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京城一家叫做“回春堂”的藥鋪開業(yè)了。開業(yè)時,藥鋪掌柜的一番介紹,讓看熱鬧的人群都不禁懷疑起了自己耳朵。
“各位,今日我們‘回春堂’開張了!我們藥鋪和別的藥鋪不一樣。我們藥鋪不出售草藥,只拍賣一些市面上沒有的,但功效奇佳的秘藥?!?/p>
“其中,我們店的鎮(zhèn)店之寶‘回春丹’,能把病的還剩一口氣的人給救過來?!?/p>
“當然,如果不是生病,而是身中奇毒的人,即使能夠暫時撿回一條命,但如果毒沒解,最終還是逃不過一死?!?/p>
“不過,我們回春堂還有一味秘藥‘化毒丹’,它能解百種以上的常見毒藥引起的中毒和部分奇毒導(dǎo)致的中毒?!?/p>
“另外,我們還有駐顏丹、延壽丹等珍貴的秘藥。由于秘藥里面含有很多珍稀藥材,制成不易,數(shù)量極少,所以,我們藥鋪的秘藥都是只拍賣,不零售?!?/p>
“我們藥鋪的主人是長信侯的嫡長女,她醫(yī)術(shù)了得,每七日就會到店鋪義診一日,每半日看診二十人。但義診時只診病開方,不負責(zé)抓藥?!?/p>
外面的人群頓時嘩然了。
“這是騙子吧,哪有不賣草藥,只拍賣秘藥的藥鋪?。俊?/p>
“是啊,哪有那么神的藥,還剩一口氣都能救回來,要是有這樣的藥,哪兒還有大夫什么事???”
“拍賣和我們老百姓也沒啥關(guān)系?。〔贿^有義診,不要錢看病,還是侯府千金給看診,下次我一定要來看看?!?/p>
議論聲不絕于耳。
張武大聲喊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我知道大家伙兒不相信我的話。我們大小姐說了,今日是開業(yè)的第一天,可以免費現(xiàn)場救治兩人,讓大家看看我們鎮(zhèn)店之寶‘回春丹’的功效?!?/p>
“如果在場的各位,有家人病重,醫(yī)治無效的,可以抬過來,我們給他免費試用回春丹。”
“因為回春丹太過珍貴,目前我們店里一共就只有兩顆,一顆拍賣底價就要三萬兩。而且,半顆‘回春丹’就能讓大家看到效果?!?/p>
“所以,今日我們鋪子可以拿出一顆‘回春丹’,免費救治兩人。哪位愿意的可以過來一試?!?/p>
聽到回春丹最低都要三萬兩一顆,人群又開始喧嘩了。
“一半也要一萬五千兩啊!就是把我們一家子剝皮拆骨論斤賣了也買不起呀!”
“對啊,家里有病人的一定要試一下,反正本來就是只剩一口氣的人,死馬就當活馬醫(yī)唄?!?/p>
“掌柜的,萬一吃死了,你們賠不賠償?。 ?/p>
張武眉眼一立:“我們大小姐心善,把三萬兩白銀的秘藥拿出來免費救人,但不代表我們就是好拿捏的?!?/p>
“現(xiàn)在我就把話說清楚:一、所救治的病人,必須是病癥極重,醫(yī)治無效,只吊著一口氣的,且不是因為中毒引起的病癥;”
“二、只救治兩個人,先到先得,來晚的就沒有機會了;”
“三、這是大家的自愿行為,如果病人回去后亡故了,我們回春堂概不負責(zé)?!?/p>
“如果同意的,救治前就要在這份保證書上簽字畫押。但如果有人想事后訛詐的,咱們一律公堂見!”
人群安靜了一下,但還是有那些反應(yīng)快的人,趕緊跑回去抬自己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親人過來,想著來搏一把的。
不一會,遠處就有好幾個人抬著躺在木板上的人過來了。
“掌柜的,求您給我媳婦試試吧,她剛生完孩子,崩漏不止,已經(jīng)只剩一口氣了!”
“掌柜的,快給我娘試試吧,我娘每天都吐血,醫(yī)生說就在這幾天了!”
“掌柜的,我爹已經(jīng)臥床不起一個月了,這兩天連水都喝不下了,我們要試藥!”
……
張武上前,讓他們按先來后到的順序排好隊,一一查看。
看完最后一個,張武站起身,對著人群說道:“我剛剛看過了,最嚴重的是這兩個人,其他人可以在明日我家主人義診時過來看診?!?/p>
那個媳婦生孩子血崩的和娘吐血快不行的聽到他們得到了這個名額,開心的嘴角都咧到耳根了。
其他人雖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的腳程沒別人的快呢?
“大家伙兒可以上前認一認,看有沒有認識這兩家人的,不要待會兒治好了,有人說他們是我們找的托兒?!?/p>
“李壯和他媳婦我認識,她媳婦生完孩子就血崩了,家里請了好幾位大夫,都說治不了?,F(xiàn)在只吊著一口氣了,唉!”
