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將軍府真千金。和假千金一同被刺客挾持時(shí),她為救我而死。此后三年,
爹娘對(duì)我只有白眼。弟弟痛罵為什么死的不是我。就連我視作救贖的夫君。在宴會(huì)上笑言,
他最喜歡看愛人騎馬颯沓的風(fēng)姿。而眾所周知,我,是個(gè)瘸子。【宿主,積分夠了,
你要選擇治好你的腿嗎?】我搖搖頭?!拔疫x擇,讓他們的白月光回來吧。
”……“我活不久了,不是嗎?”“就算這腿治好,任務(wù)也完不成,不如成全了他們。
”系統(tǒng)難得陷入了沉默。三年前,我和葉璃同被劫持,她為救我而死。
而我也被劫匪喂了毒藥,本該是死命一條,幸得系統(tǒng)出現(xiàn)。它給了我三年緩期。
只要我能得到一個(gè)至親之人的諒解,便能夠徹底解毒。我原以為這不算難,
哪怕他們當(dāng)時(shí)再怨我。天長(zhǎng)地久,人心又不是鐵鑄,總是能被溫暖的。今天母親生辰,
我備了一件裙裳作為賀禮。上邊金絲牡丹盤繞,正襯母親溫婉沉雍的性子。
我坳足三個(gè)月方才繡成??山袢談偘讯Y盒一打開,母親便掩面痛哭起來。
父親神色嚴(yán)厲地剜我一眼,隨即命令下人:“趕緊拿下去!”就在此時(shí),
弟弟也趕了回來:“葉期,這就是你做的好事?你居然在母親生辰送這等東西!
你還有沒有良心!”他一腳踩上那裙裳,用力一扯。絲線應(yīng)聲而斷。直至被送回夫家,
謝紹見我面色慘白,雙眼含淚。難得溫和地問我怎么了。我猶疑著開口:“今日母親生辰,
我送了她一件繡著牡丹的……”言及此,我閉了嘴,不敢再說下去。
因?yàn)橹x紹面色已是難看至極。沉默片刻后,他冷嗤一聲,甩開我的袖子,扭頭就走。
謝紹自幼習(xí)武,力氣向來比旁人大上許多。我被他那一甩,跌落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一面露不忍的丫鬟過來將我扶起,從她口中,我才得知。原來,牡丹,是葉璃最喜歡的花。
那晚,我獨(dú)自在榻上,摸著自己那條瘸腿坐了很久很久。
聽到系統(tǒng)提示兌換右腿痊愈的積分已夠后,我向它提了這個(gè)要求??伤鼌s罕見地沉默了。
我趕緊道歉:“抱歉,是我為難你了……葉璃都死了,當(dāng)我剛剛說了些胡話吧。
”直到我困倦得快要睡去時(shí),才聽見系統(tǒng)說:【宿主,如果我說……葉璃沒死呢。】第二日,
謝紹緩了神色,說親自帶我一同去將軍府謝罪。謝紹是二品學(xué)士,官階和父親相當(dāng),
他帶我賠罪,爹娘怎么也會(huì)給三分薄面。只是,我不懂。究竟我何罪何錯(cuò)之有。
只因?yàn)槲依C了幾朵葉璃愛的牡丹嗎?葉璃的一切,我碰不得,挨不得。
可為何每每謝紹帶我同去將軍府,又會(huì)特意著人替我隆重裝扮一番。簪環(huán)繁復(fù),綢緞華麗,
紅色羅裙上掛珠帶玉?!嵌际侨~璃慣常的打扮。母親每每看到這樣的我和謝紹,
都會(huì)暗自抹淚?!叭羰橇骸?,你們也該是這樣一對(duì)璧人。
”今日看著鏡中又是一身紅帶金的自己。 我實(shí)在是厭煩至極,扯了件素色衣裳穿上,
又用木簪重新束發(fā)。不顧丫鬟們?cè)谏砗蟮膭褡璩隽碎T。門口等待的謝紹看到我,皺了皺眉,
還是命令起轎了。將軍府前廳,爹娘和葉淵已經(jīng)在飯桌上等著了。謝紹行過禮,
欲牽著我坐下。我卻巍然站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所有人眼中閃過詫異。就在此時(shí),
我平靜地開口道:“葉將軍,葉夫人?!薄拔也皇莵碣r罪的?!薄爸皇窍氤么蠹叶荚冢?/p>
一起做個(gè)見證。”我掏出了昨晚連夜寫下的和離書,展開在他們面前。母親臉色大變,
倒吸了口冷氣。謝紹皺著眉,沒有說話。只有葉淵,終于忍無可忍一般,
起身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一天天的鬧夠沒!阿璃姐姐的一切現(xiàn)在都被你享著,
你還想怎么樣?!”“阿淵,你冷靜點(diǎn),讓她說?!敝x紹淡淡看向我,“你要同我和離?
”葉淵仍沒閉嘴?!拔抑皇遣环?!阿璃姐姐為了她,
連命……葉期她憑什么不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
”“有時(shí)候我真的恨……當(dāng)初沒把這女的接回來就好了……阿璃姐姐也不會(huì)……”若是從前,
我必定低眉順眼忍受他的指責(zé),畢竟葉璃的確因我喪命。可我今天忽然不想再忍了。
我用前所未有的嘲諷語氣道:“葉淵,你恨的不是家里把我接回來,
你是恨為什么死的不是我吧?”“不過你別急啊,我已經(jīng)幫你把葉璃招魂招回來了。
”“她一回來,我就去死,行了吧?”滿座人都震驚地看著我。我說的是真話。
可葉淵卻滿臉怒火地走過來,一腳踹在我的瘸腿上。“你再敢拿她開一次玩笑試試。
”這一記重腳下去,我只聽得腿骨一聲脆響,整個(gè)前廳都安靜了下來。不能哭。
起碼不能在這里。我咬著牙忍住疼痛,抓緊了桌面,努力不讓自己摔倒在地?!鞍Y,
過分了?!敝x紹不贊同地瞥了他一眼,“葉期畢竟有腿疾?!钡镆舶逑履樥f了他幾句,
隨即叫了兩個(gè)丫鬟把我扶到臥房休息。躺上床,我已是滿頭大汗,眼看那兩個(gè)丫鬟就要離去,
我叫住她們:“二位……有藥嗎?”“什么藥?”“我腿疼得厲害,
有什么緩解的藥可以擦一擦嗎?”丫鬟對(duì)視一眼,為難道:“藥是有的,
只是奴婢不敢自作主張,須得去請(qǐng)示過管家了來。”說完便走了。我知道,她們這一走,
也不會(huì)再帶著所謂的藥再回來。其實(shí),初被迎回將軍府時(shí),這些下人對(duì)我都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