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將司禾領(lǐng)到正堂,司禾懂事的在這里停下。
老太太這才滿意的進到里間。
說好了半斤真的就是半斤。
“小姑娘,我這的規(guī)矩你是知道的,不管質(zhì)量如何,都是按照一級棉花的價格跟你換的,我也沒多少了,都在這了,半斤,只多不少,你再從其他地方湊一湊,也夠你做件厚實的衣服了?!?/p>
小老太太謹慎得很,司禾知道她還有手里可是還有不少棉花呢。
只不過是見她面生,擔(dān)心被她舉報投機把,到時候棉花的來路她說不清,從而引發(fā)不必要的麻煩。
每次來面生的她都換半斤,多的她是不會換的,除非是她信得過的人來,才會多些量出手。
司禾用手捉了一把棉花上來,棉花上還沾著很多碎屑,用力一抓還能摸到硬塊,想來就是棉花種子了。
要知道,正規(guī)渠道收來的棉花可都是分等級的,至少種子是要剔除掉的,種子收集起來還可以榨油。
在物資匱乏的年代,任何有用的東西都是物盡所用的,像這樣的買賣很少有。
司禾不再做他想,揚起笑容對老太太道,“謝謝廖大娘,這是一塊錢,要是下次有需要我還來找您?!?/p>
一級棉花,加上票一斤也才九毛八里,老太太這里不要票半斤就收一塊錢,還是最次等的棉花。
司禾拿上棉花,不做停留快步出門。
她本以為要交易幾次才會買到帶有種子的棉花呢,畢竟這老太太沒事的時候也會自己撿種子出來的。
上輩子,幾經(jīng)介紹才認識的何姨,她才知道有這個老太太的存在的,在她這里買過幾次棉花,價格雖然貴,但是不要票。
咬咬牙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這里的冬天是真的冷,還特別漫長。
因為她還要救濟外人,所以交易的次數(shù)也就多了起來,有好幾次老太太就濫竽充數(shù),夾帶了沒挑種子,有好多雜物的棉花給她。
也算是誤打誤撞歪打正著,她的空間只要是種子沒死透,就可以成活,后面就不用在為了沒有棉花的事情擔(dān)心。
還有多余的跟其他人交易,小小的賺了一點。
老太太拿到錢,目送司禾走了一段路,她可一點不擔(dān)心會被人舉報,畢竟大頭的東西可不在這里。
她這里的東西可都是干兒子孝敬她的,能賣出去多少就是她自己的體己錢了。
而且看這丫頭這么懂事,應(yīng)該真是哪個嘴巴不嚴的透露出去的。
她老太看人還是有一套的,這片區(qū)域不說什么人她都認識,但這么年輕水靈的姑娘她很肯定是外地來的,估計是哪個大隊的知青。
這手頭有錢,出手大方,倒是可以好好維持一下,下次來的時候賣她好點的就是了。
不過也不能多賣,謹慎了這么多年了,可不能臨老了還折進去了。
司禾走遠了些,趁著周圍沒人就將棉花收進空間了,用意念分離了里面殘留雜物還有種子。
十幾顆種子呢,這老太太還挺懶,不過倒是便宜她了。
這要是別人,光是見到這棉花上面沾了這么多雜物估計得跳腳罵人,收價太黑了。
司禾將種子種到地里,就不管了,她沒有其他東西要買了,想買的也沒票。
就去大樹底下找車了。
“司知青這么早就回來了,不多逛逛熟悉一下?”大爺正吃著野菜窩窩頭呢,就看到司禾提著一兜東西回來了。
“不了,東西買全了就好了。大爺,給你顆糖,甜甜嘴?!彼竞棠贸鲎约嘿I的奶糖,分給大爺兩顆。
“喲,這奶糖可不便宜啊,你自己留著吃吧,我一個老頭子吃著也是浪費?!贝鬆斖泼摬灰?。
大白兔奶糖,一塊二一斤呢,這城里來的小姑娘就是舍得,這么貴的糖說買就買。
“大爺,您就吃吧,這以后還有的相處呢,要是哪天我有事耽誤了還得麻煩您等我一會呢?!?/p>
司禾不由分說,又剝了一顆糖,放到他手上,這架勢他不吃也得吃了。
這小老頭就好這口甜,還有酒,上輩子司禾跟他熟了之后經(jīng)常給他帶。
他不抽煙,因為傷了腿,到冬天的時候腿就疼,他說喝點酒可以讓他暫時忘記疼痛。
原先是喝的藥酒,后面就慢慢喜歡上了。
因為傷了腿才退伍回來的,隊里都對他很是尊敬,不過他性子要強,不愿意接受國家和群眾的接濟。
那個時候他還年輕,不就廢了條腿嘛,還有一把子力氣呢,傷好了他還下地干活,一天還能干八公分呢。
當兵的哪個不是身體有點暗傷呢,再加上他還受過大傷,到四十多歲的時候體質(zhì)就不行了。
他還不愿意接受補助,后面商量一致決定把這頭驢就是給他單獨養(yǎng)的,每天就割草喂驢,每天算三個公分。
不忙的時候就讓他駕車出去掙點外快,或者哪家有事包他車出去,給錢就行。
他每隔幾天就要貼藥膏,不然那腿是真受不住,大隊里大家都盡可能的想幫助他。
可惜這個年代家家戶戶都吃不飽飯,能做的事也有限,最多幫忙多割草喂驢而已,要么等到雨季了上山采蘑菇的給他分一點。
其他的就真的無能為力了。
都已經(jīng)剝開了,趙老頭也就順勢吃了,細細品嘗嘴里化開了香甜的奶香。
也不再推辭了,手里的另外兩顆糖他直接揣進口袋了。
留著慢慢吃。
他孤寡老頭子一個,還是行動不怎么方便的,身上也沒什么可圖之處的。
幾顆糖而已,他就收下了,要是她哪天需要用車就給她行個方便就是了。
而且看她這自然樣子,就跟對待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讓他想起年輕時候在部隊的日子。
那個時候他們幾個戰(zhàn)友也是有什么好東西都相互分享的…
趙老頭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司禾聊天,一老一少倒是相處得挺和諧。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xiàn)在,司禾對他感觀很好,相處起來沒有隔閡,熟稔得很,趙老頭也樂意多提點她幾句。
告訴她大隊里好多事情,還有每天要上工的工作內(nèi)容什么的,雖然這些她都知道,但她還是很樂意再聽一聽的。
司禾知道這個老頭活得最是通透,上輩子他也曾勸過她幾次,讓她選男人的時候擦亮眼睛,不要一眛的只知道付出。
可能那個時候他已經(jīng)看出沈示白并非良人了吧,可惜她當時被愛情迷了雙眼,什么話都聽不進去。
說起來,等下回去可要見到人了,現(xiàn)在她自我調(diào)節(jié)得差不多了,相信見面的時候不會露出憎恨的表情了。
他們可還要在知青院共處好幾年呢,有的是機會讓他付出代價,畢竟他最大的把柄可是牛棚的父母啊。
一下子弄死不足以消除她的恨意,她要看他為了生存苦苦掙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