雙眼大吼道:“你屠了我故鄉(xiāng)滿城老小,
還殺了我的摯友,就算把你剝皮拆骨,也難解我對你的心頭之恨!
”阿夜一口氣吼完了胸中的怨怒,
這才稍稍冷靜了一些:“但我的魔法并不是為了殺戮而施……雖然不知道你們出于什么目的,
但你身為魔法師,作出這種行徑,自有帝國的治安軍和皇家魔法院來處置你。而黑潮國,
也自有皇族收拾。你就給我站在這里好好反省,等我安葬了城中的各位后,
再來押送你這個雜碎!”阿夜說著,正要轉(zhuǎn)身離開,
卻不防那被冰凍了的法師突然呼呼大笑起來……“有什么好笑的嗎?”阿夜猛一回身,
盯著那人一半憤怒一半不解地問道?!昂艉艉艉?!黑潮國,治安團(tuán),
皇家魔法院……”灰袍法師一邊大笑一邊說著,但他的五官都早已被凍住,絲毫看不到笑臉,
只能從喉嚨里模模糊糊地發(fā)聲道:“演得不錯啊小子!你難道不知道,
我就是魔法院派來的特使嗎?而我這次來冬梅城的任務(wù),
就是要專門調(diào)查傳聞中的法能異動一事?!薄翱上?,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讓你和你的同伙得逞了……”灰袍法師說到這里,眼神中隱隱地透出了一絲的不甘。
阿夜卻是被他說得越來越糊涂,一臉猶疑的問道:“什……什么同伙?
你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哼!剛才你不是還承認(rèn)得很痛快嗎?怎么?
現(xiàn)在才想起來要撇清嗎?”灰袍法師不屑地斥道?!皠偛??承認(rèn)?同伙?”阿夜一愣,
恍恍惚惚地覺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對……“不錯!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承認(rèn)了,
你和那使用邪法的魔女是一伙的嗎?”灰袍法師看著阿夜說道,口氣中竟全然不容他抵賴。
“魔……魔女?”阿夜聽著灰袍法師的話,突然間腦子里一道靈光閃過,
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二人動手前,對方確實是問過自己“也是和他一伙的嗎”這句話,
而阿夜當(dāng)時以為對方所指的是已死的布雷克……誰知,對方問的根本不是“他”,
而是“她”!“這么說……”阿夜此時的腦子被攪得一團(tuán)漿糊,
不得不又將布雷克的尸首慢慢放回了地上,
揉著滿是問號的腦袋抬臉向那灰袍法師問道:“這么說……冬梅城的各位……不是你殺的?
”“當(dāng)然不是!”灰袍法師答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阿夜的臉上看出半分做作,
心里也是泛起一絲疑惑?!澳菫槭裁础卑⒁谷嗔巳嗌鄣奶栄?,
突然猛地抬頭問道:“為什么你又要和布雷克戰(zhàn)斗,還要對他痛下殺手?!
”灰袍法師這時也似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了,猶猶豫豫地解釋道:“我趕到冬梅城時,
正遇上那魔女以邪法屠殺無辜百姓,急忙上前阻止……”“她斗不過我,便慌忙逃跑,
我剛要追趕……”灰袍法師說到這里,
雙眼不由得向布雷克的尸體瞄了一眼:“卻被這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武士攔住了去路,
二話不說就揮劍向我砍來。我見他全然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樣子,
便以為他和那魔女是一伙的,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灰袍法師還待再說,
卻被阿夜揮手止住了……到了這個時候,阿夜已終于明白,
所有的這一切究竟是如何發(fā)生的了……眼前的灰袍法師如果沒有說謊,那可憐的布雷克,
便是在一場誤會中白白送了性命……但除了這個該死的誤會之外,
卻還有一個最致命的疑問,一直繚繞在阿夜的心頭揮之不去……可是,對于這個疑問,
阿夜卻又遲遲不敢向那灰袍法師考證答案……但不問這個問題,冬梅城滿城百姓的慘死,
以及布雷克那枉死的性命,卻又該落在誰的身上?掙扎彷徨忐忑了好久之后,
阿夜最終還是屏著呼吸,滿臉大汗地抬頭問道:“那么,
你說的那個魔女……她到底長得什么模樣?”“?。磕阏f那個魔女嗎?
我記得……她有著一頭銀……”灰袍法師卻不防阿夜突然問出這么一句話來,
怔了一下剛要回答,突然“呃”地一聲,雙眼中的瞳孔霎時間張得老大,
早已凍僵了的身軀微微一震,就見一只血手猛地從他的胸口處透了出來,而抓在那只手里的,
則是那灰袍法師還在砰然跳動的心臟……阿夜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手足無措,
施救卻已來不及了……只見一股黑氣迅速地順著那只血手纏繞在了灰袍法師的心臟之上,
而隨著那顆心臟的衰弱萎縮,灰袍法師本已被凍結(jié)的五官也急劇地扭曲了起來,
轉(zhuǎn)眼間整個人更是變得一團(tuán)焦黑,就如城中的無數(shù)黑尸一般,頹然倒在地上,就此沒了氣息。
而就在灰袍法師猝死倒地的那一刻,
一個纖細(xì)的身影也從他的身后露了出來……阿夜一眼看見那身影,
全身便忍不住地劇烈顫抖了起來,
好半晌才終于從不停打架的口齒中擠出幾個字來:“沒想到,
還是讓我猜對了……”阿夜低頭看了看布雷克殘缺不全的尸體,
強(qiáng)壓著如狂風(fēng)巨浪一樣翻涌的情緒緩緩說道:“果然……果然是你……那個法師沒有撒謊,
這滿城老小并不是他所殺,而布雷克也只是因為在錯誤的時間回到了錯誤的地點,
便貿(mào)然作出了和我一樣的錯誤判斷……但……但如果不是為了你的話,
布雷克他……又怎么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和別人以命相搏,
落得這般枉死的下場……”“我說得對嗎?”阿夜一邊呆呆地問著,
腳下則是蹣跚著向前走去,仿佛那個站在自己面前的,
根本就不是什么讓人望而卻步的殺人魔頭,而依舊還是那個乖巧伶俐,
惹人憐愛的……“安琪?”阿夜叫道,眼淚終于還是止不住地滴了下來。
安琪這個時候也看見了阿夜,臉上卻是絲毫沒有阿夜那般的意外……“好久不見了,
阿夜……”安琪柔聲說著,一頭銀發(fā)之下,盈盈笑顏帶著兩個酒窩徐徐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