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尚衣局里起革新尚衣局的庫房像個塵封的錦繡窟。我踩著杌凳翻找前朝舊料時，

梁上的灰塵撲簌簌落在肩頭，驚起一群銜著絲線的飛蛾。劉嬤嬤抱著賬本跟在身后，

每打開一匹織金錦都要念叨：“這是宣德年間的云錦，

存了六十年了……”“就用這批倭緞和碎珍珠?！蔽抑钢锹淅锩蓧m的藍緞，

又撿起竹筐里米粒大的珍珠，“劉嬤嬤，你可會做‘累絲鏨花’？”那老嬤嬤愣了愣，

從樟木箱底翻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失傳多年的鏨花模具。

花瓣形的鐵模子上還留著先皇后當年的指痕。半月間，云針房成了最熱鬧的地方。

我讓繡娘們把傳統(tǒng)的平針繡改成摻針，

在裙擺處繡出流動的水波紋；又教她們用細銅絲將珍珠串成葡萄串般的流蘇，

縫在比甲的下擺。當林尚衣看見我用魚線將碎珍珠綴成梅花雪浪紋時，

手里的銀剪刀 “哐當” 掉在繡繃上：“這…… 這是波斯的米珠繡法？

”最費功夫的是給淑妃做的那件石榴紅褙子。

我照著《輿服志》里記載的 “百蝶穿花” 紋樣，卻將蝴蝶翅膀改成不對稱的流線型，

又在領(lǐng)口內(nèi)襯用月白緞繡了隱紋。舉手投足間。那抹月白便像月光般流轉(zhuǎn)。

當最后一顆東珠縫在褙子扣襻上時，窗外的梧桐葉正撲簌簌落了一地金黃。

9.新服驚艷鳳儀殿十月初一的朝賀宴設(shè)在鳳儀殿。我躲在帷幕后，

看著淑妃穿著那件石榴紅褙子走上丹陛。她轉(zhuǎn)身時，

裙擺上用漸變絲線繡的海棠花竟隨著步履變幻顏色，而領(lǐng)口隱現(xiàn)的月白緞紋，

讓原本莊重的宮裝多了幾分靈動感?！斑@褙子的剪裁……”太后手中的玉如意停在半空，

旁邊的德妃早已按捺不住，伸手去摸淑妃的袖口，“這蝴蝶翅膀怎么像活的一樣？

”滿殿珠翠忽然靜得能聽見燭花爆響，我看見楚元帝放在龍椅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著，

那是他贊賞時的習慣動作。三日后，景仁宮的門檻幾乎被踏破。

惠嬪捧著整盒南海珍珠來求做新樣的霞帔，就連一向深居簡出的賢妃也遣人送來蜀錦，