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 10 月31日,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光顧幾次后,慶海市這座南方城市開始結(jié)霜,高度城市化讓部分野外生活的動物覓食越發(fā)困難起來。
早前,谷雨見到空調(diào)外機架上,有只喜鵲,于是她開始每天往那放些玉米粒。
今天在西臨燒烤店大樹下吃燒烤的人,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了個透心涼。
他們圍在收銀臺向老板討說法,叫得最兇的是個穿著黑皮衣的齙牙男,兩顆大板牙焦黃。
老板笑著賠罪,跟大家說今天在外頭的兄弟姐妹們?nèi)棵鈫危儋浰鸵粡埼迨獰o門檻代金券。
大部分人聽后都表示接受,跟著服務(wù)員領(lǐng)券去了。
當(dāng)然也有極個別人不同意,比如齙牙男。
他拽過女人,用沒了半個手掌的右手,指著女人的臉說:“你瞅瞅給我馬子淋成啥樣子了,五十塊,你打發(fā)叫花子呢?”
老板瞅了眼,女人臉上黑白紅糊做一團,紅毛打綹往下淌著紅湯。
老板認識他們,女人是玫瑰城的小姐,平時看起來也是漂亮?xí)r髦的。齙牙男是老賭狗陳程。
老板能看出來她的難堪,而且他也不想惹上老賭狗。
“兄弟,這事確實怪我們沒提前支起傘來,害了老兄和妹子,這單給您免了,以后您來都八折。”
老板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咱們雁南老街都是剛哥的生意,往后咱還得見面不是?”
“哼,”齙牙男吐出嘴里的牙簽,“我這是看剛哥的面子,不然八折可不夠!拿把傘來啊,難道叫大爺我淋雨回家?”
老板笑著從柜臺拿了把黑傘遞給齙牙男,齙牙男接過往外走,撐開的傘一點沒往女人那邊傾一點。
齙牙男離開時撞了下一旁避雨的谷雨,谷雨沒說什么,看著齙牙男走遠。
“兄弟也是對賠償不滿意嗎?”老板沒有對戴著大兜帽的谷雨起疑,畢竟下雨,為了不淋雨,戴大兜帽也合理。
谷雨拎起腳邊的大背包,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來旅游的,今天得趕火車回去,代金券對我沒什么用,免單就夠了。
倒是雨下太大了,能給我把傘嗎?”
老板點點頭,到柜臺抽了把黑傘給她。
谷雨接過道了聲謝,便拎著包沖進雨里。
谷雨一路弓著腰小跑,像每個沒帶傘,在雨中趕路的人一樣。
她隔著條馬路觀察著齙牙男和那個女人。
跟著他們穿過兩個馬路,轉(zhuǎn)進一個民房聚集區(qū),在胡同里一頓七拐八拐后,看著他們走進一棟五層民房。
今天他不會回家了。
谷雨斷定。
多天的連續(xù)跟蹤和等待,終于等到今天。
一切都利于她。
谷雨低頭看表,已經(jīng)接近9點了。
從這里到云瞰府需要二十分鐘,這條路她走了很多次,不會有錯。
她轉(zhuǎn)進一間掛著出租字樣的空屋子里,鎖上門,脫下防雨的兜帽沖鋒衣,換上黑皮衣。
她身高 174cm,不高不矮,可以模仿國內(nèi)大部分男人。
她借著微弱的燈光,掏出鏡子搗鼓起來。
谷雨準(zhǔn)備妥當(dāng),站起身,撐著黑傘,不疾不徐地往云瞰府趕去。
10點20分后她到達云瞰府門口,喬裝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小區(qū)門口有個攝像頭,裝在大門外立面上,高約5米,朝外,用來記錄出入小區(qū)的車輛行人。
保安亭有個老頭,收音機在放黃梅戲《女國醫(yī)》。
她刷開感應(yīng)門,進入小區(qū)后小跑起來,直走300米后,經(jīng)過第一個路口攝像頭,她刻意用雨傘擋了一下,左轉(zhuǎn)進入六單元A棟,18樓左側(cè)客廳亮著燈。
進入單元樓后,她收起傘,微微低著頭,面對電梯的監(jiān)控,也盡量尋找監(jiān)控盲區(qū)。
這小區(qū)是一梯兩戶的,公共過道里并沒有監(jiān)控。
她敲了敲1802的房門,沒人理。
于是她變成了大力砸門,大嚷著,開門,忘記帶鑰匙了。
砸了一會,門開了。
一個精瘦的女人披頭散發(fā),穿著件棉質(zhì)小熊睡衣,滿臉怨毒地看著她。
女人堵在門口絲毫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你怎么還沒被人砍死外面呢?”這怨恨的語氣,能復(fù)活十個邪劍仙。
谷雨大力撥開女人,鞋子也不脫,大搖大擺地朝里走,锃光瓦亮的地板瞬間被踩臟。
女人尖叫著摔上門,追在谷雨身后,尖叫著:“你怎么還不死!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到什么時候?你是不是要錢?到底還要多少錢你才肯放過我?”
