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4:50,北京。萬里無云。
在機場等候行李的時候,我接到了沈益祺的電話,他一開口還是老樣子:“美女,搭車不?”
我彎起嘴角,調(diào)笑道:“那怎么好意思麻煩沈大人呢?施婳告訴你我今天回國啦?”
沈益祺答道:“是啊,大熱天的,怎么能讓美女拖著行李箱打車呢?我在接機出口這里等你?!闭f完,他掛斷了電話。
我推著行李推車走向出口,看到沈益祺捧著一束粉色的郁金香熱情地朝我揮手。
幾年未見,沈益祺的發(fā)型規(guī)矩了不少,毛寸變成了微分碎蓋。他穿著MLB的白色短袖和黑色運動長褲,白色的LV板鞋。加上露出八顆牙齒的招牌微笑,身高1米85的他看起來陽光帥氣。
他紳士地傾身向前,把花送給我,一邊接過行李推車,一邊說:“歡迎回國啊,還是國內(nèi)好吧,別總往外跑。”
我調(diào)侃他:“沈大人果然忠君愛國,您游遍美國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呢?!?/p>
沈益祺辯解說:“我那是為了了解敵情,為日后報效祖國做準(zhǔn)備啊?!?/p>
這廝耍嘴皮子的功力不減當(dāng)年。
沈益祺把我的兩個行李箱放到了他的黑色大G的后備箱里,我看著他額頭上的汗珠說:“謝謝沈師傅哈,我一會兒請您吃大餐?!比缓鬁?zhǔn)備坐在后排的座位。
沈益祺看到了我拉開了后排的車門,傲嬌道:“你坐我旁邊啊,還真把我當(dāng)司機啊,我這副駕駛一般人想坐還不給她坐呢。”
我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坐到副駕駛的位置。
沈益祺系好安全帶以后,我遞了張紙巾給他。
他笑著接過去,擦著額頭上的汗,說:“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暖心??!走吧,去你最喜歡吃的那家餐廳,給你接風(fēng)。”
沈益祺雖然嘴上還是沒個正經(jīng),行事卻變沉穩(wěn)了。比如:駕駛習(xí)慣。
以前坐他的車感覺像坐過山車。
聽到我的夸獎,沈益祺揚了揚頭,瀟灑地表示不值一提。
到了餐廳,沈益祺問我:“還是老幾樣?”
我甜笑著點了點頭。
我啜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真誠地對沈益祺說:“倫敦那幾年,謝謝你和寧微的照顧?!?/p>
沈益祺像被人拆穿把戲的小孩子,緊張地摸著脖子上的痣,試探道:“你都知道了啊。寧微告訴你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坦言道:“初到倫敦,我狀態(tài)很差,不喜歡社交。傲慢的英國人不會主動和中國人交往,寧微就像我的小太陽,驅(qū)走了我心中的陰霾。我想我當(dāng)時的磁場狀況,應(yīng)該不會吸引到這么好的女孩子。后來我無意間看到了她手機上你們的合照,寧微才承認你是她的表哥。”
沈益祺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fā),坦蕩地說:“那時施婳說你狀態(tài)不好,我有點擔(dān)心,但我人在法國,也沒辦法照顧你。正好寧微也在LSE讀書,她是國家一級社交牛逼癥選手,所以就派她做個臥底。結(jié)果這傻丫頭沒多久就暴露了…”
?“上個月聊天的時候?qū)幬⒄f她快要結(jié)婚了,你要去倫敦參加婚禮嗎?”我問道。
沈益祺慢條斯理地喝著茶,隨口答道:“最近工作忙,抽不開身,她會回國辦答謝宴的。倒是你,確定要去Z市工作嗎?”
我語氣堅定地說:“是的,我決定了,下個月就過去辦入職手續(xù)。居帝都,大不易。我想去探索一片新天地?!?/p>
沈益祺盯著我,忐忑地說:“聽說你們在曼谷遇到了顧湛,你們倆……”
我輕嘆了口氣,說:“往事已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顧湛他最喜歡佛手花,也頗信佛法,但他處理感情問題太過自我,性格軟弱,恐怕不是良伴。我心中的疑惑也已經(jīng)解開了,對他不再有執(zhí)念?!?/p>
“阿彌陀佛。Z市離顧湛的老家M市可不遠啊,希望施主你是真的把他放下了。老衲提醒你啊,珍愛生命,遠離渣男?!鄙蛞骒髦毖圆恢M。
“顧湛人在曼谷,他的工作單位在北京。你以為我為了和他再續(xù)前緣,才去Z市工作?我不是王寶釧,不做那種犧牲自我、感動世人的蠢事。”我夾了一塊排骨,解釋道。
沈益祺舉起杯,拽文道:“你長大了,吾心甚慰。那我祝你在Z市一切順利,常回來看看我們!”
我笑著舉起飲料和他碰杯。
晚飯結(jié)束后,沈益祺把我送回酒店。在酒店門口,沈益祺抬手在我的額頭上輕彈了一下,輕聲說:“照顧好自己?!?/p>
我信心滿滿地說:“放心吧!Z市的青山綠水,一定會把我養(yǎng)的白白胖胖的?!比缓筠D(zhuǎn)身進了酒店的旋轉(zhuǎn)門。
我和沈益祺,從初一到高三一直是同班同學(xué)。
高二的班主任陳老師為了杜絕早戀要求單人單桌,使我們兩個從同桌變成了前后桌。
施婳和蘇晉也是如此,可是這兩個人從高一開始就愛的難舍難分,直到去年終于修成正果,在三亞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因此,沈益祺總是說他才是陳老師“禁愛政策”的受害者。
沈益祺是那種看起來非常不努力,但是成績非常出色的氣死人型選手。
我因為做錯數(shù)學(xué)題煩惱的時候,他在我身后翹著二郎腿,聽著mp4哼著小曲,用手機看玄幻小說。
晚自習(xí)前打籃球回來看我在和其他女生討論韓劇,他總要用手指敲一敲我的課桌,學(xué)著教導(dǎo)主任的語氣提醒我好好學(xué)習(xí)。
每次月考結(jié)束,他得意洋洋地揚著手中的高分?jǐn)?shù)學(xué)試卷在我面前炫耀,我便把幾乎同樣分?jǐn)?shù)的英語試卷拍到他的課桌上。
然后兩個人誰也不服誰的互相“切”一聲。
沈益祺高考的時候考入了北京外國語大學(xué)學(xué)習(xí)法語,碩士畢業(yè)后順利考入外交部。
高中畢業(yè)之前我們總是形影不離,后來因為顧湛的出現(xiàn),我們兩個似乎漸行漸遠了。
我曾經(jīng)為了守護愛情而疏于維護的友誼,還能挽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