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我人都還沒好呢,你甩一下,我可就要倒地上了。”薛寧久連忙討?zhàn)?,也正是有了這話,二嫂陸氏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薛緯時,眼中滿是不悅,“阿緯,寧久跪久了,站不穩(wěn),你怎么還能甩手呢?”
薛緯一看,頓時無奈,只得看向薛寧久,那眼神中滿是示意。
“二嫂,是我說錯話?!毖幘弥雷约哼@話太輕,二嫂鐵定不信,只能加上一句:“二哥剛與我說如何讓膝蓋好受一些,我問一句小時候是不是經(jīng)常受罰……”
“你小子還說?!毖]只是想讓薛寧久幫自己解釋一下,可不代表,能說這句話。
“好好好,我不說?!毖幘锰衷谧爝呑隽藗€拉拉鏈的手勢。
兩人說話的功夫,偏堂也就到了,等入座后,也就開飯了。
今日晚膳以炙羊肉為主,配以其余素菜。
薛家上下都很是喜歡吃羊肉,上行下效,下人也是隨了主家,故而薛家每隔兩三日就得去南市購置一只羊。
今晚便吃了半只羊。
薛寧久隨是這一代中序齒最小之一,可輩分是半點都不會小,剛出生時就已經(jīng)自動升級,成了小叔叔,有了比自己大一歲的嫡親大侄子。
薛修晏是薛綸的嫡長子,今年十六歲,是個容貌俊秀,舉止端莊的少年郎。
薛修晏與薛寧久一樣入學(xué)國子監(jiān)下的四門學(xué),兩人在三年前就已經(jīng)通過了考核,升入太學(xué)。
叔侄兩人平日關(guān)系不錯,時常湊在一起讀書習(xí)武。
晚膳之后就是薛修晏攙扶薛寧久回去。
“小叔,賀蘭家也有幾個在太學(xué)讀書,今日你這樣將賀蘭家的臉面丟在地上踩,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p>
“賀蘭璇占了賀蘭琬的名位多少年了,心里指不定是憋著氣呢,如今被你堂伯暴出來,國公夫人跟賀蘭琬說不準(zhǔn)心里高興呢?!碑吘官R蘭敏之太荒唐了。
“小叔的意思是與賀蘭琬他們親近?”薛修晏心里琢磨了一下后問。
“洛陽賀蘭家也不單單只有賀蘭敏之一家?!?/p>
薛修晏恍然大悟。
“明白了?!?/p>
賀蘭家與薛家在洛陽都算大族,若是真的要細(xì)究下來,兩家與皇室的關(guān)系那就是半斤八兩。賀蘭家有武后,薛家卻有公主。雖說已經(jīng)辭世多年,卻也有不少郡主縣主。
到了院子,薛寧久就被侍女迎了過去。
“好好照料?!?/p>
“是?!?/p>
薛修晏一走,侍女就扶薛寧久進(jìn)屋坐下。
“郎君,小廚房已經(jīng)備好了熱水,熱敷一二,明日就會好許多?!?/p>
侍女說著就躬身,要為薛寧久脫去鞋襪。
“司琴?!毖幘蒙焓肿プ∈膛氖滞?,“等熱水來了我在脫?!?/p>
“郎君,奴婢已經(jīng)令人去端熱水過來,很快就來?!?/p>
“不用了?!毖幘脭[擺手,“今日踢了一場蹴鞠,出了一身汗,只想沐浴?!?/p>
“郎君可是現(xiàn)在就要去沐浴?!?/p>
“準(zhǔn)備好了的話,現(xiàn)在就去?!?/p>
薛寧久院中有一座澡堂,是請了魯班的后人改建的,可以收集雨水加熱,然后自行放水,再通過管道排放。
薛寧久脫去衣裳,沒有衣裳的遮掩,不像男子那般膀大腰圓,反而體態(tài)輕盈。
坐在浴桶中的薛寧久深深嘆息。
十五歲。
周朝時,十五及笄,方定婚約。
可是到了南北朝,十五歲的女孩都已經(jīng)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當(dāng)時是亂世,不是不能理解,可到了唐朝,如今的盛世,還是有不少十一二歲就出嫁的。
薛寧久很慶幸,自己出生時有個雙胞胎弟弟,后來那位夭折了,親生母親是個妾室,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謊稱他是女孩夭折,將他們的身份互換。
