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陸逍話沒說完,不銹鋼的筷子被阿肆直接咬斷了。
陸逍捏著手里只剩下一小截的筷子:“……你是在嫌我啰嗦嗎?”
阿肆不搭理他,埋頭干飯。
李姨做的飯實在太香了,阿肆的眼睛亮了又亮,他一頭常年挨餓的可憐豹豹哪里經(jīng)受得住這種誘惑?
細(xì)長的尾巴幸福地?fù)u了搖,抽到了陸逍的臉。
陸逍氣笑了,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咬牙道:“宋槐序,屁股不要對著我,沒禮貌?!?/p>
“哦?!卑⑺涟炎炖锏碾u骨頭吐出來,挪挪位置,偷偷瞄了眼陸逍的臉色,吃了一小口芹菜。
陸逍挑了下眉,“算你懂事兒?!?/p>
一桌子的菜幾乎被阿肆吃個精光。
肚子吃得圓鼓鼓,陸逍怕他撐死,趕緊將他抱下桌,“可以了可以了,明天再吃?!?/p>
陸逍看著滿桌狼藉,他本來還想當(dāng)做宵夜吃兩口來著,但阿肆餓狼撲食一樣的吃法實在是讓他無處下手,不敢下口。
李姨上來將桌子收拾干凈,打掃好衛(wèi)生后自覺下了樓。
陸逍活動了下酸脹的肩頸,看阿肆沒事兒就打算回屋休息。
阿肆吃飽喝足恢復(fù)了精神,忽然出聲詢問:“你為什么帶我回你家?”
陸逍腦海中涌現(xiàn)阿肆踩在猛虎的尸體上,明明很虛弱,但仍傲慢地仰起頭掃視觀眾席的模樣。
阿肆沒聽到回答,爪子在從床上撓撓,“那你帶我回來,是想玩點兒新鮮的嗎?”
“什,什么?”
落地?zé)敉冻鰷嘏墓?,陸逍與阿肆四目相對,沉默了瞬,“為什么這么問?誰教你的?有人欺負(fù)過你?”
阿肆感知到陸逍情緒的變化,“我聽馴獸師說的,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就喜歡玩新鮮的?!?/p>
陸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掐掐眉心。
阿肆當(dāng)他默認(rèn)了,有點兒緊張地問:“那你玩完了會殺掉我嗎?我的同伴都被玩死了?!?/p>
“……”
陸逍神情復(fù)雜:“難道我在貓貓眼里是什么大變態(tài)嗎?放心吧,我對人/獸/play沒興趣,不會玩……咳,不會殺你的?!?/p>
阿肆肚子很撐,換了個姿勢,直勾勾地盯著陸逍:“你摘掉了我的抑制器,殺不了我的,因為在你殺我之前,我會先擰斷你的脖子,就像今天的馴獸師那樣。”
陸逍感覺自己被鄙視了,瞇了瞇眼睛,“其實你主要是想說最后這句話吧,威脅我?”
阿肆直白地點了下頭:“嗯?!?/p>
陸逍走近他,彎下腰,伸手彈了下他的耳朵。
看他瞬間炸起的毛,低聲惡劣道:“小家伙,你知道你的同伴是怎么被玩的嗎?再敢威脅我,小心我……”
“不知道?!?/p>
陸逍剩下的話憋了回去:“…………睡覺吧?!?/p>
也許是藥物里有鎮(zhèn)定成分,也許是床很軟很舒服,阿肆腦袋埋在枕頭里,睡得很沉,做了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還是幼崽的他被母親從洞穴里叼出來曬太陽、梳毛,父親教他爬樹、捕獵。
在草地上無拘無束地打滾,追逐蝴蝶嬉戲。
在森林中自由自在地奔跑,懸崖峭壁上的落日又大又紅。
山泉水清甜,晚風(fēng)和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柔。
直到烏云蔽日,白晝瞬間漆黑一片,無數(shù)流星帶著巨大的能量劃過天際砸在這個沒有人跡的小島。
天地巨變,爆燃的火焰,動物的哀鳴,將他護(hù)在身下死去的父親和母親……
自此,他的視野內(nèi)是眼淚無法沖淡的血色。
“咔噠——”門開了。
夢境驟然被打斷,阿肆瞬間清醒,耳朵警惕地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