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米行以陳米充新糧，姑娘可知..."話音未落，顧清梧突然掀開里間布簾，

三十口陶甕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驚起梁間筑巢的雨燕。"三日前京郊時(shí)疫初現(xiàn)，

這里備著三千人份藥湯。"她舀起勺褐黃藥汁，青瓷碗底沉著幾片蘭草，

"蒼術(shù)、貫眾、生甘草各兩錢，按藥王谷《防疫方略》增減劑量。

"藥勺忽地指向蕭景明鼻尖，"倒是殿下可知，陳米霉變的黃曲毒素，正是疫病誘因？

"蕭景明瞳孔微縮。昨夜暗衛(wèi)來報(bào)，丞相嫡女每月初七都會(huì)消失半日，

原來是在這腌臜之地施藥。他目光掃過她發(fā)間白玉蘭簪，

忽然想起十五年前追著藍(lán)尾雀消失在宮墻下的身影。那方浸著藥香的錦帕，

此刻正躺在他貼身暗袋里，與母后臨終前攥著的碎瓷紋樣分毫不差。"姑娘可曾見過藍(lán)尾雀？

"他抬手拂去她肩頭落葉，指尖若有似無擦過耳垂。顧清梧后退半步，

廣袖掃落案頭藥杵："殿下說笑，那等珍禽..."驚雷劈開天際，藥香中陡然混入血腥氣。

凌風(fēng)撞開院門，玄鐵輕甲裂開三道血口："殿下快走！淮南道的私鹽販子闖進(jìn)來了！

"十二柄鋼刀劈開雨幕時(shí)，顧清梧反手將算盤擲向?yàn)槭讐褲h。翡翠算珠四濺，

在黑衣人額間綻開血花。蕭景明長(zhǎng)劍出鞘的瞬間，

瞥見她廣袖翻飛間露出的幽藍(lán)印記——與母后臨終前畫的蘭花分毫不差。"進(jìn)地窖！

"顧清梧拽著他滾入暗門，后背重重撞上藥柜。青瓷罐嘩啦啦碎裂，

蘇合香混著血腥味在狹小空間蔓延。蕭景明的手掌墊在她腦后，

松墨香混著血腥氣縈繞鼻尖："姑娘對(duì)這里倒是熟悉。"地面?zhèn)鱽砹栾L(fēng)的怒喝，

顧清梧摸索到墻角的火折子?；鸸饬疗鸬膭x那，

她看見太子袖口滲出的血跡蜿蜒成蘭："您受傷了？""無妨。"蕭景明撕下衣擺纏住傷口，

玄色錦緞浸透暗紅，"倒是姑娘這胎記..."話未說完，暗道上方傳來重物倒地聲。

顧清梧猛地?fù)錅缁鹧?，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近在咫尺，腕間幽藍(lán)在暗處泛著微光。三刻鐘后，

地面恢復(fù)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