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為什么一向冷淡的大師兄對剛進宗門的小師妹那么好。
正如我不懂魔尊咬牙切齒念著我的名字,讓我還他東西。我嘆了口氣。只想說,
魔君你認(rèn)錯人了。一我剛從山峰上練功下來,師弟師妹驚慌失措的向我叫道,「云君師姐,
那個魔尊在山門外喊你出去,不然就攻打我們蒼云宗!」
「就是那個三百年前正道聯(lián)手都沒消滅的魔尊墨蜧,太可怕了,他怎么出來了…」
「你懂什么,聽說他可是有著五百年道行的巨蟒,血脈霸道,生性狡詐,
把魔界管理的服服帖帖,誰打的過他啊…」「師姐,你跟他有什么恩怨嗎,為什么要找你???
」我也想知道。師父去云游了,大師兄被小師妹帶出去了,這座小山頭除了我這個大師姐,
就剩百十名師弟師妹了。我跟著他們一同出去,山門外師弟師妹們手持兵器,如臨大敵,
見我過來,默契的讓出一條路。路的盡頭站著一個少年,一身黑袍繡著暗紋巨蟒,氣質(zhì)張狂,
一張臉美得驚心動魄,眼睛如漆似墨,帶著無邊冷意,眉心的紅痣更顯妖冶。他黑眸深沉,
冷冷的盯著我。無形的氣勢壓制,我差點抵抗不住跪在地上,掐著手心咬牙堅持,
不能在他們面前丟臉?!覆恢ё鹫椅液问拢俊埂改憔褪嵌≡凭??把吾的東西還給吾?!?/p>
我一頭霧水,我什么時候拿他東西了?「我并未拿魔尊的東西,您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
「找到就是你!蒼云山丁云君,不是你是誰?」我…無語,一時無法反駁,剛想張口。
「莫要狡辯,你不給,吾自己來拿!」他一個閃現(xiàn)來到我身邊,手掐著我脖子,
在我身上亂搜。他的手勁很大,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掙扎著打出一掌,他被我打出去幾步遠。
我驚訝的看著我的手,我竟然打退了魔君?他忽然臉色蒼白,緊皺著眉頭,
好似在忍受什么痛苦,「不好,怎么在這個時候…」他抬頭望著不遠處的我,
一揮手卷起一陣黑霧將我和他包圍,眨眼間就不見了蹤跡。二再睜眼,
我和一條巨蟒躺在一處秘境。那是一條通體黑亮,渾身附著一層白膜,約二十米長的巨蟒,
正趴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巨大的蛇頭吐出紅信子,「把吾的混元珠還給吾!不然就吃了你!」
我震驚看著這一切,這個是魔尊?看樣子他是在……蛻皮?是了,蛇百年為蟒,五百年為蛟,
千年為龍。魔尊墨蜧如今正好有五百年,到了蛻皮化蛟到時候?;煸樵撬麄兩n云宗至寶,
具有治愈一切疾病與痛苦的作用。在五百年前被魔界左護法偷走。失去了混元珠,
他們由天下第一的宗門淪為只有數(shù)百人的小宗?!改ё疬@話問的蹊蹺,
混元珠不是被你們魔界偷去嗎,怎么還來找我要?我們可沒有第二枚混元珠!」
蛇在蛻皮的時候最是虛弱,魔尊也不例外,連人形也化不出來,我的恐懼減輕了很多。
「吾前日在閉關(guān),察覺到有人闖入吾的禁室,一時吾出不來,問來者何人,
一道女聲說是蒼云宗丁云君,混元珠回歸本宗,有本事來??!」「呵呵,還說不是你?」
他猩紅的眼睛目露兇光?!盖叭瘴覐奈聪律剑螞r魔宮內(nèi)困難重重,
我如何能進的了你的禁室?」「若是使的什么秘法呢?」「若有秘法我偷了便走,
為何還要自報家門,等你來尋仇?擺明著有人嫁禍于我?!顾纯嗟纳胍髁艘宦?,
聲音弱了下去,「果真不是你?」「當(dāng)然不是,既然魔尊已然查明,還請放我出去。」
我站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不得不說,魔尊尋到了一處藏匿身形,安心蛻皮的好地方。
身處山谷,谷底溫暖如春,綠樹成蔭,果實豐茂,谷中還有一小片湖,周圍懸崖峭壁圍繞,
高約百余米,真不失為一處美景。但對于我來說卻不美麗,因為我出不去?!负呛?,
不用想了,你出不去的。此處被我設(shè)了禁制,無論是人或魔,到了這里便會靈力盡失,
除非我化蛟成功,禁制解除,不然我若失敗,這里一切將會與我陪葬,包括你。」
他看著我使不出靈力,又爬不上山壁的模樣嗤笑道,一張蛇臉上竟看出了幸災(zāi)樂禍。
我知道他說的沒錯。無論是蛇化蛟,還是蛟化龍都是九死一生的事,若是死了尸體被發(fā)現(xiàn),
一代魔尊被剝皮抽筋制成武器,還不如化成塵埃?!改阋趺床拍芑猿晒??需要多久?
