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實驗室里唯一的女性,項天就不信,與自己這個沒穿衣服的男人對視,她不會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另一方面,與其與大男人四目相對,倒不如看看美女,還賞心悅目。
果然,女研究員被項天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緊了緊衣襟,忍不住問道:“你一直看著我做什么?”
看樣子外星人與地球人的性格也沒什么差別,被人盯著都會害羞。
項天微微一笑:“我看你長得好看不行嗎,連若雪!”
這番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其中也包括項天自己。
等一下,我為什么會說出連若雪這個名字?
我剛才是在用這個名字稱呼這個女研究員嗎?
就在項天自己都一頭霧水的時候,女研究員驚訝地問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連若雪?”
項天陷入了自己的頭腦風(fēng)暴之中……
我的天,她竟然真的就叫連若雪,可我剛才就是脫口而出而已,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奇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沒有理由認識這個外星人吧?
見項天不答,男研究員來了興致,他找了一張椅子坐在項天的金屬床邊,淡定地對項天問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助手名叫連若雪,那你是不是也能夠說出我的名字?”
項天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男研究員臉上,看著這個陌生的面孔,項天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
然而,項天還是回答了男研究員的疑問:“你是……梁建宏?”
不知道為什么,項天覺得眼前這個男研究員就該叫這個名字。
從連若雪再次瞠目的表情中可以判斷,項天又準確地說出了對方的名字。
梁建宏微微點了點頭,作為一名經(jīng)驗老道的研究員,他顯得波瀾不驚。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嗎?”
梁建宏已經(jīng)不滿足于對項天的觀察,準備對其進行進一步的了解。
項天可不想就這樣任人擺布,見梁建宏對自己感到好奇,便趁機對他談起了條件:“你把我放了,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訴你!”
然而梁建宏并沒有任何與項天討價還價的意思,見項天要談條件,他便從還沒焐熱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道:“你的要求我會考慮的,我過段時間再來看你?!?/p>
說完便帶隊離開了實驗室,又留下項天孤零零的一人躺在這里。
項天沒想到對方說走就走,想要挽留,卻又拉不下臉來。
他仰面看著天花板,內(nèi)心五味雜陳。
就算他們不愿放了自己,至少與他們的對話也可以幫助自己轉(zhuǎn)移自己身體無法活動的注意力,眼下眾人一走,身體遭到禁錮而產(chǎn)生的不適便襲上心頭,讓他十分難受。
他們都是地球人!
項天忽然間否定了自己原先將梁建宏等人視做外星人的判斷,沒來由地覺得他們就是地球人,這一點不會有錯。
怎么回事?地球不是與一顆行星對撞而毀滅了嗎?為什么還會有地球人存在?
不過話說回來,我自己不也是地球人嗎?
難道是在那顆星球與地球相撞之前,部分人類就提前乘坐飛船逃離了地球,因此幸免于難?
可我是怎么活下來的呢?
在那個時候,我都能夠感覺到樓房倒塌,不可能有人來救我的呀!
項天總覺得現(xiàn)在這個世界有些背離自己認知的常識,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某個平行宇宙之中。
沒有穿越!
項天再一次沒來由地確認這一點。
如果不是穿越,那我現(xiàn)在究竟在哪呢?
而且,自己又是為什么能夠清楚地叫出梁建宏與連若雪的名字?
這一刻,就連項天自己都有些認不清自己了。
在自己醒來之前,項天的人生軌跡與大多數(shù)人一樣,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
大學(xué)畢業(yè)后,自己就獨自一人離開家鄉(xiāng)到大城市闖蕩,就職于一家普通的小公司,過著有些寒酸的生活,平日里最大的愛好就是玩電腦游戲。
就是這樣一個走在大街上都容易被人忽視的人,項天實在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什么資格從那場毀天滅地的災(zāi)難中存活下來。
六個小時之后,梁建宏與連若雪再次來到實驗室內(nèi),這次,他們身邊并沒有攜帶任何衛(wèi)兵,看來他們是下降了項天在他們心目中的威脅等級。
“身體感覺怎么樣?”梁建宏連聲招呼也不打,便開門見山地向項天發(fā)問。
項天沒好氣地回應(yīng)道:“廢話,把你鎖在這里幾個小時,看你感覺怎么樣!”
“幾個小時?你覺得自己只是被鎖了幾個小時嗎?”
聽到梁建宏意味深長的問話,項天內(nèi)心一凜,連忙問道:“我到底……躺了多久?”