又過幾年,親媽感染風(fēng)寒去世。
也是那時候,薛寧久才松了口氣。
這不能怪她沒有孝心,而是這輩子的親媽太奇葩了,想跟嫡母爭寵,可手段并不高明,每次都是拿薛寧久說話,不是昨日受了風(fēng)寒,就是今日嘔吐不止。
剛開始時,薛瑞確實是會擔(dān)心,畢竟他的孩子也就只有三個,雖說是個庶子,但這孩子聰慧,難保將來不會有大出息。
也正是如此,薛寧久就被親爹丟去習(xí)武了。
跟她一起習(xí)武的還有大侄子薛修晏。
薛修晏比她年長一歲,第一次見面時,這小子也是趾高氣揚的,以為她是給自己當(dāng)陪練的,可結(jié)果被按在地上摩擦,挨打不說,告狀之后又被親爹揍了一頓。
理由也很簡單,就是對長輩不敬。
薛修晏也是這時才知道,白天把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小子居然是自己小叔叔。
不過也是那日之后,薛修晏就憋著一口氣,時常想要跟薛寧久好好較量較量,可隨著年歲漸長,長年累月的被單方面壓制之后,薛修晏就沒心思了。
比不過,實在是無法比擬。
薛寧久從浴桶中出來后,換上了干凈衣裳,回到正屋內(nèi)室睡下。
晨光微露,太陽初升。
薛寧久吃過早餐后才走出自己的小院。
薛修晏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見薛寧久來了連忙迎了上來。
“小叔?!?/p>
“你今天怎么這么早?”薛寧久說著就往外走,薛修晏緊隨其后,“你阿爹呢?還在府里嗎?”
“阿爹方才已經(jīng)去國子監(jiān)了?!毖π揸痰溃骸奥牥⒌f,今日國子監(jiān)要開季考,得早些安排?!?/p>
“四門學(xué)今日有季考,那我們十之八九也是有的?!毖幘梅砩像R,單手握著韁繩,“如果你這次考砸了,家里可沒人能幫你了?!?/p>
薛修晏哭笑不得:“小叔,你別嚇唬我?!?/p>
“誰嚇唬你了,我可是你長輩,從來不嚇唬晚輩?!?/p>
薛修晏無言以答。
這倒是事實。
第一次見面就說了實話,只是他自己不信,結(jié)果挨了兩頓打。
國子監(jiān)靠近皇城,占據(jù)了半個坊市。
薛寧久與薛修晏將馬匹交于馬廄后,這才入了國子監(jiān)大門。
這剛到太學(xué)范疇,兩人就被包圍了。
兩人對視一眼。
“你們這是何意?!?/p>
“你們是河?xùn)|薛氏的族人?”
這話一出,薛寧久跟薛修晏就知道這是來找茬的。
他們近期招惹的也就只有賀蘭家的人。
居然敢在國子監(jiān)里堵人,賀蘭家的人還真是膽子不小。
“我等就是?!?/p>
這話一出,攔截他們的少年們就動了。
一擁而上。
對著他們就揮出一拳。
薛寧久拉著薛修晏往后退了一步,躲開這一拳。
“你們在這里動手,想干什么?”薛修晏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昨天他并沒有去教義坊,而是跟著同窗一起去了書肆,回來后聽說了賀蘭家的所作所為,當(dāng)時就感到震驚,現(xiàn)在看到這些人的舉動,心里也不禁冷哼。
賀蘭家。
真是自尋死路。
“動手!”
對方有四人,薛寧久跟薛修晏兩個是平平對分了。
薛寧久這邊的兩個,一個拿著閃閃發(fā)光的匕首,眼神冷酷透露著兇殘的殺意;另一個則是赤手空拳,雙拳緊握,肌肉結(jié)實。
一個人手持利刃,劍光閃爍,已經(jīng)貼著薛寧久的咽喉,只差分毫就能奪走她的性命。
“小叔!”
薛修晏那邊倒是還好,兩個都是花拳繡腿,雖然打得過,但這兩人配合太默契,有些難纏。
薛寧久眼下沒空搭理他,她這邊情況更加棘手。
“兩位不是太學(xué)的學(xué)子,為何出現(xiàn)在太學(xué)?”薛寧久問道,但這兩人卻沒有回答,反而聯(lián)手壓制薛寧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