需要我的幫忙嗎?」為了能活下去,我決定幫助他。「你,你能干什么?沒了混元珠,
你也就沒用了,你的作用就是讓吾填飽肚子?!顾[著蛇眼,里面閃著充滿惡意的光。
「我是蒼云宗的大師姐,蒼云宗一向以煉制靈丹妙藥而聞名,
否則也不會造出混元珠這樣的寶貝,我從小在宗門長大,藏書閣記載的藥方我已倒背如流,
也許有辦法幫你減輕痛苦呢?」「此話當(dāng)真?」他的蛇頭盯住我不動了,似乎在思考。
「我看這里植物繁多,也有不少草藥,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我只想活下去。」
我實話實說道。他還想說什么,忽地一個翻身,巨大的蛇身重重的摔在地上,
凄烈的嘶叫一聲,蛇頭摔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濺起的塵土飛了我一身,我被嗆得咳嗽幾聲。
「吾化蛟需要七七十四九天,在此之間你需每天為吾減輕蛻皮之痛,待吾成功后,饒你一命。
」魔君似乎疼的狠了,有氣無力道。「成交?!刮宜闪丝跉?,慶幸小命算是保住了。
二沒了靈力,早已辟谷的我也不得不找點東西填飽肚子。蛇族化蛟,蛻皮猶如切膚,
換鱗如割心,本就是逆天而行,稍微有點差池就會萬劫不復(fù),九死無生。所以用藥也要慎重,
看他如此痛苦,最好做個內(nèi)外兼服的效果比較好。我思索著藥方,
在谷中找到幾株適合的草藥,咬著野果,拿著樹枝在地上計算著藥量。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藥草是有了,卻沒有能熬煮的器具。我無奈的瞧著地上的黃泥,難道還要挖泥巴燒制而成嗎?
燒制也需要火,火從哪里來呢,鉆木取火?看著一旁虎視眈眈的大蛇,還能說什么呢,
為了能活命,干吧。大蛇看到了我的舉動,不解道,「你在做什么?」我甩了下手上的泥點,
頭也不抬,「給你做盛藥的罐子,不然怎么煮啊?!埂改且膊恍枰鰝€大缸??!」
他瞧著足有半人高的泥巴大缸,瑟縮的抖了下身軀。「根據(jù)你的體型來的,劑量就要這么多。
」我不認(rèn)為有什么不對?!肝铱梢宰兂扇诵?!」他似乎有點急迫,連吾都不說了,
只怕了看了一眼就要窒息的湯藥罐?!改憧梢??」我停下動作?!膏?,雖說有點耗體力,
但吾,我不想喝那么多藥,也不要那么苦?!勾笊叩拖铝四X袋。我笑了,
突然覺得這條兇巴巴的大蛇竟然怕喝藥,有點可愛是怎么回事?最終我的碗沒有做成,
在湖邊撿了幾枚大貝殼當(dāng)做碗,用身上帶的水晶玉墜透過陽光,折射在干樹葉上,點燃了火,
這才做好了一碗湯藥。我端給等候已久的大蛇,大蛇努力了幾次才幻化成人形,他面色蒼白,
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睛濕漉漉的,眼角泛著一抹紅。
他這幅模樣好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奶狗,跟之前威風(fēng)凜凜的魔尊的判若兩人。他接過碗,
皺著眉頭,半天不敢喝?!改闩挛蚁露締幔课液冉o你看?!刮也孪胨环判模?/p>
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他眼神復(fù)雜,「你不怕我?」「怕,但沒之前那么害怕了。」
我指他現(xiàn)在的情況。他笑了,低低的笑聲像是帶著鉤子,「我喜歡誠實的人,
誠實的人一般活的更久。」他仰頭把藥喝了,絕美的臉皺成一團也是那么好看,
「不是說不要這么苦嗎?」我掏出幾顆櫻桃塞到他的嘴里,「快嘗嘗,這個是甜的。」
他一愣,咬破了櫻桃,甜甜的汁液染紅了他的唇,蒼白的臉上多了一抹艷色,頗為蠱惑人心。
他兩三口吃完了櫻桃,面無表情盯著我一會兒問,「還有嗎?」「有的。」
我把衣袖里剩下的都倒給他。他認(rèn)真的,一顆一顆把櫻桃吃完了,轉(zhuǎn)身變成大蛇躺下了。
