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爛貨,你個婊子,你敢罵我?讓你罵!讓你罵!”魯俊一手攥著蒙大男的頭發(fā),另一只手扇著蒙大男的嘴巴,口里用最臟的話罵著蒙大男。
纖弱的蒙大男被粗壯的魯俊拽著頭發(fā)在走廊里像風(fēng)箏一樣甩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她弓著腰隨著魯俊的用力左右搖擺,她無法從魯俊的手里掙脫,只是死死地掰魯俊拽她頭發(fā)的手。
奈何魯俊力氣太大,蒙大男不僅沒有掰開魯俊的手,自己左手食指還被魯俊折斷,鉆心的疼痛讓蒙大男“哎吆”叫喚了一聲,魯俊乘機將蒙大男拽倒地上,又重重地在蒙大男身上踢了好幾腳。
此刻的蒙大男除了驚恐,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怎么就招惹上了這個如惡魔一樣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會因為一頓快餐招致羞辱和毒打,她不會料到這個突然來臨的事件會讓她差點走到生命的盡頭。
同樣的,她更不會料到這個看似小小的事件會演繹出那么多出人意料又驚心動魄的故事。
蒙大男被打的這天是南市市政協(xié)會和市人代會召開的第三天,報道兩會分組討論的各路記者陸續(xù)將采訪素材送來。新聞部編輯室開始忙的有些不可開交。
為便于工作,電視臺統(tǒng)一在旁邊的輝煌酒店為采編播人員預(yù)定了快餐,由酒店派人送到電視臺,然后由各部門到辦公室統(tǒng)一領(lǐng)取。
新聞部編輯室的南溪和另外兩個編輯袁月、蒙大男編了一上午的新聞素材,早已饑腸轆轆。
南溪看了一眼編輯屏幕上的時間,十二點十五分。她問袁月:“都十二點過了,辦公室怎么還不通知領(lǐng)盒飯,這是要餓死人啊。”
袁月急不可待地說:“我去看看?!北泔w快地去了辦公室。
蒙大男編完節(jié)目停下手里的活,長長伸了個懶腰,喝了幾口水,拿起桌上的一本法律學(xué)書籍,翻開銀杏葉書簽夾的那頁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袁月回到編輯室:“輝煌酒店那邊今天訂單很多,可能還得一會兒?!?/p>
南溪拍了一下腿:“輝煌大堂是我表姐,我們?nèi)ニ抢?,讓她行個方便,我們先去吃,吃完好趕活?!?/p>
蒙大男抬起頭望向南溪:“這樣行嗎?”
南溪笑笑:“有什么不行的,讓表姐給酒店說給電視臺少送三份不就行了?!?/p>
袁月歡呼雀躍:“哎呀,托南姐的福,我早上連早點都沒吃,這會都餓得頭暈眼花了?!?/p>
三人下了樓,才發(fā)現(xiàn)天空呼啦啦地飄著雪花,那雪花大片大片地往下落,紛紛揚揚地迷了人的眼睛,行人都抬了臉往空中看,顯得很是興奮。
南北二山也是銀裝素裹的,煞是好看。雪在地上薄薄落了一層,人走過便留下淺淺一溜腳印。
雖地處西北,但南市卻獨處亞熱帶,所以冬天下雪是個很稀罕的事,尤其市區(qū)落下積雪。
袁月和蒙大男迎著飄揚的雪花,興奮的又跳又喊:下雪啦!下雪啦!她們張開雙臂向鳥兒一樣在樓下輕快地左右飛舞盤旋。南溪看兩人興奮的樣子,把個鳳眼笑成一條縫。她搓了搓手,聳著鼻子吸了幾口清新空氣見兩人瘋了一陣,便喊道:“別玩了,趕快去吃飯,吃了還要趕活呢?!?/p>
在輝煌酒店吃完飯,三人回到新聞部編輯室,南溪剛分配完任務(wù),辦公室小張就來電話讓她們?nèi)ヮI(lǐng)盒飯。
袁月一愣:“南姐,你表姐沒給我們辦公室說?”
南溪眼睛盯著編輯屏:“表姐不可能不說,肯定是扣過三分了的。大男你去給辦公室說一聲解釋一下。”
蒙大男看了看南溪,欲言又止。
見蒙大男有些猶豫,南溪有點生氣:“一句話的事情,誰還會把你吃了不成?你去就說編輯室三份盒飯不計在今天數(shù)里就行了?!?/p>
蒙大男無奈站起身,出門時攏攏長發(fā)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南溪,南溪笑笑:“沒事的,你去吧?!?/p>
蒙大男從九樓往八樓辦公室走時,見三三兩兩的記者也在往辦公室走,她心里想,要是魯俊不在就好了。
說實話她和南溪、袁月還有很多臨時聘用人員都是有些怕魯俊的,她不想和魯俊對面。但她不得不聽南溪的話,一來南溪比她和袁月長兩歲,二來南溪還是她們新聞部編輯室的組長,她不能不去。
到辦公室門口,蒙大男往里瞅了一眼,見記者們排隊在領(lǐng)盒飯,辦公室副主任魯俊在辦公桌上做著記錄。
蒙大男硬著頭皮走到魯俊桌前:“魯主任,我們新聞部編輯室今天不領(lǐng)盒飯了。”
魯俊問:“為什么?”
