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正門終日有血淋淋的人 被拋出，嚇得朱雀大街的百姓紛紛繞道而行。

季景離癱倒在滿地碎瓷片中，月白錦袍浸透了酒液與血漬。他死死攥著明昭留下的白玉墜子，

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站茐瘽L落一地，濃烈酒氣混著血腥味在空氣中發(fā)酵。

"昭昭..."他對著虛空伸手，嘶啞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你恨我到連夢都不肯施舍么？"庭院里的西府海棠開得正艷，花瓣飄落在他的肩頭。

季景離突然低笑起來，

令人心碎的顫音："你最愛的海棠...今年開得特別好..."他抓起一把花瓣按在胸口，

"可沒有你在旁邊嘮叨，再好的花...都像紙錢..."臥房里的同心結(jié)靜靜躺在案幾上，

金線纏繞處凝結(jié)著暗紅血痂。季景離用纏滿紗布的手指輕輕撫過結(jié)扣，

從傷口滲出來："我試了三十七次...還是打不出你那樣的如意結(jié)..."月光透過窗欞，

將他的影子拉得細(xì)長而孤獨，宛如一具被抽走魂魄的軀殼。

阮香萎被囚在相府最偏遠(yuǎn)的柴房里，日日受著馬夫的凌 辱。

曾經(jīng)精心保養(yǎng)的青絲如今枯如亂草嬌艷的面容爬滿污痕。她時而癲狂大笑，

喃喃自語:"我是相府夫人......我是相府夫人......”季老夫人躺在病榻上，

渾濁的雙眼直勾勾盯著房梁。

那日她親眼看著季景離剖開阮香菱的肚子取出的死胎分明已足六月，可她的兒子，

明明才死了五個月。"孫子......"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床帳，

眼睛固執(zhí)的瞪著季景離，"季家，不能絕后......”季景離立在床前，

玄色官袍襯得他面色慘白如鬼。他輕輕握住季老夫人的手，聲音溫柔得可怕:"娘放心，

兒子向您保證......”"季家，一定會斷子絕孫?！奔纠戏蛉嗣偷氐纱箅p眼，

一口鮮血噴在錦被上徹底癱在了床上。相府的天，塌了。曾經(jīng)門庭若市的宰相府，

如今朱門緊閉。檐下的紅燈籠蒙了庭院里的枯萎的海棠。“相爺，相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