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休息的比較早。
丫環(huán)們伺候著洗漱了,自己拿著書靠在床邊看了一會。
她這邊才將書放下,守在外間的春月輕手輕腳的熄了燈。
結(jié)果,她才昏昏的要睡著。
忽而聽得隔壁一連串的腳步聲。
上官凌渡雖然跳脫了些,總體來講也是個安靜的人。
大半夜的鬧起來,很有些不同尋常。
驚得江清月一個翻身爬起來,而春月已經(jīng)將燈重新掌起來。
“斗篷拿來?!?/p>
顧不得穿戴整齊,江清月只將那厚厚的斗篷將自己裹了掩飾。
帶著春月才出了門,便見侍墨站在檐下焦急的踱步。
不見侍書的影子。
“怎么了?”江清月這一開口。
侍墨急忙回身行禮,聲音也帶了哭腔“少夫人、”
“不、不知道?!?/p>
“爵爺有些不對勁?!?/p>
“又不叫人進去。”
有些不對勁?
江清月看了看侍墨,這孩子年齡也不算大,月光下小臉煞白。
抬手在門上輕輕的拍了拍“上官凌渡?!?/p>
喚了一聲,里面毫無反應。
江清月將那房門輕輕的推了推,沒推開。
“上官凌渡!”如果說第一聲是試探。
那這第二聲則是焦急。
將身上的斗篷裹了裹,對著聽到聲音趕來的秋菊擺了擺手。
后者扯著胳膊將侍墨從門邊拉開,毫不猶豫的伸出一腳。
“轟!”
房門應聲而開,月光下上官凌渡裹著大氅站在床邊,白著一張小臉愣愣的望著江清月。
江清月見他好好的站在那里,略松了口氣。
攏著斗篷進去,上官凌渡卻忽然開口“別進來!”
這聲音帶著緊張、還有幾分尷尬和恐慌。
讓江清月腳步一頓。
目光在上官凌渡臉上頓了頓,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的猜測。
飛快的打量了一下房間,似乎沒什么異樣。
唯一有些異樣的大概就是,上官凌渡大半夜不在床上跑地上做什么?
看了看那有些凌亂的床榻,江清月對著身后的幾人吩咐“出去,將門帶上。”
春月、秋菊毫不遲疑的退后,順道將門邊的侍墨拉開。
再將已經(jīng)踹開的房門關閉。
室內(nèi)的光線一暗,上官凌渡站在床邊一臉緊張。
江清月眨了眨眼,熟悉室內(nèi)光線之后。
自己動手掌了燈。
深深的吸了口氣,望著上官凌渡。
順道掃了眼他身側(cè)的床榻。
眼底帶了幾分狐疑。
她以為是上官凌渡在書院學了些亂七八糟的,在房內(nèi)藏了小丫頭什么的。
或者是哪個心大的,發(fā)現(xiàn)他們大婚后分房,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可是……
那床榻上空無一人,床帳內(nèi)也沒人。
江清月狐疑的目光落在上官凌渡身上,后者此刻小臉更白。
裹著大氅站在那里,死死的咬著自己的嘴唇。
發(fā)絲散開了一些,看著……有些不太一樣。
江清月打量著上官凌渡,上官凌渡一臉戒備的望著江清月。
這眼神……
驚慌、無助、擔憂……
江清月不明白她這些情緒從何而來。
自己叫秋菊踹門嚇到了他了?
想到這里,放緩了聲音開口“做噩夢了?”
“沒、沒有”下意識回答的人,后退了幾步小心的坐在床邊。
望著江清月的眼底,依舊是戒備。
江清月望著一臉戒備的人,再看了看被她死死裹在身上的大氅。
抬步靠近了幾分。
驚得上官凌渡臉色大變。
裹著大氅滾到床上,抬手將被子一并抱在身前。
望著江清月的目光,帶著幾分祈求、
甚至帶著淚光。
這模樣,讓江清月心口一縮。
站在床邊,怔怔的望著上官凌渡。
巴掌大的小臉,過分精致的五官。
還有……
江清月死死的盯著上官凌渡,后者抱著被子咬著牙與她對視。
只是眼底淚盈盈的一片,明顯嚇得不輕。
門外又熱鬧起來,隱約聽到幾人給晨陽郡主見禮的聲音。
江清月微微退開一步,輕輕的嘆了口氣。
“都大婚了?!?/p>
“怎么還哭啼啼的?”
說完回身對著已經(jīng)推門進來的晨陽郡主行了一禮“母親?!?/p>
晨陽郡主看了看這房內(nèi)的情形。
不確定的看著江清月,后者行了一禮之后,無奈的看了看上官凌渡。
“大約是夢魘了?!?/p>
這一句話,讓晨陽郡主松了口氣。
而江清月看著晨陽郡主這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心口跟著一沉。
“你這孩子……”晨陽郡主望著抱著被子的上官凌渡,手在他的頭頂輕輕的摸了摸。
手底下的人身子輕輕的顫抖,抱著被子一言不發(fā)。
江清月望著被晨陽郡主遮住一半,卻依然能看到的小小一團。
心口澀然的同時,輕輕的行了一禮“勞煩母親半夜跑一趟,是兒媳的不是?!?/p>
“只是夫君受了驚嚇,兒媳怕是要去煮碗安神的湯,還要勞煩母親陪著坐一坐?!?/p>
這句話說完,晨陽郡主連連點頭。
一邊夸贊江清月,一邊斥責上官凌渡不懂事。
而江清月裹著斗篷出去,吩咐春月去小廚房準備安神湯。
自己帶著秋菊回房。
站在床邊將斗篷解了,任由秋菊幫著換上衣衫。
腦子里都是上官凌渡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還有那掩飾不住的女兒嬌態(tài)。
以及鼻尖捕捉到的血腥氣。
低頭望著幫自己整理裙擺的秋菊,江清月將心底的猜測壓了壓。
自己理了理衣袖,又壓了壓怦怦亂跳的心口。
想到上官凌渡的年紀,江清月猜測。
怕是天癸初至,而晨陽郡主疏忽了,不曾與她說過。
或者是說過,但是沒有為她準備東西。
在房間里站了一會,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心神。
直到春月端著安神湯回來,她才深吸了口氣。
依舊讓春月端著,帶著兩個丫頭一路向上官凌渡那房間走去。
而里面,也被晨陽郡主那嬤嬤收拾好了。
江清月只掃了一眼,便發(fā)現(xiàn)被褥已經(jīng)換過,屋子里還熏了香。
上官凌渡靠在床頭,小心的與她對視了一眼,臉色不由的一紅。
就這模樣……
江清月覺得,露餡是早晚的事啊。
不知道該說晨陽郡主膽子大,還是說她沒長腦子。
既然要當男子養(yǎng)大,怎么養(yǎng)得這么……
江清月一時不知該怎么形容上官凌渡的性子。
但至少,男子不該是這模樣。
幸而上官凌渡此刻年紀不大,外人一時也看不出來。
以后可怎么辦?
此刻的江清月完全沒意識到,自從發(fā)現(xiàn)上官凌渡的身份,她滿腦子都是怎么幫著遮掩。
沒有被騙的憤怒,也沒想過自己嫁了個女人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