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貓不能吃!”
明月猝不及防看到這個世界的任務(wù)目標(biāo)竟然想要生吃貓,差點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月光如水,亮如白晝,映照著這座破敗不堪的庭院。
一個瘦弱的少年趴在地上,正張開嘴想要撕咬手中已經(jīng)死去的貓。
明月連忙跑到他面前,快準(zhǔn)狠地抓住掐住他的臉頰,將死貓從他手中搶走,丟到地上。
褚漣見快到嘴的食物竟然就這么被丟了,眼中閃過一抹陰戾,抓住明月的手用力撕咬。
“嘶……疼,你是屬狗的嗎?”
明月疼得下意識松開了他,借著月光看著自己手腕上深深的牙印,很害怕自己會得狂犬病。
人口水里帶的病毒細菌可不比動物口水里帶的少。
褚漣沒有理會她,連忙撿起地上的死貓就往嘴里塞。
“都說了不能吃貓!”
明月顧不上手腕的疼痛,再次上前抓住褚越的手,不由分說地從他手中搶走貓的尸體,這次直接把貓放進系統(tǒng)空間。
褚漣驚愕地看著貓消失在她的手中,眼底浮現(xiàn)淺淺陰翳。
他瑟瑟發(fā)抖地低頭垂眸,仿佛瞬間喪失了所有力氣,整個人眼看著就要跌倒在地。
明月連忙雙手扶著他瘦弱的身軀,感受到手中皮包骨的手感,她有些心酸,連忙溫聲開口。
“小殿下,你別怕,我是你母妃派來保護你的,你餓了是嗎?我這里有吃的?!?/p>
她的一只手放在身后,手中出現(xiàn)一個紙包,然后再拿到褚越面前打開。
“你看,是三個大肉包,你應(yīng)該喜歡吃吧?”
褚漣看到還散發(fā)著熱氣的肉包子,漆黑的眼眸微微發(fā)亮,忍不住吞咽口水,然而隨即想到什么,并沒有伸手拿。
明月知道他在顧慮什么,拿起一個肉包咬了一口,彎唇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笑容如月牙般柔和美好。
“你放心,沒有毒,我可以都咬一口。”
說著,她又將另外兩個肉包子都咬了一口,然后再次遞到褚越手邊。
褚漣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在白白圓圓的肉包上,聞著美味的肉香,終究還是沒忍住伸手拿起一個包子吃了起來。
明月松了口氣,隨即又擔(dān)心道:“慢慢吃,別噎著。”
褚漣餓得狠了,好不容易拿到食物,確信沒毒后,三個肉包很快就狼吞虎咽下肚。
他一抬眸,面前又出現(xiàn)一杯豆?jié){。
明月當(dāng)著他的面也喝了一口,然后再遞到他手邊。
褚漣緊抿著唇,餓得脫相的小臉在月光下看不出臉色,但他突然感覺到了久違的羞恥。
男女授受不親,他怎能吃她吃過的東西。
可是嘴唇干裂得難受,喉嚨更是像火燒一般滾燙干涸。
他沒忍住舔了舔皸裂的嘴唇,目光不由得落在她手中的豆?jié){上。
手指糾結(jié)地攥緊。
明月并不知道面前的小少年會突然心生糾結(jié),她將用紙杯裝著的豆?jié){放到他的手中,用溫柔心疼的眼神看著他。
“喝吧,不夠我還有?!?/p>
她的系統(tǒng)空間現(xiàn)在別的沒有,吃的還是有的。
褚漣終究還是抵不過口干舌燥的難受,將杯中的豆?jié){一飲而盡,這才感覺好像重新活了過來。
他看向面前的少女,眼神打量警惕,卻一言不發(fā)。
明月再次自我介紹:“小殿下,我叫明月,是你母妃派來保護你的人。以后有我在,你不會在餓肚子,我會好好把你養(yǎng)大,讓你能夠奪回你失去的一切?!?/p>
褚漣瞳孔一縮,漆黑的眸盯著明月盯了許久,顯然不太相信她說的話。
明月笑瞇瞇道:“我知道小殿下現(xiàn)在很難相信我,但時間會證明一切?!?/p>
她的手再次放在身后,從系統(tǒng)空間拿出一根蠟燭和火折子,然后拿到褚漣的眼前點燃。
燭光帶來了些許溫暖和光亮。
明月牽起褚漣的小手,帶著他往前走。
“走吧,我?guī)闳ニX,小孩子不睡覺會長不高的?!?/p>
褚漣想要掙脫她的手,然而少女的柔軟溫暖,讓他心悸,最后愣愣地任由她牽著自己回到了那個門窗破敗的屋子。
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殘缺不全,床上只有薄薄的一層被子,明月掀開被子,發(fā)現(xiàn)床板上鋪著稻草,上面有很多未知小動物打窩。
她差點沒吐出來。
“這床怎么能夠睡人,還好我給你帶了足夠多的被子,今晚先勉強將就一下,打個地鋪?!?/p>
明月松開褚漣,把蠟燭放到他手中。
“我去外面給你拿被子,你就呆在這里不要動,聽到了嗎?”
