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里。
滿堂捕**十來號人,剛剛挨完一頓板子。
一個個的,屁股腫起老高,好似填充手術(shù)做錯了地方。
縣太爺盧月圍著判案的桌子,狗咬尾巴似的反復(fù)轉(zhuǎn)圈。
“淫賊柳長風(fēng)肆虐本縣已有半月,你們連他一根毛都沒抓到?!?/p>
“…我,我?!?/p>
盧老爺左看右看,一把將桌子上的簽筒掀到地上。
“我要你們有什么用!”
捕頭徐旺捂著屁股,齜牙咧嘴地解釋道:
“老爺,那淫賊易容術(shù)天下無雙,聽說他一天能換十幾張臉,比小孩兜襠布換的都勤。
就算他站在我等面前,我們也認(rèn)不出他呀?!?/p>
“求老爺再寬限些時日,屬下們一定拼死命緝捕此獠?!?/p>
“啊呸!”盧縣令指著徐旺的鼻子。
“你昨天就是這么說的,前天也是,你想讓本官給你寬限到什么時候去?”
盧縣令向上拱了拱手。
“揚(yáng)州知府趙大人只給了咱們半個月的時間,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p>
“再抓不住嫌犯,不但趙府臺要被朝廷罰沒一年的俸祿,本官更是烏紗帽難保!”
“至于你們……”
捕快們看著狀若瘋魔的縣尊老爺,齊齊打了個冷顫。
縣丞、主薄、典史等一眾小官,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徐旺哀嚎道:“柳長風(fēng)在湖廣、江浙一帶作案已有數(shù)年,十幾個州縣都抓不住他,小的們能有什么辦法?!?/p>
“還敢犟嘴!”盧月抄起硯臺。
想了想又覺得硯臺太貴,舍不得,氣得他脫下靴子扔了過去。
刑名、錢谷兩位師爺急忙給盧老爺?shù)沽吮杷?,搬來凳子請他坐下?/p>
“老爺,不能再打了,這些天您天天打捕快們板子。知道您急,可是打死他們也沒用啊。”
“是啊是啊。”徐旺慘叫道:“小的們屁股一天脫一層皮,以前黑黢黢,現(xiàn)在白嫩嫩,都不敢去澡堂子了,怕遇到色狼?!?/p>
“老爺您不信可以看看?!?/p>
徐旺四十幾歲的人了,說著話就要脫褲子。
“放肆!”盧月急忙以袖掩面。
“老爺我給你們留著面子,才許你們穿著褲子挨板子,你還想脫?”
師爺眼珠一轉(zhuǎn),對盧月說道:
“柳長風(fēng)委實難以對付,不如去求趙大人奏請巡撫,請錦衣衛(wèi)來料理此事?!?/p>
盧月都被氣樂了。
“師爺起的什么心思,請錦衣衛(wèi)來固然是好,老爺我的官兒也就當(dāng)?shù)筋^了。”
一個縣令如果連本縣治安都搞不好,肯定得屎殼郎搬家,滾球。
知府肯定會他一個為官無能之罪。
二位師爺自知出了個餿主意,嚇得縮頭縮腦,不敢再言語。
這時候,就聽衙門口的登聞鼓被猛敲了兩下。
這“duang,duang”兩聲。
好似敲在縣太爺?shù)睦甙蜕壬希懡Y(jié)石都差點(diǎn)震碎了。
“又怎么了?”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闖進(jìn)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大,大……”
師爺提醒道:“要叫老爺?!?/p>
“大,大淫賊柳長風(fēng)……”
縣太爺盧月霍地站起身。
“他又作案了?”
少年:“不是,是被抓住了,就在北城門左近的黃橋街?!?/p>
“哦,不是作案就好?!北R月放心地坐下。
下一秒,他又像是痔瘡爆炸了似的猛跳起來。
“抓住了?誰抓住的?”
捕頭徐旺疑惑地看了看身前身后。
泰興縣二十八名捕快全都在這,誰去抓的柳長風(fēng)?
少年手舞足蹈地說道:“是一位姓沈的捕快?!?/p>
“哈?”
縣衙里半數(shù)以上的人都被嚇到了,嘴唇發(fā)白,臉色發(fā)青。
“沈淵?”
“他不是病死了嗎?”
“除了他還有哪個捕快姓沈?”
有人小聲道:“會不會是老沈的兒子,沈墨,算算日子,他今天應(yīng)該來縣衙報到的?!?/p>
“放屁!”
盧月大罵道:“沈淵下葬時,本官親眼見過沈墨,弱的像三天沒吃飯的西施似的。”
“老爺我寧愿相信沈淵顯靈,也不相信沈墨能抓嫌犯?!?/p>
不管怎么樣,嫌犯落網(wǎng)就是好事。
他立即點(diǎn)齊人馬,向著黃橋街搶去。
……
“乖乖!”
“真的是臉上生個牛牛的大淫賊柳長風(fēng)!”
捕快們核對無誤,用鐵索在柳長風(fēng)身上纏了十七八道,捆得像個毛線團(tuán)似的。
這一番擺弄,也將柳長風(fēng)給弄醒了。
柳長風(fēng)一聽,原來將自己放翻的人是個第一天當(dāng)值的小捕快,頓時像嘴里飛進(jìn)去只蒼蠅般難受。
而且這只蒼蠅還是剛從茅坑里飛出來的,腿兒上還粘著熱乎的屎。
像他這樣的“名人”最在乎的就是臉面。
如果被錦衣衛(wèi)指揮使抓了,進(jìn)了牢里也能吹吹牛逼。
有面兒!
被一個新手捕快抓了,還他娘的不如說是自己投案自首的呢。
說出去都丟人。
盧老爺長出了一口氣,“本縣的大功臣沈墨呢?快給本官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