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在濕滑路面上漂移半米，堪堪停在一道白影前。那是個穿月白道袍的老人，

鶴發(fā)在雨中紋絲不動。老人右手食指正點在陳樹眉心，青灰色的指甲蓋泛著玉質(zhì)光澤。

"小友骨骼清奇。"老人聲音像枯葉擦過青石板。陳樹想后退，卻發(fā)現(xiàn)雨滴懸停在兩人之間，

引擎聲、雨聲、立交橋的車流聲都退到了世界的盡頭。老人左手五指依次扣住陳樹腕脈，

指甲在皮膚上劃出淡金色紋路："還剩三刻鐘，夠教你看清命數(shù)。

"陳樹聞到檀香混著腐朽的氣息，老人道袍下擺正在化作飛灰。

立交橋的霓虹突然在視網(wǎng)膜上燒灼起來。陳樹看見八分鐘后會有油罐車爆胎，

看見二十三秒后自己本該撞上的外賣箱，看見孕婦的紅色高跟鞋卡進下水道格柵。

無數(shù)畫面在腦內(nèi)疊加，他跪在積水里干嘔，指縫間滲出的不是胃液，

而是帶著星屑的幽藍液體。"記住，因果如瀑。"老人最后一點指尖也消散在雨中，

"逆流而上的魚，鱗片會被沖刷成透明。"陳樹再抬頭時，

道袍老人站過的地方只剩一圈干燥的圓形痕跡。外賣箱傾倒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雨聲重新灌滿耳膜。他摸到手機屏幕上的裂痕——本該在二十三秒前出現(xiàn)的撞擊痕跡。

立交橋上的車流突然扭曲。陳樹瞳孔收縮，

預見的畫面正在重疊現(xiàn)實：第三車道的銀色SUV開始偏移，

后方油罐車的左前輪橡膠正在分離。他甩開電動車沖向護欄，雨傘自動彈開懸浮在頭頂。

"停！"陳樹對著五十米外的貨車隔空抓握。方向盤在司機手中突然右轉(zhuǎn)，

十八個輪胎同時鎖死，橡膠摩擦的焦糊味混著雨水蒸騰而起。

油罐車在距離SUV三公分處停住，陳樹感覺有根血管在太陽穴爆開，鼻腔涌出鐵銹味。

但預見的畫面還在繼續(xù)改變。漏油的輸油管，孕婦的高跟鞋，

打火機墜落的弧線......陳樹踏著護欄躍起，雨傘化作標槍貫穿漏油點。

寒霜順著傘骨蔓延，將泄露的汽油凍成琥珀色結(jié)晶。"先生需要幫助嗎？

"他落在SUV駕駛座旁，指尖掃過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