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建軍下葬時她暈過去了，現在想來，八個抬棺的漢子腳步虛浮得奇怪，

活像棺材里裝著鐵疙瘩。"快！去后山！"李寡婦突然沖進來，褲腳沾著水泥灰，

"他們要把建軍埋進亂葬崗！"后山的泥漿裹著碎石往下沖，林秋月深一腳淺踹地往墳地跑。

李寡婦提著馬燈追上來，燈光映出抬棺人腰間別的鐵鍬——鍬頭沾著沒干透的水泥，

在雨里泛著慘白的光。"棺材里是空的！"林秋月扒著新壘的墳堆，

指甲縫里摳出塊帶螺紋的鋼筋頭。這分明是建筑隊用的螺紋鋼，絕不是棺材該有的東西。

閃電劈開夜幕的剎那，她看見半山腰晃過七八個人影。張有福的玉貔貅拐杖插在泥里，

王金鳳正往墳坑里倒水泥，那袋子上印著"紅星建筑隊1985"。"快走！

"李寡婦突然吹滅馬燈，"二虎帶人巡山了！"兩人滾進排水溝時，

聽見張二虎醉醺醺的嚷嚷："埋瓷實點！

明早縣里領導來上香......"他腰間的麻繩系著個搪瓷缸，

正是建軍生前在工地用的那個。林秋月摸黑爬回靈堂，供桌下的青磚已經被撬開。

牛皮紙包里的東西讓她渾身發(fā)抖——半斤全國糧票，沾血的工地考勤表，

還有張泛黃的驗收單，簽著張有福和王金鳳的名字。"七月十五，

大兇啊......"守夜的陳瘸子縮在門后嚼檳榔，"建軍媳婦，

聽叔一句勸......"話沒說完，山體滑坡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林秋月抱起昏睡的小滿往外沖，院墻在身后轟然倒塌，泥石流卷著丈夫的棺材板沖進堂屋。

斷裂的木板縫里，赫然露出成團的水泥疙瘩。"天殺的！棺材里灌水泥！

"陳瘸子的煙袋鍋指向殘骸，"這是要鎮(zhèn)冤魂吶！"張有福帶人趕到時，

林秋月正舉著水泥塊往公社書記懷里塞。王金鳳撲上來搶，

被她用孝帶纏住脖子："去年塌方死了三個人，撫恤金都進了誰兜里？""反了天了！

"張二虎的獵槍管抵住她后腰，"克死男人還敢......""建軍是活著被釘進棺材的！

"林秋月突然扯開衣襟，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