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開著,為了照顧他,艾子瑜開的慢。
車開了一會兒賀知書就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醒了就一直看著艾子瑜的臉發(fā)呆。
艾子瑜忍了又忍,實(shí)在忍不住了,就語氣曖昧的調(diào)侃他:“知書,你再看,我就要忍不住了。”
賀知書愣了一下,瞪他一眼別扭的轉(zhuǎn)頭看著車外。
艾子瑜舒了口氣,嘴角忍不住的勾起,連帶著那股沉重的心思仿佛也輕松了許多。
大概是心底格外的安心,沒有了心思的包袱,賀知書整個人輕松了很多,渾身暖洋洋的,慢慢的不知道怎么的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車子卻停在路邊。
艾子瑜沒有在車上,外面是一片街道,看著挺熱鬧??罩姓ㄩ_的煙花五彩斑斕,格外的好看,他靜靜的看了會兒,今天是新年呢。
車門打開了,艾子瑜裹著一身的寒氣:“醒了?來,喝點(diǎn)粥暖暖?!?/p>
他把一碗溫?zé)岬闹嗳M(jìn)賀知書的懷里,打開車門上了車。
賀知書看到他還拎著其他的塑料袋,里面裝著一盒盒的藥,他眸子暗了一下,沒說什么。
艾子瑜把買的大包小包放下,打開一份熱氣騰騰的餃子遞過來:“新年快樂,知書,吃餃子吧,條件刻苦,望長官不要嫌棄。”又給他遞了一雙筷子:“排隊(duì)的時候這家人挺多的,味道應(yīng)該還不錯,等到了杭州,我再給你做好吃的?!?/p>
賀知書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艾子瑜看著他一臉期待,他就著艾子瑜端著的姿勢夾了一個遞到他嘴邊:“新年快樂,醫(yī)生。”
艾子瑜毫不客氣笑瞇瞇的一口吃掉,還曖昧的舔了下筷子:“真好吃?!?/p>
賀知書淡定的不看他,又用筷子夾了一個塞進(jìn)嘴里,一邊臉鼓鼓的,像只小松鼠。艾子瑜嘴邊的笑越來越大,都快咧到后牙根了。
二狗也餓了一天,想要撲上來搶吃的,被艾子瑜按了回去:“那是給你媽買的,不準(zhǔn)搶。”
他早有準(zhǔn)備的喂了一個包子過去,二狗興奮的兩口就吞了。
賀知書只當(dāng)沒聽見某人不要臉的調(diào)戲。
艾子瑜給小貓也喂了點(diǎn)熱牛奶,才和賀知書兩個人把餃子吃完了。賀知書看著他忙東忙西的,最后又下去一趟弄來了熱水,塞了一把藥片到他手里。
艾子瑜小心翼翼的端著熱水,看著他眼里帶了些哀求。這附近沒有藥店買特效藥,又找不到醫(yī)院,他跑了一圈才在在藥店里買了一些緩解退燒的藥。
賀知書做不到以前那樣說些刻薄的話來傷他了,輕嘆了口氣接過藥吃了。
水的溫度剛剛好,暖暖的流到胃里,仿佛連同那花花綠綠的藥也沒那么難吃了。
艾子瑜見他肯吃藥,眼里是藏不住的驚喜,又把買的暖水袋給他抱著,時不時摸摸他的額頭,感覺不怎么燙了。
這邊的天氣沒有北京那么冷,艾子瑜下車帶著二狗溜彎,賀知書坐了一天也累了,跟著艾子瑜帶二狗沿著街邊散步。
這是一個小城市,沒有大城市那種冷漠的快節(jié)奏。因?yàn)檫^年,街上人聲鼎沸,很熱鬧,時不時能聽見一群小孩在一邊炸炮仗,嚇得二狗老是一驚一乍的抬頭看。
在北京呆的久了,好久沒見過煙花了,只要有煙花炸開,賀知書就抬頭看,那樣子倒是和二狗同步,艾子瑜看著就想笑。但是不知道想起什么,嘴角的笑又僵硬下來。
賀知書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輕聲的說:“想說什么就說吧?!?/p>
艾子瑜籌措了一下不知道怎么開口,他知道他沒有任何立場去說任何一句話,想著從他大哥那里聽來的,他不知道怎么說才能不讓賀知書難受。
他苦笑,以前的他怎么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會這樣小心翼翼的去對待一個人,生怕一句話說錯就讓對方不舒服。
賀知書見他半天沒開口,在一邊的長椅上坐下來,摸摸二狗的頭,才語氣平淡溫和的說:
“算一算,我和蔣文旭在一起十多年了,我從十七歲和他在一起,算算如今是第十四個年頭。
一開始的激情和愛情,慢慢的也在生活繁瑣的小事里熬成了平淡,他追求刺激,出軌成習(xí)慣,大概我也終于忍到了盡頭吧。
我沒有告訴他我的病,是因?yàn)椴幌胗美⒕稳ソ壸∫粋€已經(jīng)不愛了的人,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所以...醫(yī)生快停止你腦子里的胡思亂想,這一切不過是兩廂情愿后需要面對的現(xiàn)實(shí)罷了。”
愛不可怕,可怕的是愛得不夠,最可怕的是愛得不夠還要勉強(qiáng)....上輩子他明知蔣文旭不愛他了,他卻固執(zhí)的不肯松手,一定要將自己消磨殆盡才善罷甘休...
賀知書平淡的幾句話敘述完,他把那些曾經(jīng)的絕望孤寂字字泣血的吞到肚子里,然后平淡的告訴他,不過是個十四年...他不太想說太多和蔣文旭情深怨懟的過往。
不是怕自己難過,是怕艾子瑜難受。
他還記得上輩子他說出那些話后,艾子瑜臉色蒼白,眼里透露出來的是他自己都不曾知道的痛苦和心疼。
可即便是這樣幾句簡單的話,艾子瑜卻聽出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