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瀾急匆匆去找了張老師。
“張老師，如果我家里扣了我的準考證不讓我去高考怎么辦？”
張老師一下站起來：“許同學(xué)，你說的是真的？”
周聽瀾含著淚點頭。
她不能不去高考。
這是她改命唯一且最好的渠道了。
張老師看著桌上剛才掛斷的電話機，咬了咬牙。
“老師替你想辦法，你別擔心?！?/p>
周聽瀾雙眼無神地走在校園里。
多年苦讀，好不容易等到了高考恢復(fù)的消息，卻被家人一次又一次地拖了后腿。
她這一生真的就要這么窩囊地過去了嗎？
周聽瀾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雙腿發(fā)軟，坐在爬滿藤蔓的長廊上，無力地抱住雙腿，蜷縮成一團。
狹小的黑暗里，她感覺自己肌膚滾燙，淚珠冰冷。
周老師仔細想了想，還是謹慎地回撥了剛才的電話。
“江少將，您讓我多關(guān)注的周同學(xué)這里出了點問題，她是個很優(yōu)秀的學(xué)生，您看能不能像個辦法替她解決一下？”
她和電話對面你來我往地說了幾句，最后以男人一句不客氣的臟話結(jié)尾。
“媽的?！?/p>
“這家人還真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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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齊聚一堂，周建國覷了一眼臉色平靜的周聽瀾，清了清嗓子。
“聽瀾啊，我和你媽媽想了一下，決定你還是不要參加這次高考比較好。”
周聽瀾的筷子“吧嗒”掉在桌子上。
“你看，你的成績也不好，就算去高考也考不上大學(xué)的，咱就不去丟這個人了啊?！?/p>
周聽瀾不可思議地看著輕描淡寫的周建國。
“爸，你答應(yīng)過我的，只要我替周芊安嫁人，就讓我參加高考的！”
“你怎么能言而無信呢！”
周念喬聞言也摔了筷子。
“周聽瀾，你怎么跟長輩說話呢，你成績確實不好，爸又沒說錯！”
“女孩子讀那么多書干什么，嫁到江家之后相夫教子才是正經(jīng)事?！?/p>
周聽瀾狠狠瞪著所有人。
女孩子不能讀那么多書，為什么周芊安就可以去高考！
周芊安可以嫁自己想嫁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什么要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來成全周芊安。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二十年了，她忍夠了！
前所未有的憤怒燒紅了周聽瀾的眼睛。
周念喬看情況不對，厲聲道：“周聽瀾，你想干嘛？”
周聽瀾猛然站起來，沖進廚房拿了一把锃光瓦亮的剔骨刀出來對準自己的脖子。
“好啊，”她冷笑道，“你們不讓我去高考，那我就去死！”
陳校長進屋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少女的眼眸里燃燒著不屈的熊熊怒意，亮的能閃暈人的眼睛，連做了無數(shù)年老教師的陳校長心中都為之一凜。
“老周，干嘛呢這是，讓丫頭把刀放下來?！?/p>
周建國一看是陳校長來了，立刻喜笑顏開地走上去握手。
“陳校長，您怎么大駕光臨了?！?/p>
陳校長呵呵一笑，先勸著周聽瀾放下了刀。
“周同學(xué)是張老師最關(guān)懷的學(xué)生，我們呢，也都很喜歡她?！?/p>
“眼瞅著不是快高考了，正好跟著張老師來家訪一下。”
陳校長和顏悅色地看著周聽瀾，語含深意：“周同學(xué)，高考準備的怎么樣啊？”
“這可是恢復(fù)后的第一屆高考，你要好好重視。”
許艷芳剛想開口說周聽瀾不去參加高考了，卻被周建國瞪了一眼。
那可是在教育局都有幾分顏面的陳校長，他都開口問周聽瀾的備考情況了，這么一弄，周聽瀾非去高考不可！
周聽瀾感覺自己眼淚都快下來，她哽咽道：“在好好準備了，謝謝陳校長關(guān)心?！?/p>
陳校長又和周建國寒暄了兩句，安撫了一下周聽瀾，才儀態(tài)翩翩地出了周家。
到了辦公室，陳校長拿起電話。
“臭小子，你交代好的事情我都辦妥了，記得把你爸的好酒分給你叔叔喝?！?/p>
江入年在那邊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知道了，謝謝陳叔?！?/p>
掛了電話，江入年摸了摸自己的腿，眼神里帶了些陰鷙。
“怎么這么欺負一個小姑娘呢。”
“真是，有夠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