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副官抬手示意。
親衛(wèi)又回到了原處。
寶寶舉著鈴鐺,說話清晰,“非得拿出來自證身份,我命令你,帶我找張啟山?!?/p>
命令?
這在場的確實有幾個張家人,他們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了。
張家沒落后,大家都效忠于佛爺,至于這個鈴鐺,要命令他們這些人,或許有點不太管用。
寶寶在海外張家長大,那里的人都會聽從這個鈴鐺做事,在他們眼中,她是小族長,張家族長不在,就得聽她的。
張副官薄唇輕抿,張家的六角鈴鐺,還是張家嫡系特制的那一個,這個東西,在特定的地方,還是很有用的。
不管怎么,至少證明面前這個小家伙的身份,是張家人的后人。
而且,身份應該還不低。
但就這樣一個人跑出來了?
張副官抬手拿走了鈴鐺,在手中反復看了幾遍,鈴鐺上有細小的刻字,‘之’字。
張家之字輩的人,只有一個,張家嫡孫女張之酒。
難道,這是她的孩子?
副官幫她將鈴鐺塞回了行囊,之后一把撈起她,單手抱著往火車上走。
寶寶喜笑顏開,果然管用。
上去之后,副官還問了她一句,“怕鬼嗎?”
寶寶一臉感激,“不怕,你這是要帶我找小叔嗎?謝謝你。”
“不用客氣,只要你不怕,我們就跟上佛爺和八爺?!?/p>
張家人還能怕這個?
張家以前沒有沒落時,那些下斗身手極好的小孩都是從小培養(yǎng),從三歲就開始接觸這些東西,五歲之后都要開始單獨出去放野。
只要是姓張,就不允許害怕,這是規(guī)矩。
火車內(nèi)一股子潮濕的尸臭味兒,第一節(jié)車廂的尸首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后面的還未動過。
尸體的都是臉朝下,身上盡是刀傷,被砍的血肉模糊,已經(jīng)生了蛆蟲,屬實有些難看。
走過兩節(jié)車廂,寶寶從自己口袋拿出了奶瓶,里面還剩三分之一的奶,她旁若無人的喝了幾口,也不嫌這的味兒臭。
副官垂眸看她一眼。
她眉眼一彎,還小聲解釋,“走了一路,我餓了。”
副官的手臂都是肌肉,有些硌得慌,她還掙扎了一下,換了個姿勢。
“叫什么名字?”他問。
“寶寶,張寶寶?!彼釉挼?,“聽說我老媽不識字,只給寶寶起了個乳名,大名得讓老爹來取。”
張家嫡孫女能不識字?
不過這名字確實有點隨意了。
但也符合她的年齡。
“寶寶,你父親是誰?”副官隨口一提,也想知道當初的張之酒到底為何人生下了一個孩子。
寶寶憂愁的喝著奶,語氣幽怨的很,“我老媽生下我之后,就將我送人了,我來也想問問小叔叔知不知道我老媽在哪兒?!?/p>
連媽都不知道在哪,更別提爹了。
副官也不問了。
是個可憐孩子。
看他不問了,她勾了勾唇角,把奶瓶塞到衣服的大口袋里,還順手在副官的衣服上擦擦小手。
前方一道手電光直射而來。
副官下意識抬手遮住了寶寶的眼睛,防止光線直射,之后出聲,“佛爺,有個張家的小孩,是來找您的。”
一聽前面就是自己的親小叔。
她“哇”一聲就哭了,嘴里還喊著,“小叔叔,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嗚嗚。”
這陰森森的環(huán)境下,突然喊這么一聲,嚇的八爺直縮腦袋。
剛檢查完死尸就來這套,真是要了命了。
張啟山皺眉,將手電的光移開,沉聲開口,“張家的小孩?”
“是剛才那小孩吧,我滴天,我就說誰家的孩子能長的跟瓷娃娃似的,果然是你們張家的血脈啊,都是頂級顏值。”八爺一旁拍著馬屁,腳上也不含糊,默默遠離了那些死尸。
寶寶一邊哭一邊朝佛爺伸手要抱,“小叔叔......”
“太吵了,不許哭。”張啟山下達命令,自帶威嚴。
她撇了撇嘴,哭聲止住。
不過她也在觀察對方,在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她第一個見到的親人。
一身戎裝,模樣矜貴,渾身自帶殺伐氣,不怒自威,果然是張家人,骨子里的出類拔萃。
張啟山單手接過她,聲色溫和了不少,“說說吧,從哪來的?”
“香江?!彼男∈猪槃荼е馉?shù)牟鳖i,“他們對寶寶很好,也是很好的叔叔阿姨,但始終不是寶寶的親人啊。”
聽著她講些廢話。
佛爺?shù)捻聪蛄烁惫佟?/p>
副官出言,“張之酒小姐的后代?!?/p>
這個名字張啟山還是有些記憶的。
當初張啟山的父親與外族通婚,自斷右手被張家逐出,早就沒了親人往來。
后面張家內(nèi)斗死了這么多人,唯一留下一個的只有大伯家的女兒,也是張啟山的堂姐,張之酒。
但說到底,他們只有過一面之緣而已,沒什么親情。
“用什么證明身份?”張啟山一手抱著她,一手打著手電,繼續(xù)深入車廂內(nèi)部。
副官跟在其后:
“小姐的鈴鐺,我看過,是真的。”
佛爺不在張家長大,所以對于張家并不了解。
副官張日山是從小在張家內(nèi)部長大,后來戰(zhàn)亂才跟了佛爺,他從小就知道,東北張家內(nèi),有個最惹不得的角色,就是張家第一個嫡孫女。
她行事灑脫,身手極好,從小就愛在擂臺上名正言順的揍所有人,沒有人不服她,見面都得尊稱她一聲小姐才行。
寶寶眨巴著大眼睛觀察張啟山的臉,果然一家人的長相還是有跡可循的,這樣好看的容顏應當是自家人。
她這幾日沒休息好,倒是放下警惕,趴在佛爺肩頭睡著了。
“小叔叔……”她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
張啟山頓住腳步,“嗯?”
良久,沒了后文。
八爺往后瞧了一眼,“睡著了,小孩子嘛,覺多。”
“嗯,副官搭把手,和老八將那兩具棺材打開。”佛爺照著最后一節(jié)車廂的棺槨,眸色微沉。
齊鐵嘴又開始念叨了,一邊嫌棄,一邊和副官搭手,打開了棺槨。
棺槨打開后,里面是一男一女兩具尸首,臉上沒有傷,但身上也是被砍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