谷雨在家里轉(zhuǎn)悠了一圈,最后停在廚房。
女人看著家里一地的黑鞋印,氣得眼睛發(fā)紅,沖上來要打人。
谷雨順著女人沖來的力度,將斬骨刀狠狠扎進她的心臟里。女人揪著谷雨的衣服緩緩滑向地面,尖銳的長指甲擦下來一塊皮衣料。
女人嗓子里發(fā)出赫赫聲,三十秒后,赫赫聲也沒了。
眼睛也閉上了,看起來她是死而瞑目的。
谷雨沒再管她,到客廳拿起女人的手機,是部側(cè)滑蓋大屏諾基亞,墜著個小熊掛件。
她環(huán)視了一下女人家,客廳的立柜里裝著滿滿一柜子小熊玩偶,沙發(fā)套、地墊等等,都是小熊元素。
谷雨嘲諷地笑了笑,喜歡這么溫暖元素的東西,內(nèi)心卻那么惡毒,看吧,人果然是表里不一的。
她在通訊錄里翻找了一圈,找到個備注為吳總的人,撥了過去。
一分鐘后,對面人氣呼呼地掛斷電話。
谷雨愣了下,把手機甩到沙發(fā)里,隨后聳了聳肩。
“這么簡單?”
她走到廚房,開始處理現(xiàn)場痕跡。
她拔下插在女人身上的刀,用保鮮膜將人裹起來。
抬到雜物房,里面并排放著一個大冰柜和一個大冰箱。
冰柜里放著許多海貨,谷雨將海貨清理出來把女人放進去,再用海貨將人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她清理干凈斬骨刀,把刀放在客廳當(dāng)中最顯眼的茶幾上。
找到鑰匙打開保險柜拿出U 盤,插到電腦里,經(jīng)過十分鐘破譯密碼,整理出有用信息設(shè)置定時郵件發(fā)送,把U盤帶走,將一切恢復(fù)原貌。
保險柜里有許多財物,但她一分沒動。
將保險柜鑰匙放在衣柜頂部。
最后找出清潔工具把女人家里徹底清潔了個遍,將家里打掃得纖塵不染。
她才滿意地退出屋子。
一看時間已經(jīng)2點48分了。
轉(zhuǎn)身進入 1801,轉(zhuǎn)進后室內(nèi),放下背包,取下膠皮手套和腳套。
整理下儀容,便又按之前的辦法坐電梯離開小區(qū)。
一年前她看見這間屋子出售,就毫不猶豫買了下來。
之后她收到慶海大學(xué)聘任她為副教授的聘書,就立刻規(guī)劃起回國后要干的事。
一個月前,她離開美國飛到泰國,偽裝身份偷渡回國。
按說這個時間她應(yīng)該在泰國,所以今天四點她會再次偷渡去泰國。
等她回來,那些讓她家破人亡的人,她會一個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