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冬子,你看到?jīng)]?這是我打的,我一個人打了三個!牛逼不牛逼,你就說我牛逼不牛逼?!”黑眼鏡興奮數(shù)著自己的戰(zhàn)績,上竄下跳的像個偷了香蕉的猴子。
梁紀冬很給面子的拍拍手,配合的道:“牛逼,簡直太牛逼了?!?/p>
眼看著花臂大哥們帶來的那群煙熏妝小妹扭著貓步,外加一臉含羞帶怯的向這邊走來,景行及時的后退兩步,停在糯米團子的面前,先她們一步開了口:“別看了,該走了?!?/p>
林青柚依依不舍的從棒棒糖上收回視線,挪到他的身上,發(fā)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節(jié):“???”
她不確定他的話是不是對她說的。
有了糯米團子牌擋箭牌,景行的余光瞥見了煙熏妝們知難而退,說的話就更簡潔了:“走了?!?/p>
林青柚一頭霧水的跟了上去,走去哪兒?
“嗨,小妹妹,我叫程旭,你叫什么名字?”黑眼鏡炫耀完了戰(zhàn)績,也笑瞇瞇的跟過來,語氣熟悉的像是她多年的至交好友。
這熱情讓林青柚不好意思再閉著嘴巴了,于是道:“林青柚?!?/p>
“哎呀——原來是青柚妹妹啊?!?/p>
“……”
程旭的語調(diào)讓林青柚生出了一種她是他親妹妹的錯覺。
“所謂千里情緣一線牽,萍水相逢就是緣,你看全球二百多個國家,七十多億人口,我們還能在這里相遇,這是多可遇不可求的緣分??!”
“……”
“來來來,這樣,咱們先認識一下,我給你介紹,這是冬子?!背绦裰噶酥复┲赥恤的少年。
被點名的梁紀冬抬了抬手,挑著眉學(xué)著他的語氣打了個招呼:“青柚妹妹好,我是梁紀冬?!?/p>
“……你好。”
林青柚不知道程旭是從哪里得出來千里情緣一線牽這個結(jié)論的。
“這是我哥景行,怎么樣,妹子,我哥是不是長得賊幾把帥?”
程旭手指轉(zhuǎn)了個圈,又指了指剛才把她擋在身后的白衛(wèi)衣少年,一臉的自豪,仿佛他哥的那張帥臉是長在他腦袋的。
京杭?
京杭大運河的京杭嗎,百家姓里還有京這個姓氏?
不過林青柚和程旭也不熟,也沒主動開口去問,于是她一臉深沉的點了下頭,表示記下了他大哥的名字,甚至還相當配合的說:“是,賊帥?!?/p>
一條賊帥的大運河。
程旭又是一樂:“那是,追我家行哥的小姑娘們可是能從操場排到校門口啊?!?/p>
從操場到校門口?
林青柚聽到這幾個字,眼瞼稍稍一抬,不動聲色的側(cè)了側(cè)頭。
啊……也是學(xué)生???看他們之前動手揍人的那個利落勁兒,她還以為他們是什么專業(yè)的社會打手。
程旭就是個話癆,屬于那種給他個場地,他就能說脫口秀的那種,即便他行哥不接他的話,他也能自娛自樂的一個人說個不停。
林青柚本著‘禮貌你我他幸??看蠹摇淖谥?,還是保持著微笑,時不時的點頭應(yīng)一聲:“啊……真的啊?是嗎?”
于是,程旭更能說了,一張小嘴跟個AK47似的叭叭叭個不停。
就在林青柚以為這把AK47能跟她嘮到天亮的時候,他大哥景行終于停下了腳步。
林青柚抬頭一看,是個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小超市。
不清楚來這兒要做什么,但看景行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林青柚也就沒好意思問,跟著走了進去。
自動感應(yīng)門打開,景行在門口停了一下,隨意的往四周瞥一眼,然后抬腿向東邊的貨物架那邊走了過去。
林青柚乖乖的跟著,心里琢磨著,莫非是打架打累了,讓她請吃個飯,順便表達一下她的謝意?
程旭和梁紀冬沒跟過來,這兩人停在冰箱那里,討論著哪種新出的冰淇淋好吃。
景行在一處賣糖的貨物架前停下,林青柚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要伸手拿的意思,于是試探的開了口:“那個……”
景行的目光看過來。
林青柚清了清嗓子,問道:“你要吃什么?”
“你喜歡什么口味?”景行掃一眼貨物架,不答反問。
“……”
林青柚猶豫了下,說:“香草?!?/p>
“行?!本靶幸稽c頭,抬手從最上面拿下來兩串香草味的棒棒糖,然后到收銀臺付了錢,裝進購物袋里遞給她。
林青柚:“?”
景行不是喜歡欠人情的人,雖然小糯米團子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一回擋箭牌,但本著禮尚往來互不相欠的原則,買了糖果作為謝禮也算是兩人扯平了。
但話肯定是不能這么說,于是,景行道:“看你一直盯著地上的糖看,怕你撿起來再塞嘴里?!?/p>
“……”
香草味鋪滿鼻息,林青柚捧著棒棒糖,大概的掃了一眼,他塞過來的這一堆起碼得有三四十根,估計夠她吃到過年。
程旭和梁紀冬已經(jīng)選完了冰淇淋,也跟著走了出來。
程旭咬著根小勺,遞了一盒哈根達斯的小紙杯過來,依舊是笑嘻嘻的:“青柚妹妹,接著?!?/p>
林青柚接過一看,也是香草味,估計她剛才和景行說話的時候,他聽見了。
程旭挖一口冰淇淋塞嘴巴里,又從購物袋里拿出一盒:“行哥,你的?!?/p>
景行一臉嫌棄,手抄在口袋里,沒接,非常冷酷無情的模樣:“我不要?!?/p>
程旭的手晃了晃,以一種誘拐小孩的語氣說道:“我特意給你拿的抹茶,真不要?”
“不要?!本靶行崃诵峥諝庵械奈兜?,覺得不太對勁,又微皺著眉問他,“你吃的什么?”
看包裝好像和給他們的這些不太一樣。
程旭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沒說話。
“他買的八喜?!绷杭o冬離程旭遠了些,又補充一句,“榴蓮味的?!?/p>
“……”景行額角的青筋微微一跳,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用力的甩著程旭抓著他胳膊的那只手,“你離我遠點,還有,把你的爪子松開,松開——馬上給我松開!”
撲哧,林青柚看著美少年炸毛的模樣,實在沒忍住歪頭笑了起來。
程旭一臉哀怨的咬著勺子:“別啊,哥,我們要相親相愛的,你不能因為我吃了一個榴蓮味的雪糕,你就不要兄弟我了吧?”
景行繼續(xù)甩,還是沒甩掉,他被榴蓮味熏的心態(tài)有些崩:“誰他媽要跟你相親相愛?!”
梁紀冬也跟著沒心沒肺的笑,還不忘適時的添一把火:“行哥,你怎么回事?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就是個榴蓮雪糕嗎?能比得過兄弟重要嗎?”
景行的心態(tài)已經(jīng)完全崩掉了:“我他媽……”
林青柚退開戰(zhàn)場,邊笑邊捏起冰淇凌的小勺,細膩的奶油從舌尖泛開,彌漫到整個口腔里,驅(qū)散了夏季的燥熱。
她的眼睛往遠處的江海望了望,忽然覺得自己那點煩躁的小情緒消散了幾分,好像這里也沒那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