我默默計算著時辰,藥效該發(fā)作了。忽地,一條蛇尾甩來,我僥幸躲開。巨蛇怒吼,
「你竟敢向吾下毒?」三「不是毒,是麻沸散。」我解釋道。「吾覺得頭腦昏沉,
渾身有僵硬之感,這不是下毒是什么?」蟒蛇憤怒,用尾巴費力地向我抽打,因方向感不強,
一次都沒打中。我小心的躲著,大聲朝他喊道,「這都是正常反應(yīng),
你是不是感覺不怎么疼了?」空中的尾巴停住,大蛇感受了下,好似真的不那么疼了,
渾身麻麻酥酥的,漸漸的連尾巴都感受不到了。他控制不了自己,尾巴摔在地上,
就像個木頭一樣僵硬,很快,他連話都不能說了,趴在地上像只死蛇。
他強忍著昏睡過去的欲望,眼眸惡狠狠地盯著我,毫無疑問他若是能動,
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殺了。我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察覺不對。「我一向用藥精準(zhǔn),從未出錯,
我曾經(jīng)也救治過靈蛇,知道如何用藥,絕不像你這般有用藥過量的癥狀,
你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我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信心。除非…我設(shè)想了幾個原因,一一排除后,
留下了個最不可能的答案?!赋恰闶前肴税肷??」話一出口,我頓時感覺渾身一涼,
大蛇兩道陰狠的目光有如實質(zhì),我知道,我說對了。要是眼神能殺人,我想我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我猜出來他的秘密,離死也不遠了。我好后悔。魔族一向以血脈為尊,
人魔混血無論在哪都是最卑賤的存在,若是被魔族知曉,他們崇敬的魔尊竟然是這種身份,
那必然是一場爭權(quán)奪位的混戰(zhàn)不可避免。自他三百年前成為魔尊,
人族和魔族的爭斗少了許多,人們過了三百年安生日子,雖然提到魔君懼怕他的威名,
但人們還是暗暗希望他能做久一點,這樣的和平,來之不易。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可是…我望著最終還是沒有抵抗過麻沸散的藥效,昏睡過去的大蟒蛇。欲哭無淚。
誰來救救我啊。五我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殺了那個女人。我擺動身體,發(fā)現(xiàn)還是動不了,
只有眼睛和嘴巴可以動。我怒道,「丁云君,你給吾出來!」一道月白的身影出現(xiàn)了,
一張清麗秀美的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手上端著用荷葉包著的烤魚。她似乎很驚喜的道,
「魔尊,您醒了?想必肚子該餓了吧,我給您準(zhǔn)備的烤魚您嘗嘗,刺我已經(jīng)給您去掉了,
我手藝還不錯,您要來點嗎?」我氣極反笑,「你莫要裝瘋賣傻,吾為什么還不能動?」
「那是因為…」她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說不出什么?!刚f實話!」
「因為我把麻沸散涂在你的身上了?!顾乒拮悠扑ぁ!改ё?,我無意得知你的秘密,
實屬無奈,倘若你肯饒我一命,我定當(dāng)盡心盡力為你減輕蛻皮之痛。」「就是這樣減輕?」
我譏笑一聲。不能動彈,猶如廢蛇。「當(dāng)然不是,若你同意放了我,
我會換其他方法為你治療?!埂溉粑也煌饽兀烤吐樽砦??」她不說話,意思很明顯。
「你好大的膽子!」我身為魔君,還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躺在地上,任人魚肉,不,
