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猛然轉(zhuǎn)過身,發(fā)現(xiàn)那個假的商人左肩胛骨的下方,接近心臟的位置上有一支沒入了大半的箭矢,他臉色慘白的倒在了地上,猩紅的血染濕了他青色織錦的長袍。
假商人渾身抽搐著,但是身邊的同伴卻沒有一個人管他。
“抓住他!”哈魯伊一聲令下,他的仆人以及那些分散在附近的鹽工紛紛從騾車上的鹽袋下方抽出了他們藏好的鐵劍,一窩蜂的向旁邊的樹林里竄了出去。
然后是好幾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自由騎手,一并向剛剛林中有人射箭的方向追了出去。
哈魯伊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和嗜血的光芒,全然已經(jīng)忽視了伊恩的存在。
但此刻顯然不是伊恩偷襲他的好機會,因為此刻有好幾個鹽工打扮的劍士正虎視眈眈地聚攏到了哈魯伊的身邊。
這些鹽工都是雇傭兵假扮的!他居然敢招募雇傭兵?膽子這么肥?伊恩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的計劃被擾亂了。
伊恩并沒有因為這些假鹽工們雇傭兵的身份被揭穿而感到后怕,因為即使這些人是傭兵,他的計劃原本也是可以成功的。
只要自己和鹽礦大門之間沒有那些騾子和板車的阻礙,在自己暴起殺人之后只需要幾秒鐘就能沖出礦場,而礦場的外面就是國王大道。
就算外面還藏了幾個雇傭騎兵又如何?
他們乘騎的不過是一群河間馬,自己胯下的這匹白馬可是以耐力聞名的多恩沙地馬的優(yōu)選后裔,雖然它已經(jīng)跑了接近60公里的路程,但基本都是以10公里出頭的時速小跑的,中午還休息了一個半小時。
伊恩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的體力消耗不算嚴重,在這種狀態(tài)下,只要自己沖出了這礦場,那幾匹河間馬就是插上了翅膀,也別想...
額...插上翅膀就算了,人家斗帝的馬都沒翅膀呢,你插上翅膀算什么事?對吧?
總之,那些雇傭騎兵根本就別想追上自己。
可惜現(xiàn)在,伊恩看向了哈魯伊。
另一個玩家突然出手讓那家伙的身邊現(xiàn)在直接多了4個戒備森嚴的劍士,自己完全失去了偷襲他的機會。
“這是什么情況?”伊恩只能故作鎮(zhèn)靜的問道,假裝對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切感到迷茫。
“哦,爵士,您有所不知。”哈魯伊的語氣隨著獵物的出現(xiàn)也變得歡快了起來,對于伊恩的態(tài)度也顯得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jīng)釣到了他的魚,那誰想要這鹽礦的鹽,管他什么事?
不會吧,不會吧?該不會真的有人能看上這區(qū)區(qū)幾包鹽的利潤吧?
“我有一個仇敵,一路追殺了我很久,”哈魯伊解釋道,他依然沒有對伊恩的身份起疑,“所以我在這里布下了一個陷阱,放心吧爵士,我很快就會離開?!?/p>
合理的解釋,就算不合理也無所謂,別人的私人恩怨,還是發(fā)生在河間地,怎么也輪不到他一個蘭尼斯特家的私生子來管,所以哈魯伊的解釋也隨意了起來。
至于私生子信不信,食屎啦你!老子就騙你了,你來揍我??!
“這么說你才是這個商隊真正的主人?”戲做全套,伊恩還是裝出很吃驚的樣子。
“是的,爵士?!惫斠梁c點頭,態(tài)度輕蔑而恭順。
不多時,一陣喧囂聲傳來,原來是去抓捕那個刺殺者的雇傭兵們回來了,一個自由騎手用馬繩捆綁著一個穿著一套普通短衫的,滿臉血跡的男子,向這邊狂奔而來。
那人明顯是一個兄弟會獵手,也不知道他也是刻意來鹽礦獵殺商人還是只是單純的路過這里時看到了哈魯伊然后就輕率的出手了。
伊恩更偏向于后者,這貨能在120碼開外一箭射穿那個冒牌貨的心臟,這說明他前世必定是什么弓箭大師。
但他居然不先把情況完全弄明白就敢動手,以至于直接落入了哈魯伊的圈套之中,這說明他的腦子應(yīng)該沒那么好使。
兄弟會獵手狂奔著,艱難地試圖跟上那個用繩子牽著自己的騎手,但隨著那馬奔跑的速度加快,他終于摔倒在地,然后被一路拖行,身體被碎石子磨的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眼看著那個得勝歸來的自由騎手越來越近,他那胡子上的酒漬也逐漸清晰了起來,伊恩的心情卻是越來越沉重。
他又看了哈魯伊一眼,那四個劍士依然在戒備,他們都和自己一樣沒有披甲,伊恩沒有把握在他們的護衛(wèi)下襲殺哈魯伊并全身而退。
隨著另外十多個傭兵的陸續(xù)返回,伊恩知道,他已經(jīng)徹底錯失了襲殺哈魯伊的機會。
要不算了吧?他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我只需要什么都不做就能活著離開,伊恩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就算一血任務(wù)沒有了,憑借我的偽裝,我到了鹽場鎮(zhèn)也還有機會蹲其他的商人,只要能得到4積分,就算在這個世界穩(wěn)住腳跟了,做人不能太貪。
可他一抬頭,目光便落在了那個被綁住雙手,由兩個人押到哈魯伊面前的兄弟會獵手身上。
哈魯伊舉起了匕首,卻在刺進兄弟會獵手的脖子的前一刻停了下來,他的手輕輕顫抖,顯然在猶豫。
“需要我代勞嗎?先生。”一個傭兵問道。
“不,不用?!惫斠吝B忙搖了搖頭,代勞?開玩笑!你代勞這一下我可就得虧兩點積分??!
可是...哈魯伊舉著匕首,依舊是遲遲刺不下去。
你也會猶豫嗎?伊恩心中苦笑,原來你也是來自法制社會的玩家,所以對殺人這種事難免心懷天然的恐懼。
伊恩正想著,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個兄弟會獵手的身上。
他,離我也是如此的近...就這瞬間,伊恩心底生出了一個連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大膽想法。
不到兩米,算上手臂的長度和劍的長度,就只是我一劍刺出的距離,現(xiàn)在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在我的身上,我只要出劍就能搶下這個人頭,我只需要一個理由!
伊恩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在他的視野里只剩下了那個被抓住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