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族兄霍金后,霍弋便啟程縱馬西去。只是剛來到這個時代,又只有單邊馬鐙,
戰(zhàn)馬奔騰起來令他還有些難以掌握平衡。再加上馬鞍較為簡陋,
崎嶇的路面也使得顛簸不已。所幸是原主自幼便弓馬嫻熟,
倒是縱馬馳騁一陣就讓他漸漸適應了下來。一路狂奔至夷道,
霍弋跟守城將士打聽了一番才知道糜竺一行剛沿夷水道抵達然后轉(zhuǎn)陸路奔赴夷陵而去。
他隨即不做絲毫停歇,馬不停蹄的追了出去。剛過夷道不久,天色便黑了下來。
漆黑的夜空中,掛著一輪彎月,周邊還有數(shù)顆繁星點綴。奔了大半日,
霍弋方才發(fā)現(xiàn)前方火光密集,人影攢動,頓時面露大喜之色打馬跟了上去。
黑夜之中傳出了馬蹄奔騰聲,這無疑是讓前面的眾兵士都內(nèi)心深處一顫。“糜將軍,
此時夜已深會不會是盜賊,要不要戒備?”親兵統(tǒng)領快速奔至一鬢發(fā)花白,
面容富態(tài)和藹,身著華貴綾羅綢緞的六旬老者身旁拱手相問著?!安槐亓?,
前方便快到達夷陵了,荊州境內(nèi)還沒有賊子有那么大的膽子襲擊我等。
”“讓眾人再忍耐一下,咱們?nèi)腙P再歇息?!边@老者自然就是位高權重,
位列群臣之首的安漢將軍糜竺,他聽罷后搖搖頭擺手道?!白衩?,”得了指令,
一行人也不做停留繼續(xù)行進?;暨祚R加鞭很快就奔了過來,
只是黑夜中也難以看清面龐,
先前的親兵統(tǒng)領持刀斷后厲聲高呼道:“吾等是安漢將軍的侍從,汝何故窮追不舍?
”“本將乃是漢中王新任的裨將軍霍弋,現(xiàn)有要事與糜將軍相商,還望速速回稟!
”話音落下,霍弋微喘著粗氣,高聲回應道?!鞍。慨斦媸腔魧④??
”“正是~”“還請稍等,在下立即去通稟安漢將軍?!笔绦l(wèi)統(tǒng)領聽罷,
面上不敢有絲毫輕怠之意,拱手回應著。約莫等待了半響功夫,隨著人群中聲響傳出,
“可是紹先否?”“正是在下!”霍弋聽出這是糜竺的音調(diào),
連忙縱馬至其身邊下馬回應著。見果真是霍弋追來,糜竺一臉疑惑,
“大王命霍將軍繼任乃父的裨將軍一職率本部曲前往樊城協(xié)助關將軍破敵,
為何深夜前來追擊老朽?”此話一落,霍弋頓時面露鄭重之色,
拱手拜道:“如今荊州將會有傾覆之危,糜將軍受大王器重,
故而弋特意快馬趕來請求您回返江陵坐鎮(zhèn)掌控大局,穩(wěn)住局勢?!薄班牛亢蠓接形??
此言何意?”這話一出,糜竺眼神中浮現(xiàn)著不悅之色?;暨畠墒罏槿?,
察言觀色的能力不俗,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這是糜竺在不滿他質(zhì)疑自家弟弟守御疆土的能力啊?!懊訉④娛沁@樣的,
由于數(shù)載前東面的孫氏便曾縱兵謀奪江南諸郡,故而此番弋在關將軍征伐襄樊之時,
就大肆派遣耳目探查下游的動向。”“果不其然,
當真探得了江東上下又在整軍備戰(zhàn)欲趁我軍后方空虛之際前來偷襲。
”“糜將軍若不坐鎮(zhèn)江陵,只怕荊州有失??!”早在沿途之時,
霍弋就思索到對答之語,此刻面上頗為冷靜的回答道。
到江東欲偷襲的軍情不應該立即差人去前線報與關將軍知曉令其火速放棄攻樊城率部馳援么,
為何還來深夜追我?”糜竺聽罷,不由沉聲道,“何況,目前江陵還有南郡太守呢。
”聞言,霍弋神色一肅,搖頭道,“江陵距離襄樊有數(shù)百里之遙,
而下游的江東陸口大營近在咫尺,逆江而上不過數(shù)日便能襲來,通報關將軍如何來得及?
”“就是南郡太守守御后方,弋才會說荊州危如累卵?!薄叭赀@是何意?
”糜竺聽聞這話,以為他這是不信任弟弟,陡然面色憤然質(zhì)問著。
“糜將軍不必動怒,您誤會弋的意思了?!被暨姞睿?/p>
連忙恭敬的拱手拜道:“您久在蜀中或許不知荊州的局勢。”“自江東都督魯肅病逝,
由呂蒙接替駐守陸口以來,荊州境內(nèi)便很快傳出了關將軍與南郡太守心生間隙,不合的傳言。
”“這事也在各郡縣間廣為流傳,幾乎是人盡皆知!
”“吳將呂蒙一向擅長攻心戰(zhàn)術,弋猜測此舉必是他暗中所散布的謠言,
意圖動搖我方人心,好伺機襲取州郡?!薄叭缃袂G州處在漩渦之中,關將軍又出征于外,
弋只怕南郡太守獨木難支難以應付詭譎多變的局勢?!薄岸訉④娋秒S大王南征北戰(zhàn),
資歷甚厚,威信崇高,此番有您親自坐鎮(zhèn)江陵必能震懾內(nèi)部宵小,
讓呂蒙企圖用謠言惑亂荊州的把戲無所遁形,不攻自破?!币环捖湎?,霍弋神色不惱,
十分耐心的將目前荊州所面臨的形勢詳細分析出來。聽聞了霍弋的講述,
糜竺內(nèi)心深處稍作衡量也能感受出此番荊州背后所隱藏的危機,臉色倒也緩和了下來。
“既是如此,那老朽便先于前方的夷陵休整一宿,待明日便啟程奔往江陵如何?
”“如此甚好!”霍弋見說服了糜竺,原本緊繃的心弦方才放松了下來。
他深知,
目前能夠阻止糜芳猶如原史上那般獻城投降江陵的人物就只有前來傳王命的糜竺了。
不過他雖說知曉糜芳會叛變,但也并未托出實情。
畢竟目前沒有掌握糜芳實質(zhì)性投誠的任何證據(jù),
貿(mào)然說出來只怕是會適得其反徒惹糜竺大動肝火。
所以霍弋此番只是以荊州危機四伏的形勢來規(guī)勸。先將他留在荊州,
至于后續(xù)該如何避免糜芳開城投降再行定奪。“那霍將軍與我一道明日啟程東返?
”隨著事情談妥,糜竺面容平靜的問詢道?!叭缃袷虑榫o急,
后方隨時會被江東突襲的風險,弋要立即回返協(xié)助守備?!薄懊訉④娍缮院筅s回去。
”現(xiàn)已是進入了十月入冬的季節(jié),霍弋很清楚荊州隨時都有失守的可能,
故而他迅速拱手回應著,并不打算停留耽擱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