任人蛇肉。我恨得牙根癢癢,想當(dāng)初為什么輕信了她的話,沒錯,現(xiàn)在是感覺不到疼了,
只感覺到屈辱。「你好的很,待吾成蛟后定把你碎尸萬段!」「我也希望您能成蛟成龍,
把我?guī)С鋈?。」她裝著聽不懂,把烤的香噴噴的烤魚放到我面色,問我吃不吃。
我怎么能吃嗟來之食,想轉(zhuǎn)頭拒絕,頭也轉(zhuǎn)不動,只能氣的閉上眼睛,低聲咒罵她。
丁云君充耳不聞,你不吃我吃,她吃著烤的焦香的烤魚,湖里的魚肥肉嫩,滋味鮮美,
吃的嘴巴抹油,直呼過癮。蛇的嗅覺比人類靈敏幾十倍,我許久就未進食,
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如今聞到美味的烤魚就在旁邊,卻因為嘴硬吃不到嘴里,
隱隱有點后悔。眼看著她吃完一條又一條,荷葉里的烤魚越來越少。我終于忍不住喊了停。
「把烤魚拿給吾嘗嘗。」丁云君偷笑,直接拿了一條放在我的嘴巴里。味道真是不錯,
一條吃不飽,越吃越餓?!改闳ザ嗫疽稽c,這些哪夠吾吃?!顾龖?yīng)了一聲,
「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刮页灾爵~沒有說話,心想,
你的命早在你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時已經(jīng)注定結(jié)局,想活命,簡直是癡心妄想。不過,
讓她多幾天也可以,她做烤魚挺好吃的。吃膩了再殺。六自從烤魚事件結(jié)束后,
我的生活就開始冰火兩重天。冰,就是每次給大蛇涂麻沸散時,他那冰涼涼的鱗片,
冰冷冷的眼神,長時間的注視,凍得我直冒冷氣?;?,就是每次大蛇要吃烤魚時,
火熱熱的烤魚,熱騰騰的香氣,長時間的燒烤,熱得我火辣辣的流汗。唉,活著真難啊。
轉(zhuǎn)眼快半個月過去了,湖里的魚都快吃一半了,再這么下去,魚都要吃光了,
我活著的希望就更渺茫了。我要想個辦法,換著活命方案。正巧,夜里下了一場雨,
大蛇動不了淋了一夜,發(fā)燒了。心里感覺有些抱歉,轉(zhuǎn)念一想,這不是天助我也嗎。
美食攻略不行,就來個懷柔政策。蛇在病中,最需要關(guān)愛。大蛇燒的暈暈乎乎,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更加愧疚了,煮了碗驅(qū)寒退熱的藥,聲音不自覺放柔了些,「魔尊,
起來喝藥了?!勾笊弑犻_燒的模糊的雙眼,聽著溫柔的聲音,看著有些熟悉的臉,
這是他日夜思念的那個女人嗎…他幻化成少年,臉頰微紅,像以前一樣躺在她懷里,「娘,
我好想你,你好久沒來看我了?!刮覞M臉黑線,他燒迷糊了,把我當(dāng)娘了。
要是魔尊清醒過來…我要瘋了。明明想著活著,卻離作死越來越近。我小心翼翼的對魔尊說,
「魔尊,你認(rèn)錯人了,我是丁云君啊?!顾嶂^,睜著一雙水蒙蒙的大眼睛,
「我不叫魔尊啊,我叫墨蜧,是娘最愛的小茉莉啊,你的身上暖暖香香的,就是娘的味道啊。
」我臉漲的通紅,完蛋,燒傻了?!改悄懵犜?,把藥喝了行吧?!刮液逯?,
趕快把藥喝了吧,不然我承受不住這樣的心靈沖擊啊?!覆灰?,太苦了?!?/p>
他像小孩子耍脾氣。「我要吃櫻桃?!顾v條件。「好好,我去給你摘櫻桃?!刮移鹕黼x開。
「別走別走?!顾o緊的抱著我,眼淚一顆顆落下來,猶如破碎的水晶,
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低聲抽噎道,「我不要吃櫻桃了,娘抱抱我,我身上好疼啊?!?/p>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軟了一塊。能想象的到,一個血脈不純的魔族,
坐上魔尊的寶座要經(jīng)歷多少難,吃過多少苦,痛到極致時也不曾落淚,