“張大娘和我住在一條街上啊,她都病了好幾年了,大夫說就在這幾天了?!?/p>
張武等了一會兒,說道:“既然大家都確認過了,那就請病人親屬在保證書上簽字畫押。”
兩家人簽過字畫過押,張武轉(zhuǎn)身從劉斌端著的盤子里,拿了兩個半份的回春丹,分別塞入病人口中。
藥丸雖不說入口即化,但也能在口中慢慢自行溶解。
喂完藥,張武就靜靜站在一旁,等待結(jié)果。
周圍人群也都一個個伸著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躺在木板上的兩個人。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李壯媳婦慢慢睜開了眼睛。
李壯激動萬分,拉著婦人的手,哽咽道:“媳婦,你終于醒了!”
又過了一刻鐘左右,張大娘也清醒了過來。
再過了一會兒,兩人都已經(jīng)能在家人的攙扶下站起來走幾步了。
圍觀的人群沸騰了,一個兩個的都在心中吶喊:“回春堂,這是個什么神仙地方??!”
于是,“回春堂”這個名字,在一日之內(nèi),傳遍整個京城。
第二日,白祁山上早朝時,有幾個同僚有意無意的打聽,問他是否知道自己女兒開了一家叫“回春堂”藥鋪的事情。
連平時看他不順眼的周御史,都上前跟他套近乎。
白祁山被問的一頭霧水,但他是知道白菁要開一家藥鋪的,所以也就含含糊糊的應(yīng)和了幾聲。
白祁山下朝回到侯府,就立馬讓大管家白正前去打聽回春堂的情況。
等白正回來,把打聽到的消息稟報給白祁山,他聽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那個從小縣城找回來的女兒,居然手里還握有這么逆天的秘藥!難怪那幾個同僚都突然對他熱情起來了,感情是對秘藥感興趣啊。
白祁山在大書房里坐了小半個時辰,就去了玉笙居和寧氏一起用了午膳。
用完午膳,白祁山囑咐寧氏:“菁姐兒畢竟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雖然因為意外,她流落在外十幾年,和你不甚親近,規(guī)矩學(xué)得也不夠好,但你也不要對她太過苛刻,慢慢教她?!?/p>
“平日里,你對她的飲食起居也要多上點心,有了好的布匹首飾也送到井源居讓她先挑?!?/p>
“你要記得,她始終是侯府的嫡長女。以后等她嫁入親王府,生下嫡子,將來她就是王府的當家主母,和她搞好關(guān)系,有利無害?!?/p>
寧氏沉吟了片刻道:“你說的我都懂,但我不是怕蘿姐兒會委屈嗎?她從小就知道不是我們親生的,所以,一直心思敏感,處處小心翼翼,對我們也都是全心全意的好,乖巧聽話的讓人心疼?!?/p>
“之前知道我們找到菁姐兒,要接她回來,蘿姐兒在我這兒哭了半天,一直問我會不會菁姐兒回來就不要她了,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我擔(dān)心對菁姐兒關(guān)注多了,蘿姐兒又會多想?!?/p>
白祁山眉頭微皺,不悅道:“你跟蘿姐兒好好說說,菁姐兒這么多年在外面,才回來不過半年就要出嫁了,我們不說要彌補這十幾年來對她的虧欠,好歹她在侯府這半年要給她應(yīng)有的待遇?!?/p>
“如果蘿姐兒連這點肚量都沒有,那我就要擔(dān)心她以后能不能嫁到權(quán)貴世家去做宗婦了。”
說罷,他神情嚴肅的看向?qū)幨希骸皩幨?,我不希望蘿姐兒被教養(yǎng)成一個毫無主見、心胸狹隘、沒有大局觀的普通內(nèi)宅女子?!?/p>
“她以后是要高嫁做當家主母的,你不能一味的溺愛她,這樣只會害了她。如果你能力有限,教導(dǎo)不了蘿姐兒,我就給她請一個教養(yǎng)嬤嬤過來,好好掰一掰她的性子?!?/p>
寧氏聽到白祁山的指責(zé),頓時眼眶泛紅,淚水盈盈:“侯爺,您這是嫌棄我了嗎?我一直用心教導(dǎo)蘿姐兒,她從小到大,吃穿用度,無一不精。給她挑選的幾個女夫子也是在京城有名望的?!?/p>
“蘿姐兒如今在京城權(quán)貴世家小姐中,不說首屈一指,也是被大家所稱頌的。她難免有些小女兒的心思,這也是正常,侯爺怎得能怪我沒有教好她呢?嚶嚶嚶……”
白祁山看著動不動就抹淚的寧氏,眼里閃過一絲厭惡。
他不耐道:“蘿姐兒是很優(yōu)秀,但這也是她自身努力的原因,你教導(dǎo)她什么了?除了沒事就抹淚,讓蘿姐兒學(xué)了個十成十?!?/p>
“哪有大家主母沒事就哭唧唧的,那些都是小妾們爭寵的把戲。你趕緊把眼淚給我收了,以后不要在蘿姐兒面前動不動就傷春悲秋的,沒得帶壞了她?!?/p>
聽到白祁山把她和小妾相提并論,寧氏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眼淚不但沒有收回去,反而流的更加洶涌了,哽咽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好像分分鐘就要哭的背過氣去。
白祁山覺得和她無法溝通,厭煩的站起身,甩袖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