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東宮的冷漠，英王府跟相王府的反應(yīng)確是截然不同，兩人知曉后便立即更衣，打馬進宮。
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二人策馬過了星津橋，他們的聲音倒映在水中，橋下還有悠揚的流水，潺潺流水。
未滿二十的李旦也是相貌堂堂，有雙明眸善睞的鳳眼，一襲暗金黃色長袍，顯得貴氣十足，他輕聲問道：“七哥，你覺得今日阿爹阿娘召見我們是為了何事呢？”
"多日不見，估計是想我們了?！币堰^二十的李顯也是風(fēng)度翩翩，身著暗深紅色裱畫綾長袍，他看了一眼李旦，“你今日到時盛裝，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進宮是參加阿爹阿娘的生辰宴呢?！?/p>
“說起壽辰?！崩畹┛拷死铒@一些，“阿爹的生辰也快到了，此次七哥可想好準備什么禮物了？”
李顯單手持韁，目視前方。聽著李旦的詢問，他淡淡回答：“阿爹富有四海，見過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此次準備的也是胡商帶回來的他國特色，希望阿爹能夠喜歡吧?！?/p>
“原來如此。”
“你呢，準備了何物？”
李旦笑呵呵地應(yīng)答：“先前有一胡商特意送來一匹汗血馬駒，我打算送給阿爹?！?/p>
“汗血馬駒？”李顯轉(zhuǎn)頭看向李旦，滿臉的詫異，“你要送給阿爹？”
李旦點點頭：“沒錯?！?/p>
李顯嘖嘖兩聲后，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抬手拍了怕他的肩膀。
李旦頓時就僵住了。
這……什么意思？
“七哥，我這禮物阿爹會不高興？”
“阿爹會高興你送的禮物。”李顯道：“不過……”
李旦忙問：“不過什么？”
“半月前，妹妹就派人四處打探汗血馬駒的事兒?！崩铒@這話也算是說得簡單直白，李旦一聽就明白了。
“妹妹喜歡，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自然是雙手送上?！崩畹缀鯖]有任何遲疑，“只是這匹馬，我是想送給阿爹的……”
“阿爹向來寵愛妹妹，妹妹想要，阿爹肯定會轉(zhuǎn)贈?！崩铒@道：“你不如重新準備一份？”
“這……”
“這生辰禮送的是貼心，汗血馬雖好，但以阿爹如今的身體，怕是無法騎乘，你還不如換一樣?！焙迷谌缃袼南聼o人，不如要是被其他人聽到這話，怕是要惶恐不安了。
“七哥的意思是……我作畫？”
“沒錯?！崩铒@等人已經(jīng)到了應(yīng)天門，在此處下馬之后，二人就只能步行，“到時你繪制一幅壽辰圖，不是美哉?！?/p>
李旦默言。
這事兒他還真考慮過。
只是阿爹壽辰，那是要宴請文武百官的，作畫自有專門的畫師主筆。
“我在想想吧?！?/p>
兄弟二人到貞觀殿時，就聽殿內(nèi)傳出李治爽朗的笑聲。
“阿爹笑得這么開心，肯定是妹妹在了?！崩铒@從腰帶后抽出折扇，啪得一下將折扇展開，輕輕搖著。
“七哥，你這折扇上的畫作怎么看著有些眼熟?！崩畹└铒@一同往里走時，忍不住問。
“這是《秦府十八學(xué)士圖》?！?/p>
李旦恍然大悟。
難怪他覺得眼熟。
“七哥，你怎么把這個弄成扇面?！崩畹┯行┫訔?，這畫作雖好，可折扇上多是山水為佳，哪有往上面弄人像的。
“你七哥我樂意。”
李旦：……
你樂意就好。
“七哥，八哥?！崩盍钤卵奂猓灰姸顺霈F(xiàn)就先是躬身行了禮。
二人回了禮后，才聽李治問：“老七，你方才說什么樂意？”
“回阿爹，八弟是看到孩兒上面的畫作?！?/p>
李顯說著就展開扇面，讓李治三人看了清楚。
“阿爹，阿娘，這折扇平日不是山水就是梅蘭竹菊，七哥的秦府十八學(xué)士是孩兒真沒想到的。”李旦也是滿臉無奈。
“七哥，你這秦府十八學(xué)士畫的不錯，有幾分原作神韻?！崩盍钤驴吹淖屑?，“這是誰畫的？”
“王府中的長史?！?/p>
殿內(nèi)其樂融融的說著話，也是這時，外頭進來前去東宮傳旨的內(nèi)監(jiān)。內(nèi)監(jiān)一進殿，立刻向著武后和李治行過禮，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他的臉色有些發(fā)白，顯然是心神不寧。
“奴婢參見陛下，天后?！?/p>
“起來吧?！崩钪我暰€放在殿門，可那邊并沒有人影晃動?！疤尤四?。”
內(nèi)監(jiān)頓時不敢起來了。
“太子殿下他……他……”
支支吾吾了半日，依舊說不出下文。
“你緊張什么?！崩盍钤伦谖浜笈裕麄€人都縮在武后懷里，“有什么直說便是?！?/p>
“如公主所言，直說便是。”
有了武后的這句話，內(nèi)監(jiān)是無論如何都要開口。
“太子殿下說……他正處理政務(wù)……等閑暇時再來請安。”
內(nèi)監(jiān)覺得自己今日也是倒霉，去東宮傳旨意。
內(nèi)監(jiān)說完，殿中的氣氛都凝重了幾分，可以說是落針可聞的境界。
李治聽罷，眉頭微皺，他深深看了一眼武后，心中嘆息。
李令月對內(nèi)監(jiān)擺擺手，“你退下吧?！?/p>
內(nèi)監(jiān)朝著李令月投入感激的目光，隨后光速退下。
“阿娘，六哥如今是太子，又在監(jiān)國，定然是比往日當(dāng)哥閑散王爺要忙一些的?！崩盍钤卤е浜蟮氖直坶_口安撫，“今日就讓我與兩位兄長陪您跟阿爹用膳好不好？”
武后確是有幾分難過，只是李賢這樣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習(xí)慣了。
但能被女兒這樣哄著，也是不錯。
“媚娘，月兒說的沒錯，賢兒怕是在忙，等閑暇時就會回來請安?！崩钪我彩且荒槣睾偷膭裾f：“今日就讓這三個孩子陪著就是?！?/p>
“反正他們也沒什么要緊事處理?！?/p>
這話一出，李顯跟李旦的笑容瞬間凝固。
阿爹這話說的也太狠了些。
他們還真反駁不了。
確實沒什么要緊事。
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急事，也輪不到他們處理。
畢竟……
前有太子監(jiān)國，后有親媽攝政。
他們兩個就是閑散王爺。
“阿爹，阿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傳膳吧?！?/p>
確實如李令月所說的那樣，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
“傳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