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著鋼廠外勘察的同事朝著發(fā)現(xiàn)線索的地方走去,直到走到了離廢鋼廠大約三百米處的那片樹林。
樹林離著廢鋼廠太遠,燈光照不過來,特案中心的人都打開了手電。
發(fā)現(xiàn)痕跡的同事?lián)荛_了雜草:“季隊,你看,一截車輪印?!?/p>
季惟舟看了過去,果然一道還算清晰的車輪印映入眼簾。
季惟舟蹲下,撥了撥草,細細看了片刻:“三輪車的車輪印,寬度不大,像是腳蹬三輪車?!?/p>
痕檢的同事點頭:“沒錯,寬度3.4厘米,極有可能是腳蹬三輪車,案發(fā)前海州市連下了兩天的大雨,車輪印是新鮮的,之所以只留下這么一截,應(yīng)該是兩邊樹枝葉比較茂密,擋了雨水,所以,基本可以確定是兇手留下了的?!?/p>
季惟舟點了點頭,而后起身,朝著車輪印的方向看了看:“兇手應(yīng)該沒有選擇走馬路,而是穿過了樹林到達的廢鋼廠,這截車輪印是南北方向的,根據(jù)這一點可以推測,兇手應(yīng)該是從白銀山方向過來的,兇手似乎對廢鋼廠附近區(qū)域的情況很了解?!?/p>
這么一說,眾人便明白了,白銀山附近是整個海州市發(fā)展最落后的地方,離著白銀山最近的住戶,也都是老人居多的村莊,想要找到監(jiān)控很難,兇手很有可能是特意選擇了這一條路線,為得就是隱藏行蹤。
季惟舟抬手示意技偵的同事拍照,繼續(xù)道:“如果是對廢鋼廠熟悉,那么這個人或許就是海州市人,或者已經(jīng)在海州市生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外地人,廢鋼廠在九年前就已經(jīng)倒閉了,如果不是在海州市生活了很久的人,應(yīng)該不會對廢鋼廠附近這么了解?!?/p>
眾人紛紛點頭。
季惟舟叮囑痕跡科的同事:“回去仔細研究一下這截車輪印,看看能不能找出是什么型號的?!?/p>
“好?!?/p>
現(xiàn)場勘察大約進行了兩個多小時,眾人回到特案中心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了,季惟舟讓大家先回宿舍休整幾個小時,自己則是馬不停蹄的去了廳長辦公室。
剛才在路上,趙肅風(fēng)就給他發(fā)了消息,讓他一回中心,立刻過來一趟,這會兒,人正辦公室里等著他。
進門兒的時候,冷氣直撲而來,季惟舟熟門熟路,連招呼都沒打,先是自行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涼水,一飲而盡,才在趙肅風(fēng)對面坐下。
一坐下便直入主題:“這姑娘什么來頭?”
趙肅風(fēng)大致猜到了季惟舟這么問的原因,季惟舟作為特案中心負責(zé)人,自然要為特案中心負責(zé),不能隨隨便便什么人都收,而他之所以敢將人送到特案中心,也自然是知道鐘意身上的本事,坐在他的位置上,他的一切決定,必須都是從工作出發(fā),是絕對不能不能隨隨便便什么人都往里塞。
趙肅風(fēng)也沒開口,直接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檔案,遞給了季惟舟:“看看吧?!?/p>
季惟舟接過資料,打開便看到了鐘意完完整整的身份信息,原來這姑娘也是公安大學(xué)畢業(yè),大學(xué)四年成績很亮眼,大四還跟著教授參與過一起連環(huán)殺人的的偵辦,而更讓他驚訝的是,在讀公安大學(xué)前,這姑娘是跳舞的,獲得過不少國際比賽的獎項,而這會兒,他再想想今天這姑娘在現(xiàn)場那彪悍的表現(xiàn),這種詭異的反差感,實在讓他覺得有點聯(lián)系不上。
只是當他看到父親那一欄的時候,季惟舟眉頭一皺:“她父親是季昱?”
“嗯?!壁w肅風(fēng)臉色凝重,點了點頭:“鐘意是他的養(yǎng)女?!?/p>
季惟舟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資料,神色略微有些凝重,抬頭直直看向趙肅風(fēng):“你讓她來特案中心到底是因為什么?”
聞言,趙肅風(fēng)緩緩嘆了口氣:“你不用擔(dān)心我有什么目的,很簡單,這姑娘是個有天賦的,但是心不定,一直想辭職,我讓她去你們特案中心是為了鍛煉她,也是為了留住不可多得的人才?!?/p>
趙肅風(fēng)繼續(xù)說:“放別人手里我不放心,其他人也鎮(zhèn)不住?!?/p>
季惟舟直直看著趙肅風(fēng),神色冷肅,許久才起身,將資料推了回去:“人我留下了,不過關(guān)于鐘意的身份,還是盡量保密吧?!?/p>
趙肅風(fēng)也是這個意思:“好?!?/p>
有些事,總是需要隨著時間過去。
……
從趙廳辦公室里出來,季惟舟走到走廊頂頭,打開窗戶,抽了支煙,倚著墻,看著樓底下進進出出的車子,神色難辨,直到煙燃盡,熱意灼燒了指尖,他才回神將煙熄滅,起身回了特案中心。
季惟舟并沒有去辦公樓后面的宿舍,而是回了他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沒亮燈,一片漆黑,他打開了電腦,輸入一層層密碼,找到了那份他藏得最深的文件,季惟舟猶豫了許久,才點開了文件。
辦公室里,安靜得落針可聞,打火機擦火聲響起,很快彌漫起了煙霧,月光映照下的玻璃窗上,倒映著一個沉默的身影,還有那手中微弱的一點星火光。
……
清晨,一陣鈴聲響起,季惟舟猛然驚醒,醒來時,他依舊坐在辦公椅上。
辦公室外,已經(jīng)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但他還是一下就聽出了趙明光的聲音,季惟舟起身,動了動睡僵了的脖子,整了整衣服,走出了獨立辦公室。
而外面,辦公室里的那張長長的會議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豐盛的早餐。
趙明光看著季惟舟出來,立刻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老大,趕快來,就等你了?!?/p>
季惟舟走了過去,看了眼背朝著他坐著的鐘意,坐到了她旁邊。
蘇海早已沒了在現(xiàn)場時,那狼狽的模樣,大快朵頤的吃著手里的肉包,還不忘說話:“老大,咱是不是得給鐘妹妹弄個歡迎宴???”
鐘意一聽,還沒等季惟舟開口,自己先擺了擺手:“不用麻煩,大家工作這么忙,況且……”
況且她還沒打算要不要在特案中心待下去。
趙明光這時也搖了搖頭:“這可跟工作忙不忙沒關(guān)系,這是咱們特案中心的傳統(tǒng),新人來了都辦了歡迎宴,是不是老大?!?/p>
季惟舟喝了口粥,點頭:“對,等案子結(jié)束,給小鐘好好辦一場,到時候地點隨小鐘選?!?/p>
趙明光這一聽,立刻來了勁兒:“那我們?nèi)コ孕麻_的那家海鮮餐廳吧,聽人說做得很不錯的?!?/p>
“還有咱們之前去過的那家烤全羊,那味道太香了!”蘇海也嚷嚷起來。
季惟舟掃了兩人一眼:“你倆說的有用?”
趙明光和蘇海一聽,對視一眼,雙雙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就偏心上了?果然人還是新的香??!
鐘意看著,微微彎唇,跟著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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