褚漣握著手中散發(fā)著光亮和暖意的蠟燭,原本不想吭聲的他在面前少女明亮雙眸的注視下,最終還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
“乖,我很快回來?!?/p>
明月沒忍住伸手揉了揉褚漣的小腦袋,在他瞪大雙眼時連忙收回手,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
她怕褚漣出來看到她手中憑空出現(xiàn)被褥,特地跑到一旁的柴房,再從系統(tǒng)空間拿出厚實的被褥,然后抱著回到了屋子。
等她把地鋪打好被子鋪好,抬眸就看到褚漣一直用一雙黑黢黢的眼眸盯著她看。
燭火跳躍,少年的臉雖然瘦脫了相,卻依舊能夠看出精致漂亮的骨相。
明月彎唇笑了笑,溫聲道:“我給你鋪好了地鋪,你先睡覺,我給你守夜,明早起來你會吃到美味的食物?!?/p>
褚漣盯著明月柔和甜美的笑顏看了好一會兒,忽然低聲開口:“我們一起睡?!?/p>
少年的聲音還沒有過變聲期,青澀稚嫩,因為許久未曾吃飽,聲音很是虛弱。
明月愣了愣,連忙搖頭:“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怎么能夠睡在一起?!?/p>
褚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我都吃了你吃過的食物,你現(xiàn)在說這個,是不是晚了?”
明月錯愕地看著他。
她忽然意識到,三年的幽禁折磨已經(jīng)將這個昔日克己守禮的小殿下的性子改變了。
禮義廉恥在他看來遠不如性命安全重要。
他怕死。
也不放心她。
明月只得妥協(xié):“行,我去把我的被子拿來?!?/p>
褚漣沒有阻止她,直到她離開后,目光才落在地上的被褥上。
看著厚實的被褥,他有些恍惚。
他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見到這樣的被褥了。
厚厚的一層,仿佛能夠抵御所有嚴(yán)寒。
時值冬末,年關(guān)將至,亓國京城冬日不會下雪,但十分濕冷。
他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裳,幾乎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卻依舊很冷,冷得麻木。
他有預(yù)感,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然而此刻原本已經(jīng)麻木的身軀在感覺到燭火的溫暖后,開始漸漸蘇醒,竟然再次感覺到了冬日的清寒刺骨,讓他想要迫不及待躲進溫暖的被褥里面取暖。
褚漣緊抿著唇,克制著自己的本能沖動,目光再次看向門口。
明月抱著色澤鮮艷的被褥回來了。
看到褚漣落在她被褥上的目光,明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輕聲道:“我是姑娘家,被子自然要漂亮好看一些?!?/p>
褚漣沒有說話。
明月也沒有再說什么,多說多錯,她趕緊把地鋪打在他的旁邊。
對她來說,褚漣現(xiàn)在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她根本不擔(dān)心他會對她做什么。
反而是他應(yīng)該擔(dān)心她會對他做什么才對。
畢竟褚漣是廢太子唯一的兒子,想要殺他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明月來到他身邊的任務(wù)就是保護他長大成人,幫他搶回自己失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