“大約五十年。”
這個時間跨度之長甚至讓項天反應(yīng)了一會才回過神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在這里躺這么久?”項天根本不信梁建宏的言論,這實在太匪夷所思。
“這還不算你昏迷的時間?!绷航ê暌婍椞焓钦娴囊粺o所知,便做出解釋:“我們是從一片廢墟之中發(fā)現(xiàn)了你的身影,而那片廢墟所屬建筑倒塌的時間,距離我們發(fā)現(xiàn)你的時間,也差不多五十年之久!”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你告訴我今年是哪一年!”
盡管很不可思議,但項天的潛意識里卻偏向相信梁建宏的說辭。
“公元2130年?!?/p>
項天懵了,他記得天地浩劫發(fā)生的那一年是2030年,距今竟然整整一百年。
“我為什么還能活著?”項天試圖從梁建宏口中得到答案。
梁建宏與連若雪相互對視了一眼,并沒有直接回答項天的疑問,而是重新問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我叫項天!”這次項天爽快地予以了回答。
梁建宏在確定了“項天”兩個字的正確字形之后,便留下連若雪繼續(xù)與項天對話,而他則是匆匆離開了實驗室。
項天在目送梁建宏的背影遠去后,好奇地向連若雪問道:“他去做什么?”
連若雪好說話得多,對項天的問題直接予以解答:“他去上報你的身份信息,看看能不能追溯到你的來歷。”
“難道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項天原本對于像被犯人一樣對待感到不滿,但轉(zhuǎn)念一想,卻又能表示理解:“不過話說回來,一個人被埋在廢墟下五十年竟然還能存活,這個事情我自己都無法相信?!?/p>
“你還不只是能夠存活下來這么簡單,我們檢查過你的身體,竟然在你身上找不到絲毫傷勢,沒有破皮也就算了,在常年的瓦礫重壓下,你身上甚至看不見淤血。你這個人的體質(zhì),簡直就是怪物!”
說到最后,連若雪看著項天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忌憚畏懼的目光。
項天滿臉詫異地搖著頭:“什么?這怎么可能呢?我從小到大不是沒受過傷,最嚴重的一次還在家里休養(yǎng)了一個星期,我的體質(zhì)根本就沒有異于常人的地方??!”
“你在事故發(fā)生之前,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經(jīng)歷,或者值得在意的夢?”連若雪嘗試著幫助項天回憶。
“沒有,我沒做過什么夢,也沒有遇見什么人或者事,那天公司放假,我一直在家里玩電腦。你別問我了,我為什么還能活到現(xiàn)在,這個問題我自己還想弄清楚呢!”
項天的表情中透著沮喪,一晃已經(jīng)過去了百年,自己的家人現(xiàn)在肯定已經(jīng)全部過世,現(xiàn)在的世界只留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要讓我活到現(xiàn)在?
項天生無可戀地看著墻頂,只希望此時經(jīng)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等夢醒之后,一切又能重新回到自己所熟知的現(xiàn)實之中。
“看來梁老師分析得沒錯,你能活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與九星墜地事件有關(guān)?!?/p>
連若雪自顧自地說了一句之后,便在文件夾上記錄著什么。
聽到連若雪的自言自語,項天趕忙問道:“什么是九星墜地事件?”
“九星墜地事件就是導(dǎo)致你被壓在廢墟下五十年的那場浩劫,事件徹底改變了地球,也改變了整個太陽系?!毕氲降厍蜓巯碌墓饩?,連若雪唏噓不已。
“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項天的語氣既迫切,又帶著一絲懇求,希望連若雪能為自己解答疑惑。
連若雪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九星墜地事件發(fā)生的那天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們這些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呢?根據(jù)前輩們所說,那顆流浪行星并沒有撞擊地球,而是從地球身邊擦過,與地球互為伴星,成為了太陽系中的一部分?!?/p>
“所以說……地球還在?”
聽到項天的這番發(fā)問,連若雪忍俊不禁:“當然啦,要不然我們現(xiàn)在又在什么地方?”
但很快,連若雪又斂起了笑容,輕聲嘆息道:“地球雖然還在,但是受到那顆流浪行星的引力影響,山河改道,原有的地理條件幾乎蕩然無存。整個地球上只留下了一片盤古大陸,我們現(xiàn)在,都在這片盤古大陸上生活。”
項天內(nèi)心原本積攢多時的疑問終于得到解答,他滿足地點了點頭:“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九星墜地事件?!?/p>
同時,他又提出新的疑問:“可我就不明白了,一顆流浪行星來到了地球身邊,這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為什么你會認為我能夠活到現(xiàn)在,與這起事件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