只有在母親懷里才敢放聲大哭?!肝也蛔?,我在這陪著你?!刮矣悬c心疼他。我想是我瘋了。
七我一個修行低微的弱女子,竟然心疼一個強大無比的魔尊。想到昨日舉動,
我想我是真的瘋了。我躲在湖里摸魚,遲遲不敢上岸。原因無他,岸上有個少年,
躺在竹椅上,閉目養(yǎng)神。那竹椅還是我編的。從那天我給他喂完藥,
被他纏著唱了半宿的搖籃曲,困得我支撐不住睡著,不知怎么就與他相擁而眠睡了一夜。
醒來后,我們的氣氛就有點怪。我忐忑不安,以為他會直接殺了我,
畢竟我做了那么多得罪他的事,還冒犯了他的母親。可他沒有動手,
只用晦澀難懂的目光盯了我許久。最后,他指著旁邊我用來休息的竹椅,「這個椅子歸吾了,
去烤點魚,吾餓了?!拐f完,就躺在我的竹椅上,不再理會我。我不敢置信,
他就這么輕飄飄的放過我了。唯一的代價就是一張竹椅。我甚至開始感激他。
他真是只不計前嫌的好蛇啊。就這么風(fēng)平浪靜的又過了十幾天。我們之間隱隱有些不同,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他不再轉(zhuǎn)成大蛇了。他之前是條蛇,我就把他當(dāng)成蛇,心無雜念。
可他如今是人身,一見到他就想起他在我懷里哭梨花帶雨的模樣,就……好羞恥。
我能感覺到,他的視線時不時在我身上打轉(zhuǎn),一轉(zhuǎn)頭他就裝作看天看地就不看我。我也別扭,
不敢面對他。我沉在水里摸魚,魚兒快被他吃完了,越來越不好抓了。忽地,我的腳一滑,
驚呼一聲,湖水從口鼻灌入肺部,咕嚕咕嚕吐出氣泡,撕心裂肺的窒息感將我包圍,
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后的記憶是魔尊破水而來,將我救起,一向鎮(zhèn)定自若臉上布滿焦急,
他在說些什么,我聽不清,記憶定格在他俯下身放大的臉龐,隨即唇上一軟。我暈了。
八既然暈了,為什么不暈時間長一點呢,這樣我就看不到堂堂魔尊在扒我衣服了?!改悖?/p>
你住手…」我虛弱的的抓住他的手。他反手一扣,把我拉進懷里,慌張的問,「你沒事吧,
哪里不舒服?我還以為你死了?!顾У奶o,那力道像是把我摁進身體里?!肝覜]事,
你松開點,我喘不過來氣。」他連忙放開了我,身上濕漉漉的,眉眼被打濕,
晶瑩的水珠順著長長的睫毛上滴下來,像是落了淚。我心一動,抬手接住那滴水。
明知故問道,「你擔(dān)心我?」「我,我才沒有?!顾缚诜裾J(rèn),
「我是擔(dān)心你死了沒人給我烤魚了,才救你的?!刮铱闯鏊男目诓灰唬?/p>
他在緊張的時候總是自稱我,不知道他發(fā)現(xiàn)沒有?!改銥槭裁疵撐乙路俊埂改闶軅?,
血都把裙子染紅了,我找下傷口在哪?!顾钢业娜棺樱棺由嫌醒E。我動了下腿,
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他嗅了嗅,發(fā)現(xiàn)血腥味變重了,「快讓我看看哪里受傷了,
好像很嚴(yán)重?!顾行┲保窒雱邮殖段乙路?。「等等!」我一動身,
一股熟悉的熱流涌出,這是…我的臉?biāo)⒌募t了,算了下日子,是這幾天,
成天提心吊膽擔(dān)心自己的小命,把它給忘了?!肝覜]事…啊嚏!」一陣風(fēng)吹來,
我冷的打了個噴嚏,這才覺得渾身好冷。他皺著眉頭,「有傷你就說啊,干嘛遮遮掩掩,
非要等血流盡了才行?那我不就白救了?!顾苌鷼?,生氣她的隱瞞,
生氣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擔(dān)心的話他說不出口,只會說著反話。見他這個樣子,
我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一絲委屈。也許是離死亡就差一步的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