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剛嫁到威遠(yuǎn)伯府就侍疾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幾乎衣不解帶的在晨陽郡主的院子里伺候。
氣得東院幾人連著摔了幾次東西。
最氣的則是那位上官老夫人。
當(dāng)初那大兒子就是個不貼心的,好死不死的娶個郡主回來。
對自己這當(dāng)母親的從來不知道尊敬。
而今那孫子又娶了個侯府的小姐,本以為能憑借身份壓一下。
好歹要孝敬祖母一些東西。
結(jié)果……那晨陽又病了??!
她才不信是病了,分明是護(hù)著自己那兒媳婦。
想到這里,上官老夫人抬手按了按額角。
坐下上官二爺看了看自家母親,再看了看自己的夫人。
低低的笑了一聲“不過是個小丫頭,母親跟她置什么氣?”
“嫂子再厲害,現(xiàn)在也是孤兒寡母了?!?/p>
“等那小崽子能活到成年再說吧?!?/p>
說到這里又嗤笑了一聲,手指在自己那板子上摩擦了幾下。
“十三歲,毛還沒長齊呢?!?/p>
“娶了媳婦,也不見得頂用!”
他這句話說完,褚桂枝眼睛一亮。
老太太吊著眉梢看了看自己的小兒子“你也要低調(diào)著點(diǎn),這些日子在外面表現(xiàn)好一些?!?/p>
“知道,知道!”上官二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這么多年都讓自己小心,結(jié)果呢
那大哥去了邊關(guān)那么些年,自己不過微微的使了些手段。
他就真死在那邊了。
當(dāng)初敢和自己叫板的大侄子,也死了。
這不就是天意嘛,上蒼都是幫著自己的啊。
讓自己不痛快的,這不都自己死了。
至于剩下的這個,上官二爺不在意的扯了扯嘴角。
早晚也是要死的。
他這姿態(tài),讓老太太瞇了瞇眼。
“之前讓你去捐個官身,怎么還沒個消息?”
“文不成武不就,真把那爵位弄來,你也坐不穩(wěn)?!?/p>
老太太才說了這一句,上官二爺不耐的抬頭。
“母親而今也別說這樣的話,當(dāng)初兒子也是要好好習(xí)武的。”
“是母親舍不得兒子吃那份苦?!?/p>
說完見自家母親臉色不太好,又笑著補(bǔ)充一句“再說,兒子若是走了那武人的路子,而今怕是連給母親養(yǎng)老送終的人都沒有了?!?/p>
這句話讓老太太才要升起的火瞬間降了下去。
最后上官二爺和二夫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老夫人房里的一個大丫頭。
還有老夫人給的兩張銀票。
上官二爺拿著銀票看了看“一千兩,這頂什么用的?”
“老太太是越來越摳了?!?/p>
雖然這么抱怨著,那銀票還是被他隨手塞到懷里。
看了看規(guī)規(guī)矩矩跟在夫人身邊的大丫頭。
這丫頭這幾年出落的越發(fā)好了,自己饞了幾年,可算是弄到手了。
只是……
想到怡紅院的那位,上官二爺拍了拍自己的衣衫。
“人你帶回去,把規(guī)矩說一說,我出去一趟?!?/p>
說完不等二夫人回應(yīng),招呼了自己的小廝直接出府去了。
氣得二夫人狠狠的絞了絞手中的帕子。
惡狠狠的瞪了那丫頭一眼。
家里通房、妾室一個個的填進(jìn)來,還要出去逛花樓。
真是氣死她了!
東院鬧了一早晨,威遠(yuǎn)伯府一行也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圣旨又下來了。
不知道這皇帝是怎么想的,好像自威遠(yuǎn)伯和嫡長子戰(zhàn)死之后。
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這么一個外甥。
旨意的內(nèi)容很簡單,給上官凌渡封了個閑職:五品都尉郎。
不需要去應(yīng)卯,但是每個月可以領(lǐng)俸祿銀子。
雖然銀錢不多,可也算是個官身了。
必要時候,也是要到衙門口走一走的。
所以……上官凌渡不能一直悶在家里了。
郡主坐在廳內(nèi),看著一側(cè)的小兩口。
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
夫君和長子戰(zhàn)死了,陛下這是在努力的抬威遠(yuǎn)伯府的地位。
可是、這恩寵對她來講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在那猶豫不決,上官凌渡坐在那里大眼睛輕輕的眨了眨。
看得江清月暗自扶額。
當(dāng)初是她看走眼了。
眼神清透的少年郎,看破世事得云淡風(fēng)輕……
都是假的。
這人分明是不諳世事,與世無爭。
或者說自小就在伯爵府里,怕是社交比自己這閨閣小姐還要少。
她不明白好好的男兒,郡主為何養(yǎng)在閨閣之中。
可想到戰(zhàn)死的公爹和那位嫡兄。
江清月好像大概是明白了,可能這小兒子是郡主唯一的寄托了。
可……到底是個男子,一直困在家里怎么成。
廳內(nèi)的氣氛有些凝滯,晨陽郡主不說話,上官凌渡安靜的坐在那。
江清月想了想,緩緩開口“母親,小……”
小爵爺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江清月尷尬的換了稱呼“夫君雖然年少,可早晚是要走出去的?!?/p>
“一直困在宅子里,讓外人看著也不是個事?!?/p>
這話讓晨陽郡主側(cè)頭看過來。
眼底帶了幾分苦澀和無奈。
她豈會不知道這不是個事,可是……出去之后,萬一出了岔子。
那才是要出大事的。
她在那猶豫不決,思索要不要干脆再給上官凌渡弄病了。
江清月斟酌著再次開口“衙門口是暫時不能去的,便是有侍墨跟著,想來母親也不放心?!?/p>
“我弟弟還在蒼山書院讀書,不如讓夫君先去書院熟悉一下?”
她這句話說完,對面上官凌渡在椅子上不安的動了動身子。
一張白凈的小臉帶出幾分激動。
他自小就甚少出府,兩次去寧安侯府算是走過最遠(yuǎn)的路了。
若是能出去讀書……
這么想著,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家母親“娘……”
這一聲喚得晨陽郡主心口一疼。
這些年也是苦了孩子了。
別人家,便是女兒也能有三五個好友,等閑也能有個茶會玩鬧一下。
凌渡自小被她拘在內(nèi)院,雖然頂了男子的身份。
可這些年不敢行錯一步……
看了看上官凌渡,再看看江清月。
晨陽郡主微微的閉了閉眼。
“凌渡……身份有些不同,若是去了書院、可安全嗎?”斟酌了許久,郡主用了可安全三個字。
上官凌渡聽了母親的意思,眼睛一亮。
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江清月,這眼神讓江清月心口一跳。
好像……給自己找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