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裹著撿來的破棉絮，縮在香案下數(shù)星星。他閉著眼，

卻“聽”見廟外的動靜——“劉屠戶家的母豬要下崽了，他媳婦正求送子觀音呢。

”“東市布莊的陳掌柜欠了賭坊三十兩，明兒要拿女兒抵賬。

”“前街的小順子偷了王記米行半袋米，現(xiàn)在藏在老槐樹下的洞里……”這些念頭像亂線團，

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李逸捂住耳朵，突然想起上輩子被撞死時，

老槐樹下的洞里確實有半袋米——小順子的奶奶咳血半個月，他偷米換藥錢，

結(jié)果被米行的人打斷了腿?！肮緡！倍亲咏械帽雀倪€響。李逸咬了咬牙，

摸黑溜到王記米行后巷。老槐樹下的土堆松松的，他扒拉兩下，果然摸到半袋糙米。

正想往懷里塞，突然聽到有人斷喝一聲：“誰？！”是米行的守夜人。李逸本能地竄上墻頭，

卻被瓦礫劃破了手掌。血珠滴在雪地上，他“聽”到守夜人心里罵罵咧咧：“準是哪個小賊，

明兒得讓張頭兒多派倆人跟我巡邏……”他翻下墻時，懷里的米袋突然被扯住。月光下，

一個穿灰布棉襖的姑娘站在巷口，手里攥著米袋的一角。她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

發(fā)梢沾著雪粒子，李逸“聽”到她心里喊：“別是壞人吧？翻墻？是偷米賊嗎？

可他手在流血……”“我不是賊?！崩钜菟砷_米袋，血從指縫滲出來，“這米是小順子偷的，

他娘病了，他想換點藥錢。”姑娘愣住了。李逸又“聽”到她想：“小順子？

前街賣糖葫蘆的老周頭孫子？他奶奶咳血半個月了……”“你怎么知道？”姑娘捏緊米袋，

“你是誰？”“我叫李逸?！崩钜萏蛄颂蚋闪训淖齑?，“能幫我個忙嗎？把這米給小順子，

就說……就說他奶奶的藥，明兒辰時去同春堂，王大夫會留三副枇杷膏?！鄙陷呑樱?/p>

李逸在同春堂當(dāng)雜役時，見過王大夫偷偷給窮人留藥——他總說“藥引子得靠菩薩送”，

其實是自己掏的銀子。姑娘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把米袋塞回他懷里：“我叫蘇晚晴，

住西巷第三間青瓦屋。你要是餓了，明兒早飯后過來，我給你留兩個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