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果然已經(jīng)鬧成了一團,沒見著錦衣衛(wèi)的熟人,但是幾乎擠滿了人。
崔笑看了一下,有見過的,客棧掌柜和小廝。
沒見過的,大概是客棧里的住客,因為有膽小的開著門不敢出來,只是伸著腦袋看。膽子大的站在外面的,探頭探腦的往隔壁房間看,還有一個人連鞋子都沒穿好,一看就是剛從床上下來。
有熱鬧看,還睡什么覺,古往今來人們愛看八卦的心,都是一樣的。
不過不像是那姑娘重病的樣子,因為看熱鬧的人臉上一點兒不焦急的樣子,但是表情很復雜。
崔笑也奇怪了,剛要過去看一看,聽見一聲哭嚎。
“是哪個天殺的啊……”
一個老婦人凄厲的哭喊聲,瞬間穿透了整個客棧,不但讓崔笑抖了抖,連身邊看熱鬧的人,也跟著抖了抖。
這殺傷力是巨大的,差一點把剛睡醒的崔笑嚇得心梗。
不過這到底是怎么了,她急忙擠了過去。
正在往那邊擠,突然聽見客?;镉嬚f了一句:“就是他?!?/p>
就在崔笑還在往里擠,都沒明白這是發(fā)生了什么的情況下,突然感覺大家的眼神都盯住了她。
崔笑愣了一下,停住腳步。
這時候,她已經(jīng)走到了姑娘的房間門口。
姑娘的房門開著,里面有好幾個人,一個老婦坐在床邊,摟著她。旁邊還坐著兩個年輕一些的婦人。
屋子里,還站著幾個男人,有年輕的,有年紀大一點的。
崔笑第一反應是,這姑娘家人還挺多的,而且挺關心她的,這么快就找來了,還那么心疼她的模樣。
然后立刻就覺得不對勁了。
就算這姑娘家人多又關心她吧,這一堆人都擠在房間里做什么?
男男女女的,不適合這個年代的情況。
而且,抱著姑娘的老婦人,她哭著罵著,口音有點重,崔笑一時沒聽清楚她在罵什么,但肯定不是好話。
幾個男人也是一臉的兇狠表情。
那樣子,絕對不是家里人失蹤受傷后找到的表情,倒像是家里人被害的樣子。
崔笑心里各種念頭,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看見客棧伙計指著她。
“就是這個男人?!笨蜅;镉嬚f:“我親眼見著,昨天就是他,在姑娘房里待了半夜?!?/p>
一瞬間,整個一層死一般的安靜。
然后又開始吵鬧。
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屋子里姑娘的家屬面露恨色,走了過來。
“你這個膽大包天的登徒子……”站在門口離崔笑最近的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向崔笑伸出手來。
崔笑雖然還沒弄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的人生座右銘就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呢,她那些溫暖如春天的錦衣衛(wèi)同僚們呢,去了什么地方?
快來人!
“住手?!贝扌σ宦暣蠛?,倒是也唬的男人動作停了一下。
但房間里的幾個人見找到了正主,都走了出來,一瞬間,四五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將崔笑包圍了。
“你們到底什么事情?”崔笑這就不樂意了:“光天化日,那么多人,都是什么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
“嘿,你還挺有膽子哈?!?/p>
最前面的男人說了一句,還沒來得及是說第二句,一個人擠了過來,一只手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往后一推。
雖然只是輕輕一推,但是卻讓男人往后退了好幾步才停下來。
步長北從看熱鬧的人后面終于擠了過來,擋在了崔笑面前。
雖然對方有好幾個人,但這一刻崔笑覺得非常有安全感。
奚樂山也到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奚樂山一邊往前擠一邊喊:“吵什么呢?都擠在這里干什么?”
