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永遠(yuǎn)第一個(gè)喊金珠，有一次瞅了我半天才不確定地喊了一句紅蘋?！笡]帶?！?/p>

娘停好自行車說，「那妮子神拐子，我煩死了。」聞言姥姥走進(jìn)，她伸手覆在娘的額頭，

「也不燒啊?！估褷斪叱鰜恚赋臣芰?？你說你，跟個(gè)孩子計(jì)較什么?！癸堥g，

我見姥爺拿出一包果子，姥姥連忙從桌前起身，擋在姥爺身前不住地使眼色。我明白，

那果子想必是留給妹妹的。妹妹曾向我炫耀過，說她到了姥姥家吃到了多少多少好吃的。

而一年下來，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過去，除了簡單的飯菜，再?zèng)]別的。娘站起來，「娘，

你們干嘛呢?！骨亓鴭勺呓?，劈手奪了母親手中的果子?！改銈儎e太偏心，

紅蘋好不容易來一次，你們當(dāng)姥姥姥爺?shù)倪B一包果子都舍不得給孩子吃，傳出去讓人笑話?！?/p>

那天我吃到十七年以來最甜的果子，甜得齁嗓子。第二天我們正吃晌午飯，

堂妹李苗氣喘吁吁過來，「嬸嬸，你快回去吧?！孤飞侠蠲绺嬖V我，

我們走后妹妹到她家哭訴，大娘可憐將剛出鍋的餅給了多半，可只有餅沒有湯，

父女倆難以下咽，一頓也就罷了，兩頓三頓，兩人實(shí)在受不了了，爹打發(fā)妹妹來找娘，

妹妹不愿，最后落在了苗苗頭上?；氐郊椅易龊蔑?，

眼睜睜看著娘將一袋子鹽倒了大半進(jìn)面盆。我呆若木雞，娘笑靨如花，「行了，

端過去給他們父女倆吧。」飯端進(jìn)屋，妹妹和爹皆是吃了一口吐出嘴。一個(gè)齁出眼淚花，

一個(gè)不顧形象瘋狂漱口。爹指著我欲罵，娘往門框一靠，「李老二你罵錯(cuò)人了，

撒了半袋子鹽的是我，不是大妮兒。」爹當(dāng)時(shí)驚愕的表情直到二三十年后我還記得清楚。

「秦柳嬌，你，你個(gè)敗家娘們兒，我李萬壯怎么就娶了你這么一個(gè)女人……」爹罵，

娘靠著門框伸出手挖耳朵，「大哥尿毒癥死，侄子不到十五淹死，

妹妹和老公回娘家雙雙出車禍，爹胃癌死，最慘的是娘哦，上房晾糧食，下梯子摔下來摔死，

你說咋就那么巧，她摔的地方恰恰好有半塊磚頭?！鼓镎f的是爹一家。大哥是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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