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從睜開眼那刻起就是雞飛狗跳的人生,還真是忽視了向紅霞那個插足她前一世婚姻的堂妹了。此生既然向紅霞主動出擊招惹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那么就是說,大伯也承認是向紅霞欺負了向陽嘍,向紅霞是您的親女兒,向陽可只是你的侄兒,你說你打了向紅霞,我可不信?!?/p>
向昭轉過身來,軟軟地說著委屈的話,眼睛里淚光點點。
她生得本就眉目生動,再配上這副表情,活脫脫的全世界已然對不起她了。
沈煜城的臉更黑了,自己推著輪椅過來,對上向懷遠說:“向叔,向陽還在睡著,他不但累到了,天那么黑孩子也嚇到了。我看就先在我這兒住下,至少我還能養(yǎng)得起他?!?/p>
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刺耳呢,實打實地在打他向懷遠的臉啊。
誰不知道向懷遠在石磨村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被人說成自家侄兒放在嫁出去的侄女那里養(yǎng)著他,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況且憑心而論,向陽年歲還小,好生待著就和自己兒子一樣,將來他向懷遠也算是有后的人了,更不可能將向陽放手了。
念頭一閃而過,向懷遠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到沈煜城面前:“大侄子,抽煙!”
“不抽!”
他不是說不會,而是說不抽……
這種拒絕的方式就很生硬了,向懷遠有些訕訕地,只好收回手,將煙放到自己嘴里,順勢劃了根火柴點著了。
“咝~呼……”他將煙重重地吐出來,看了一眼沈煜城,又看了一眼向昭,說:“昭兒啊,那你說,咋樣才能讓向陽和我回去呢?”
“讓向紅霞親自來道歉好了,如果她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那以后還會面臨著向陽被她趕出家門的那一刻!”
“呵,你這孩子,哪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啊?!?/p>
“我不管,五歲的孩子知道什么,這次是說我扔下他不管了,我都猜不到下次她還會做什么。大伯,你讓我這個親姐姐怎么能安心呢?”
向昭很堅持,很倔強,語氣里沒有一絲松動。
“大侄子,你看……”和女的說不通的時候,通常和男人還能好辦一些,向懷遠向沈煜城投過來熱切的眼神。
“我倒覺得她說得對,一個十六歲的堂姐那樣欺負五歲的堂弟,我是說欠家教呢還是基因不好呢?”
向懷遠迅速把目光收回,這個沈煜城之前不就是趴在河坡上光屁股玩泥巴的臭小子嘛,當了幾年兵怎么養(yǎng)得這么毒舌?
他真想撤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居然上趕子自討沒趣!
“好!我這就回去把那個不省心的丫頭叫來,但咱說好了啊,她道了歉得讓我把向陽帶走,可不能總麻煩人家沈團長的?!?/p>
“人家?”沈煜城即使坐在輪椅上也是挺拔著身姿,本就有著不怒自威的威嚴。
沈煜城瞇了眼:“既然她嫁給我沈煜城,就是我沈家人,昨日辦的婚禮,大伯難不成就忘了?”
這樣被赤裸裸地維護著,向昭不禁投過去一道感激的目光,這男人就是心里住著白月光,要不然做丈夫還真是個不錯的人選,至少目前看起來不錯!
向懷遠也是沒想到他這個土包子侄女結婚第二天就把這個以鐵血硬漢聞名的沈團長迷得五迷三道的,看起來他之前還小瞧這丫頭了。
“哦,是啊。你說我這腦子!那我現(xiàn)在就回去把紅霞找來……”
說著他就像來時一樣匆匆轉出沈家大門。
躲在西屋一直沒出去的田蘭輕哂一聲:“咱家這個渾小子咋能那么維護那丫頭呢……”
沈榮光氣色倒比之前好了許多,一聽田蘭這樣說氣就不打一處來:“日后管好你那張破嘴吧,他們兩個是兩口子,互相不維護難道還互相拆臺啊?”
“可是,部隊里的那位司軍醫(yī),之前為他治病的時候眼睛都要粘在煜城身上了,明明就是有意思的,哎……沒想到便宜了向家那個村……”
沈榮光把剛換下來的尿褲子扔到田蘭身上:“讓你管住嘴,你他媽是不是皮子癢癢了?”
“村姑”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沈榮光罵了,田蘭也生氣了:“打打打,都癱在炕上了還想著打!和你過這一輩子你啥時候維護過我了,就知道打,來,給你打,來來來,打吧打吧!”
說著,她閉著眼睛趴在炕上滾到沈榮光身邊,哭嚎起來。
聲音很大,院子里的向昭聽了個真真切切,擦了擦眼淚疑惑地看向沈煜城。
沈煜城倒顯得云淡風輕,他的爸媽從他懂事的時候起就天天吵,天天打,動手更是家常便飯。
也是厭倦了這種成天雞飛狗跳的家庭氛圍,他早早地離了家,參了軍,從此一走就是十年。
在部隊里,經(jīng)常有人給他介紹對象,有駐地的老師,也有政府機關的干部,更有一直對他情深根重的司念——司軍醫(yī)。
但他都從未動過心思,他認知里的婚姻關系就是沈榮光和田蘭這種,除了晚上睡覺時不吵,其余時間幾乎都在吵,他害怕的。
可是,父母強行給他安排了一樁匪夷所思的娃娃親,那個猶如滴著露珠的玫瑰一樣的姑娘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里有了一絲松動。
什么是一見鐘情,他沈煜城可不會相信!可那絲松動又代表著什么呢?痛快答應彩禮又代表著什么呢?毫不猶豫地答應她為其治腿又代表著什么呢?
他覺得自己有些匪夷所思,向昭哭了他的心是抽疼的,他騙不了自己。難不成就因為有一紙婚約,感情自然而然地就被維系起來了?
不可能啊,至少在他的父母身上絲毫沒有看得出來。
他晃了晃頭,再次將那些思緒揮了出去,一定是時間長了沒出任務,閑的。
田蘭這一哭嚎,沈榮光是習以為常的,沈煜城也沒有當回事。唯一的作用就是把在東屋里間向昭房里睡覺的向陽哭醒了。
“姐,姐——”他揉著眼,驚慌地喊向昭。
向昭聞言一驚,快步跑回屋里:“姐姐在,姐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