其實人也不是很多,關鍵是客棧二樓的走廊只有狹長的一條,地方實在不大。
客棧掌柜加伙計加丫鬟這就四五個了,對方來了七八個,加上兩邊湊熱鬧的,就給了大家一種人山人海,堵的水泄不通的感覺。
本來崔笑勢單力薄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步長北和奚樂山,兩個身高馬大的男人一前一后將她保護在了中間,立刻安全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贝扌φf:“我被吵醒出來一看,就這樣了。”
步長北和奚樂山身上有一種寒氣和煙火氣,似乎剛從外面回來,崔笑甚至眼尖的在奚樂山的袖子上看見一塊油漬。
這兩人一大早不在,不會找地方吃早飯去了吧。
這就……很難評價。
崔笑的走神很快就被拉了回來,男人被步長北推后幾步之后,非常不滿:“你替他出頭,你是什么人?”
步長北說:“我是他兄長,有什么事情跟我說。”
步長北還是很低調的,雖然一行人出門,也沒有到哪里都叫人退避三舍,也沒穿官服,如今其他人先走了,只留下他們三個,乍一看,就是個路過的外鄉(xiāng)人,倒是看不出有什么權威。
“你是他兄長是吧,他做的事情,你是不是負責?”
步長北還沒說話,崔笑便道:“我做了什么事,你說清楚。”
步長北來了,奚樂山也來了,崔笑有了靠山,也不害怕了。
莫非這是醫(yī)鬧,昨晚上救的那個姑娘,出了問題了?
不應該啊,要說有什么疑難雜癥她治不好也就罷了,一個人是不是受傷嚴重,她還是判斷的出來的。
男人神色一暗:“這種事情,你有臉做,我可沒臉說?!?/p>
什么事情?
無證行醫(yī)?
此時,房間里剛才摟著姑娘哭的老婦人起身走了出來。
“都進來,進來說?!眿D人沉著臉:“吵吵嚷嚷的叫人都知道了,你們是想逼死蘭芝嗎?”
“娘?!蹦腥撕傲艘宦暎缓筠D頭對崔笑點了點:“既然你兄長來了,那我們就好好談談,都進來吧?!?/p>
都到這份上了,要是崔笑一個人,是絕對不會進去的。但是有靠山在,那有什么好害怕的。
當下步長北就帶著崔笑進了房間,奚樂山跟在后面。
倒是要看看,這一家子在搞什么鬼。
進了房間,房間里太擠,老婦人讓房中幾個婦人先出去。頓時,房間里就剩下昨夜救的姑娘,老婦人,還有他們家來的四個男人。
都是膀大腰圓,人高馬大的,乍一看,還真壓了崔笑三人一頭。
但是崔笑不相信這幾個人是步長北和奚樂山的對手。
她不管那幾個男人,看向躺在床上的姑娘。
姑娘哭的眼睛都腫了,臉上還有淡淡的紅色痕跡,像是被打了。嘴角有一點破皮,見崔笑看自己,錯過目光,不敢對視。
崔笑微微皺眉,覺得這姑娘的狀態(tài)有點不對勁。
這是出什么事了?
“看吧,你弟弟把我們姑娘糟蹋成什么樣子了?!崩蠇D人一指姑娘:“現(xiàn)在你怎么說,是私聊,還是我們去報官?”
崔笑三人一起看向姑娘,升起三臉茫然,老婦人這糟蹋兩個字,具體指的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那個意思?
“等下?!贝扌K于道:“你說我糟蹋了這位姑娘,你是指……我……”
作為仵作兼大夫,崔笑對于很多常人難以啟齒的事情,是接受度非常高的,而且百無禁忌。有時候步長北他們都覺得這個話略有尷尬,但崔笑可以非常坦然的說出來。
但是這會兒,也有點不坦然了。
“我……占了她的便宜?”崔笑一指那姑娘,還沒說出第二句話,老婦人猛的一拍桌子。
“你竟然不想承認?”
“不承認就去見官?!蹦腥嗣偷臎_上來,一把想去抓崔笑的胳膊,被步長北擋開。
步長北回頭看崔笑,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你……昨晚上占人家姑娘便宜了?
崔笑猛的睜大眼睛,開什么玩笑。
我為什么要占姑娘便宜,我又不喜歡姑娘,再說她還沒我好看呢。
我要占,錦衣衛(wèi)那么多身高腿長哥哥弟弟,我要占也占他們的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