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文革知道魯俊調(diào)走后,氣的暴跳如雷。
他打電話給李向陽想問接下來怎么辦,李向陽在市政府開會,見是蒙文革的電話就掛了。蒙文革發(fā)消息問:接下來怎么辦?李向陽回信:繼續(xù)上訪,閱后刪除。
蒙文革又找了宣傳部、組織部和紀(jì)委,說是打人的人還沒處理就調(diào)走了,你們要不管,我就上省里和北京去上訪。
宣傳部李部長叫來常小原很一頓批:“你都干的什么事?我推薦你過去是讓你給我長臉的,不是給我往臉上抹黑的,屁大點事都處理不好,你還干的成什么事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常小原很是委屈:“這事都怪魯俊,仗著自己的舅舅就為非作歹,飛揚跋扈,連我都管不住。這不,我開了黨組會,才準(zhǔn)備給魯俊做停職處理,張市長就給我打電話不讓處理,緊接著把人調(diào)走了,您讓我怎么辦?”
“張市長?怎么回事?”李部長把眼鏡往上推,直接用凸起的眼珠不解地看著常小原。
“魯俊是張通副市長的外甥?!背P≡a充一句:“難怪那么囂張?!?/p>
李部長:“調(diào)哪去了?”
“市人大辦公室。”
常小原說:“這下就跟我沒關(guān)系了?!?/p>
李部長撓撓只剩幾縷頭發(fā)的腦殼:“哎呀,這事就有點麻煩,人一調(diào)走,你們確實無權(quán)處理。張市長這招高啊,釜底抽薪,真是高明。但事情出在你電視臺,又沒出在人大,事情沒解決,對方還是會揪住不放,你說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
常小原:“人是張市長調(diào)走的,蒙文革要咬住不放,張市長不可能不管!”
李部長:“你傻呀,調(diào)走魯俊的是張市長,況且人大楊主任若不知情怎么能夠接收?這說明人家都商量好了。事情出在你電視臺,怪你都來不及,你還想指望人家當(dāng)你的靠山?你若不知趣,就是你幼稚了。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做好對方善后處理工作,多和蒙家溝通,多給被打的職工拿點錢,擦干凈自己的屁股,別讓人再到處上訪,不然,你的臺長位子就真保不住了?!?/p>
常小原:“還有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個核心,就是蒙文革一直要求把蒙大男解決成正式編制的職工,我們根本解決不了,蒙文革咬住這個要求不放,弄得我們很被動,您看這事怎么處理?”
李部長:“你真糊涂,哪有挨了一頓打就要把人變成正式職工的?真是無稽之談。沒有道理的事,你不要理,這個說到哪里也說不通。你只管把你能管的事管好?!?/p>
常小原沉沉重重地出了李部長的門,他一直想不通,兩個普通職工之間發(fā)生的糾紛怎么弄的這么復(fù)雜?置自己到這般兇險地步?
他已感覺到有人在其中做手腳,可是是誰在做,他又不肯定。
是李向陽?可平時看他對自己那么擁護,無論什么時候?qū)ψ约憾际枪ЧЬ淳吹?,不論啥場合都把自己抬的心里舒舒服服。尤其是魯俊打人事件后,他處處維護自己,從大局出發(fā),站在魯俊的立場看待問題,還給自己出謀劃策,他怎么可能做這事?
是江源?倒是有可能。他在單位總是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自己剛上任,就提了一堆改革意見,核心就是增加創(chuàng)收,改善臨時聘用人員的待遇,讓臨時聘用人員有安全感、歸屬感和主人翁意識,這樣,職工才有干勁,單位才有活力。
而他心里卻以為事倒是個好事,但是太麻煩,必須從根本上解決體制機制的問題,沒有幾年的功夫,是見不了效果的。
他志并不在此。電視臺雖然是個大單位,但無權(quán)無勢無利,爛事還多,他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在正處的位置上過渡一半年,然后求李部長推薦到其他重要部門去任個職,一走了之。
是不是自己沒理會江源的建議,讓江源對自己有意見而懷恨在心做了這事?可是江源因出了車禍傷了腰,一直在家臥床養(yǎng)傷沒在單位,他如何做的手腳?
是曹遠?這更不可能,曹遠工作上兢兢業(yè)業(yè),除了開會和出差,一進辦公室,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兩耳不聞窗外事,只求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也沒聽說和誰拉幫結(jié)派。工作之余,寫寫畫畫,吹拉彈唱,還加入了書法協(xié)會和音樂協(xié)會,只求自己瀟灑,生活過的豐富多彩,看不出有一點野心,更沒有理由和自己過不去。
常小原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
但是,事情總得要一件一件地處理。
他叫來李向陽、杜然和楊睿,安排買些慰問品去醫(yī)院看望蒙大男,主要看蒙大男的精神狀況是否有所好轉(zhuǎn)。
又叫來財務(wù)部主任,讓擠點資金出來,做好給蒙大男補償?shù)臏?zhǔn)備。
李向陽帶領(lǐng)杜然和楊睿到了醫(yī)院見蒙大男裹著被子披頭散發(fā)在病床呆坐著,眼睛空洞洞地睜的老大,給人的感覺外界的事情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楊睿見自己的職工成了這樣,眼睛先紅了:“大男,李臺長和杜主任看你來了?!?/p>
蒙大男不言語,表情漠然,呆呆看著前方的白墻。
李向陽對李秋英說:“我代表單位來看望蒙大男,首先向你們表示真誠的問候?!?/p>
李秋英有些感動:“謝謝,謝謝李臺長?!?/p>
李向陽瞅了一眼蒙大男,問:“蒙大男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李秋英抹著淚說:“自從挑了腕后,就是這樣,一句話都不說,不哭也不鬧,好像誰都不認(rèn)識了。”
李向陽見蒙大男的精神狀況,心中暗喜。
他握住李秋英的手一陣噓寒問暖,李秋英感動的直掉眼淚。
李向陽走到蒙大男病床前,抬手在蒙大男的臉前晃了晃,躬著身輕聲叫了幾聲蒙大男。蒙大男卻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李向陽搖搖頭嘆了口氣:“哎,這魯俊造的什么孽!”
李向陽離開病房時告訴李秋英,這里久住已不是辦法,看樣子還是精神方面的問題,最好是轉(zhuǎn)院去省城看看心理醫(yī)生,他想辦法讓電視臺籌集醫(yī)療費用。
李秋英抹著淚點點頭說了聲謝謝。
蒙大男的精神狀況讓李向陽很放心。只要蒙大男不好轉(zhuǎn),常小原就脫不了干系,這只鳥就注定要從樹上掉下來。
回到單位,李向陽把他看到的蒙大男的情況給常小原做了匯報,他建議,蒙大男雖不是電視臺的人了,但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電視臺出點錢讓蒙大男去省城醫(yī)院看病,一來你常臺長落個好名聲;二來對電視臺的影響也是一件積極正向的事情。
李向陽的提議和常小原不謀而合,當(dāng)即叫來叫來財務(wù)部主任,安排無論如何都要擠點錢出來交給蒙大男出外看病。
會計拿了三萬元錢去醫(yī)院交到李秋英手中,說單位領(lǐng)導(dǎo)讓她們盡快動身去省城檢查治療。
李向陽安排杜然把蒙大男拿了電視臺的錢到省城去看精神病的事向外擴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