見魯俊黑著臉,大男就有些心虛:“我們?nèi)齻€人等不來盒飯,就去輝煌自己吃了?!?/p>
魯俊一拍桌子:“什么?誰讓你們?nèi)コ缘???/p>
蒙大男打了個寒噤,弱弱地說:“十二點都過了,飯還沒來,大家餓得慌,我們就去輝煌吃了?!?/p>
魯俊斥道:“就你們餓,就你們特殊,無組織,無紀(jì)律,都什么狗東西,一個個的。等一下就把你們餓死不成?”
蒙大男臉上一熱:“魯主任,就一頓快餐的事情,干嘛要罵人呢?何況我們吃的是自己的本份。”
魯俊聽蒙大男這樣說,一下來了氣,提高嗓音:“就罵你了,怎么著?你還敢頂嘴!”
蒙大男下不來臺,只好回道:“錯誤歸錯誤,但你不能罵人,你罵人就不對。”
魯俊被蒙大男懟,有些惱怒。自從她被臺長常小原委派抓單位的紀(jì)律管理,還沒人敢和她當(dāng)面頂撞,她認(rèn)為,這是對她權(quán)威的挑戰(zhàn),便罵道:“你個爛人,你有什么資格和我頂嘴,你們在外面吃野飯,倒還有理了?”
蒙大男見幾個領(lǐng)盒飯的記者都在望著她,臉上有些掛不住,回了一句:“你才爛人呢!”
魯俊見蒙大男沒把她放眼里,惱羞成怒,一把推開椅子:“我撕爛你的嘴!”
見魯俊發(fā)怒要動手,同屋的幾個記者連勸代拉把兩個人分開。
蒙大男回到編輯室,一雙黑黑的眼睛里噙滿淚水,坐在椅上一抽一抽的。
南溪見狀忙問:“大男,怎么回事?”大男把情況說了,南溪和袁月嘆了口氣勸大男:“別生氣了,那魯主任就那脾氣?!贝竽姓f:“我本來不想去,你們非要我去,現(xiàn)在倒好,我被人家罵了一頓,你們倒好,不給我長精神,反倒替人家說話?!?/p>
兩人正勸著蒙大男,沒注意瘋了一樣沖進(jìn)編輯室的魯俊,三個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魯俊便一把揪住蒙大男的長發(fā)往室外拖。
蒙大男嚇得花容失色,護(hù)住頭大叫:“南姐救我?!?/p>
南溪拉住魯俊的手說:“魯主任,有話好好說,別動手。”但魯俊力氣太大,任憑南溪和袁月兩人也沒拉住,就這樣大男硬生生被魯俊拖拽到走廊。
袁月抱住魯俊的腰,上氣不接下氣地一個勁地叫:“魯主任、魯主任......求求你別打了......別打了。”
南溪見勸不住也拉不住魯俊,便大聲呼叫:“楊主任、楊主任,快來人?。】靵砣税?!”
編輯部主任楊睿拉開門望這邊看了一眼,便急急跑過來攔腰騰空抱起魯俊,新聞部也跑來幾個記者死命將兩人分開。
魯俊把手里攥下的蒙大男的頭發(fā)使勁甩到地上,嘴里還不斷地“呸呸”地著吐口水。
魯俊被楊睿連拖帶抱進(jìn)了他辦公室,而蒙大男卻癱了一樣躺在地上抱住頭一動不動“哎吆、哎吆”地叫喚。
南溪給幾個記者說:“大家?guī)蛶兔?,先把大男送醫(yī)院?!?/p>
袁月注意到魯俊甩到地上的頭發(fā),蹲下身拾了起來。
蒙大男被送到醫(yī)院,大夫先做了個初步檢查,問蒙大男都傷哪里了,蒙大男說好像左手食指斷了,醫(yī)生說拍個CT 看看,然后做了個手指簡易固定處理,見頭上兩處有紅腫,又開了個單子,讓再做個頭部CT。
躺在病床上,蒙大男手里攥著袁月給她的兩縷被魯俊扯下來的頭發(fā),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她不相信剛才發(fā)生的事是真的,她問南溪:“南姐,我這是咋了?”
南溪紅著眼睛,抓著蒙大男的手:“別說話了,好好養(yǎng)傷,我和袁月陪著你。”
劇烈的疼痛讓蒙大男終于明白她是被魯俊打到住醫(yī)院了。
事情太突然,她一時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臉被打腫了,頭發(fā)被扯下來兩縷,腿上,肚子上身上被踢的地方都在疼,扯掉頭發(fā)的地方也在疼,尤其骨折的左手食指更是鉆心地疼。
她嗚嗚地哭起來,跟一旁照顧她的南溪說:“南姐,魯俊欺負(fù)人,你們可要給我作證?!?/p>
南溪抹了一下淚:“要是知道你今天有這遭遇,我就不讓你去辦公室了,這魯主任真是個活閻王!”
大男望著后來到醫(yī)院的楊睿:“楊主任,你若不出來,我今天可要被魯俊打死了。你都看見的,單位可要給我做主??!不然,我被那樣侮辱,還被打成這樣,我可沒法活了。”
楊睿憤憤道:“這魯俊太惡劣,太不像話,怎么能這樣!都一個單位的,咋能下得去手?”
楊睿說他先給臺領(lǐng)導(dǎo)口頭匯報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安排南溪和袁月寫個書面證明材料,由他給臺上提交,保證一定要給蒙大男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